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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黑锯

人类在失去总血量四分之一的情况下,大脑无法正常运作,整个人都处于休克状态,病理性的幻觉会让某些人在模糊中看到凄凉阴寒的三途川。

俳里就介于这种健康与即将死亡的状态,两个相别甚远的壳子之间不过十步的距离,微弱连接起来的精神力让他们能感知到彼此的痛苦、寒冷、癫狂。

这个领域里没有外人,三鹰抱怨道:“你真不会手下留情,拍电影时的表现手法多种多样,化妆、血浆、借位,都能带给观众逼真的代入感。”

“是啊,我做得可真过分,真疼啊。”joker不以为意地说道,他把三鹰身上的绳子割开,蹲到她身边。

俳里在操控格里菲斯时,尝试了一种方法,切割开精神力的方法,阻断了疼痛在所有壳子中的共享。

格里菲斯想要转变为费蒙特,需要献上极致的精神疼痛,这种疼痛能让他给予敌人难以修复的创伤,或直接赐予死亡。

一旦这种痛苦顺着精神力让壳子们都同时感受到,那俳里就难以进行扮演,这些壳子在外人眼里就会做出脱出人设的举动,这对俳里和系统来说都是灾难。

这里就要提一下俳里的精神力是怎么多机位控制壳子。做个简单的比喻,她的精神力是一湾有边界的湖泊,掉落在湖面中央的水桶,就是她需要操控的壳子。

她可以控制水流,让水桶朝东方、西南方、水底等等方向移动。增加水桶后,按开始的方法控制,只会让水桶们朝同一个方向移动。俳里要训练的是控制水流分流,分成两股、三股,直到如今的八股,让水桶们不重复地转动或漂移。

但水桶们仍然是在湖泊中,湖面上荡起的涟漪会让他们相互影响,如果其中一个水桶开始剧烈乱窜,剩余的水桶会被浪花拍打得远离预想中的轨道。

如何断开这种影响呢?俳里苦思了许久,想到了一个方法,把完整的湖泊彻底分割成两部分,这样,格里菲斯进行转变时,痛苦就受限在了单独的壳子内。

现在,俳里要把这种方法用到了三鹰的身上……她将剥夺三鹰的肢体、视物的能力,让她最惨烈地出现在电次面前。

【你有把握将她修复吗?】

“我大概有六成的把握,三鹰能够使用战争恶魔的能力,那么战争短暂占据她的身体时,会将她修复。”

【但这需要接近80%的完成度。】

“高风险高收益,赌一把啦。”俳里紧锣密鼓地推进着计划。

什么?刚才派过去的屏幕已经被漏瑚砸坏了?没关系,joker再次安排小丑帮的人送去屏幕,小啰啰总是不嫌多的,短短五分钟内,三鹰受难的景象不断出现在电次面前,他的理智接近崩溃的状态了。

漏瑚不由得谩骂joker:“卑鄙的人类,要不是正在合作,我会让你永远笑不出声来。”他心底还是隐隐排斥着异类。

但……从空间裂缝处,泄露了一股阴冷,扭曲不详的气息从电次的躯壳中缓缓溢出,仿佛骨骼敲打、血肉剥离的幻象浮现,漏瑚恍惚见到了自己无数次地死去,彻底死去,纵然未来的人类对大地的恐惧提高到极致,漏瑚也无法轮回着重生。

他感知不到任何生的可能,惧怕疯狂地在他体内吞噬着他的斗志,但他还是从这种惧怕中清醒了,小心翼翼地低声道:“电锯人?”

他设想过自己不会得到任何回复,这未知的可怕存在能轻而易举地将自己碾死,他面前的绝不是电次了,但他还是听到了电次的声音。

“……三鹰,和我接吻过。”

“……?”

“我很想有个女朋友,不,是很多个女朋友,到今天之前,我有过很多吻,都是些糟糕的回忆,其中唯一一个不糟糕的,就是三鹰的吻。”

电次说得很认真,这些既不热血,还有点猥琐的话语,一点也上不得台面,电次本身也有这种意识,但他认为就是这条理由,他不会让三鹰死去。

现在,他似乎做不到了,三鹰,要被杀死了。

漏瑚无法从这三言两语中听出电次的决心,他不知道三鹰是谁,也根本无法理解电次口中说出的像玩笑话一般的话语,电次口中的接吻只能让他莫名其妙。

没等他问上几句,眼前的电锯人已经彻底转换了气势,只余杀意……那人分明还维持着人形,漏瑚下意识地感到他无法再与电锯人沟通了。

漏瑚把双手举到胸前结印,喊道:“领域展开——盖棺铁围山!”再不采取行动,他就要在电锯的獠牙下被咀嚼而死了。

浓烟四起,岩石以某点为中心将两咒灵完全包裹,黑褐色蒙蔽了视线一瞬,足以刺破眼球的白芒乍现,再消褪下去化为跳跃的火光,灼人火花从岩石皲裂生长,隆隆热意里如煎人般折磨,俨然火山内部,甚至更甚。

巨石下落,岩浆浇灌,火柱从四周高速射出,漏瑚自信没人能从这轮番轰杀中活下,但他所对上的并非人类,他也没自满到敢对这种气势恐怖的咒灵手下留情,他使出的不仅全力还拼命到近乎透支了一部分灵魂。

浓烟散去后,他的余光瞥见下方出现某种异物,缓慢地低头看去,他看清了异物的形状,从自己胸腔冒出的……电锯?

痛觉迟钝地在视觉之后出现,锐利的尖刀们已经在他体内转动了,把他撕扯成两半,以及……一些不能深入去思考的咀嚼声。

领域无法维持,漏瑚的惨状暴露在空气中,他躺在废墟,头一次品味到了死亡近在咫尺。

然后,他闻到了花香,一片白色花海,听不懂的语言钻进脑子里传达出能够理解的意思:“我来救你了。”

花御的咒式能让人产生虚假的幸福感,并沉溺其中,这对黑锯凑效了三秒,不过……只是营救的话,三秒足矣,黑锯抛下手中的残肢,看着消失在远方的咒灵,他发出一阵阵引擎声。

这里已经没有一只咒灵存在了,黑锯呆愣在原地,阵阵嗡鸣声中有一个声音在他内心喊着人名:“三鹰…三鹰朝……”

那是谁?黑锯茫然地顺着破裂的街道走着,想找到这个叫三鹰朝的人,而在其他人眼里,他是在寻找下一个杀死的目标,再放任他走下去,他就会走出乐园,来到人类的城市。

这场战斗被羂索之类的人目睹,他们是为了评估传言里声势浩大的电锯人的真正战力,其中不乏老派世家,他们还在观望着,判断部门对电锯人的态度,这个新生势力拥有了这种可怖兵器,那是否能完全掌握这兵器了呢?

辅助监督也在记录着这里的一幕,他们使用了较为高端的录影设备,并将影像送到了咒术界上层手里。

这群人在权力顶峰安逸已久,面对这种威胁,他们感到了害怕,这种害怕传递下去,就是五条悟被指派的任务:拔除电锯人。

“呦,格里菲斯,现在这个长着电锯的咒灵,是叫电次吧?你们部门是做什么打算呢?老子那边的老橘子,可是叫老子把电锯人就地拔除。”

五条悟吊儿郎当的声音从格里菲斯身后响起,他询问着这个早已来到战场边缘的男人。

格里菲斯揣摩着手腕,委婉地说道:“三鹰受了重伤,电次应该带着礼物去探望三鹰,而不是在外面乱逛。男子汉要学会照顾女朋友呀,虽然他们好像并不是这种关系。”

“嗯?”五条悟接到指使后就发动苍瞬移着来到此处,并未了解事情全貌。

格里菲斯顿了一下,耐心地向他阐述了三鹰可悲的遭遇,并说道:“九十九由基已经救下三鹰了,这点可以放心。”

五条悟听闻后沉默了下来,他不发一言地跟在李火旺身后,看着他来到电锯人面前。

黑锯充斥着杀意的气势激起了五条悟的战意,他意识到这是他目前为止见过最强的咒灵,让他想要发射一发茈来将对方杀死,但李火旺的话语在他耳边浮现:“……她的四肢被全部敲断,眼睛被刺瞎,完全成了一个废人,若不能治好,她往后活着都是活在地狱里。”

五条悟烦躁地啧了一声。

黑锯身上的电锯仍在转动着,他不满地对拦路人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叫声,他和格里菲斯之间的体型差异近乎于熊与人,却被这人牵涉住。

“你在找三鹰朝?”

“嘶……轰隆隆……”

“不是你想找,而是电次想找,三鹰朝已经安全了,把身体还给电次吧。”

格里菲斯从挎包中拎出一面崭新的平板,上面显示着一位浑身被绷带缠住的女性,她的脸庞上有块鸡蛋大小的紫色瘀斑,但不影响熟人通过那张面容辨认出她的身份。

迫人的威慑力从电锯人身上渐渐消散了,他的体型缩水成少年般大小,头部仍然是电锯,那不知眼睛在何处的头颅盯了屏幕许久,细细地望着三鹰朝呼吸时起伏的胸腔……之后,他晃荡着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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