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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回 瞒身份风雨赴白事 遗玉璜暗中护忠良

雨落青瓦,将齐府浇了个湿透。

前来吊唁的宾客纷纷为早逝的女子烧上一叠纸,向这位新上任的御史大夫道一声节哀。齐煦立在堂中一一寒暄接待,他身穿素缟,虽面有戚容,却身子站得笔直,勉强提着精神井井有条地操办。待到戌时宾客散尽,他的双肩才无力地垂下,独自一人面对灵牌跪坐在蒲团上。

堂中烛火高照,阒然无声,焚香袅袅地冒着白烟,熏得人双目不住地酸涩。墙上高挂着一幅女子画像,画中人亭亭玉立,眉目与他有五分相似。齐煦恍惚想起过往来……幼时他们家境贫寒,读私塾时常常遭人欺负,有次同席往他的桌案下投了条小蛇,齐煦不留神便被咬了一口。妹妹得知此事,气势冲冲地到书院将那人一顿拳打脚踢……

当时齐煦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以后莫再做这般莽撞之事了,传出去坏了女儿家名声,将来是要嫁不出去的。但齐栀毫不在意,她仰着小脸气呼呼地说:“我才不管什么名声不名声,谁欺负我哥,我就给谁好看。”

那些过往浮光掠影般涌上他的心头,那抹娇俏的身影宛如柳条抽枝一般迅速地长大,变得亭亭玉立,再后来便是一场终生难忘的争执,从此齐栀背井离乡,跟着别的男人去了山西。

回忆定格在她断气前的最后一句话。

齐煦默默想,那句“我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已经不喜欢君上了,是这样重要的一件事吗……别后悔,是她最想说的话吗……但画中的女子只是含笑望着他,不能开口做出分毫回答。

整理齐栀的遗物时,齐煦才从闺房中发现了那枚并未送出的香囊。原来君上所佩的香囊并非是齐栀的,而她心中的那一点倾慕,至死也未能得到回应。

也不知过了多久,管家鲁滨叩了叩灵堂的门,唤道:“大人,您已经一整日没吃东西了。”鲁滨初来不过月余,便碰上了女主人亡故这样的晦气事,但也别无他法,只能跟着忙碌了整日。待他歇息片刻,转念想起齐煦还未进食,是个献殷勤的好时机,便向后厨讨了碗温热的残羹来到了灵堂。

“有劳,先放这里吧。”灵堂的烛火将齐煦的面容照得蜡黄消瘦,他在此守了整日,早已疲惫不堪,开口嗓音也略显喑哑。

鲁滨将粥放在齐煦面前的地上,又嘱咐了几句才退下。

灵堂内阴森压抑,鲁滨片刻也不愿多留,出来后便意欲栓上齐府正门,好回房歇下,却不想在门前迎面碰上一个人。这人裹着墨色的长袍,在夜色中犹如一道飘忽的影子。他并无雨具,只举着一柄宽大的折扇挡在额前,显然是匆忙冒雨而来,前襟后背都湿了个透彻,下摆更是湿漉漉地淌着水,很是狼狈。

“您也是齐大人的朋友?”鲁滨初来乍到,不识得面前之人,奇怪地问道。

“是。你们大人可在?”那人长着一对极为标致的睡凤眼,双目含神,任是谁被他一望都会心绪一荡。鲁滨也不例外,忙弓着腰将自家手中的油纸伞移向他遮雨,边送边问:“在的,敢问公子贵姓?”

“我姓萧。”李胤霄放下扇子随口道,脚下却片刻不停,径直去往灵堂。

齐煦背对着门,仍是方才的姿势,宛如一尊凝固的、落满尘埃的雕塑,一动不动。李胤霄远远望见他颓然的样子,示意鲁滨先回去,放轻脚步迈入灵堂,低声唤了句:“未溪。”

齐煦闻听这熟悉至极的嗓音,身子一震,惊异地回头望去,颤声道:“君上,您怎来了?”说着忙欲起身,奈何双腿早已跪僵了,身子难以维持平衡,幸而李胤霄眼疾手快地弯腰接住他,才免去了摔倒的窘迫。

“我不放心,来看看你。”李胤霄不自觉换了称谓,二人却都未留意。

方才跌入君上怀中,只觉得他衣襟濡湿了大片,身子冰冷得很,再抬眼瞧他,竟几乎全身湿透,狼狈不堪,不禁心疼道:“怎么淋了雨,那些宫人怎么伺候的?”

“朕避开宫人自己来的。”李胤霄一边打量着他,一边道,“毕竟不合规矩。”确实,齐栀不过区区草民,当不起人君亲自前来吊唁,若是此行被有心人知晓,整个齐府怕是免不了被口诛笔伐一番。

“您……不必来的。君上深夜冒雨,臣惶恐……”齐煦心中五味杂陈,垂下眉眼低声道。

李胤霄从一旁的矮几上拈了一打纸钱,拿火折子点了掷在火盆中,叹道:“今夜来的只是萧度。齐姑娘,一路走好。”

烧了纸,便是吊唁过了。齐煦对着他回了礼,又差鲁滨带他去偏房找件干爽的衣裳。回来时,李胤霄已换了件青蝦色半袖长袍,这是齐煦的旧衣,幸而二人身量相似,穿在他身上倒也合体。

“同朕说说,昨日发生了何事?”

白玉京中,辇毂之下,众目睽睽竟发生如此骇人的刺杀之事,虽已有耳闻,李胤霄还是要亲自询问一番。齐煦一五一十地讲着,再度忆起当时情景,情难自禁,说着说着便潸然泪下。李胤霄偎近些,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叹道:“别太难过了。”

“我没有亲人了。”

“我知道。”

“我从前总以为,我比她要年长,总归是她送我走才对。可这才相逢不过两年,她便去得这样突然……我还未给她找个好人家,我、我还想……”说到此处,齐煦哽咽不能言,又落下了两行眼泪。

“好了,我知道……我知道。”李胤霄垂眸,左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右手握着他的手。他明白亲人离世的感觉,那种断肠般的后悔自责,那种突如其来的彷徨无依,他全都再熟悉不过。

仿佛突然与这世间断了某根联系,少了一丝牵肠挂肚,变得漂泊流离。

“那刺客,本是来杀我的。”齐煦失魂落魄地说,“栀儿是为救我而亡。”

李胤霄瞳孔一缩,追问道:“可有凶手线索?”

“有。”齐煦轻轻挣开李胤霄的手,对着他深深一拜,“君上,乃是北境王李嬴川手下之人。”

李胤霄一怔,脱口道:“不可能。”

齐煦见他果真不信,心中一沉,但还是低声坚持道:“君上,是栀儿亲口告诉我……”

李胤霄沉吟片刻,缓缓道:“李嬴川行事谨慎小心,最擅长挑拨离间、借刀杀人,如若是他想除掉谁,断不会亲自动手,更不会如此轻易被人发觉。”

齐煦沉默。

李胤霄观他神情,知晓他仍是疑心自己,胸中竟生出了一丝苦涩委屈的滋味。但他素来掩饰惯了,乃至连自己都忽略了这点感受,只道:“罢了,此事朕会彻查,这段时日你小心为上。”

三日后出殡,纸钱漫天,黄土一抔,新坟前摆上一束她喜欢的花,一切尘埃落定。

回了齐府,齐煦只觉空旷无人,竟比从前清冷寂寥了许多,一个人呆呆地站了会儿,这才回房。房内,木架上置着君上那夜换下的墨色衣袍,齐煦伸手取下欲差人去洗,却突然摸到一块莹润的硬物——原来是李胤霄随身长佩的琨玉璜。

齐煦叹了口气,将玉璜小心收入匣中。

却说无人知晓之处,一匹快马绝尘入京,马上之人金冠紫莽,正是本该远在甘州的北境王李嬴川。与此同时,数道玄绸封印的密函也被暗暗分发,收到密函的皆是朝廷肱骨,心腹重臣,其上书有铲除黄雀之计。白玉京暗涛汹涌,如若有人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宫闱之中新增了不少禁军,十二暗卫严阵以待,无数玄天卫从全国各处陆续回京,而这些佼佼者们都是灵力鼎盛之人。

七日前,青瑶殿。

殿门紧闭,殿中半跪着一人,他身穿葭灰布衣,发髻被一根木簪随意固定着。如若齐煦在此,便会识得此人正是丁逍遥。

丁逍遥挺直上半身,对着座上之人正在禀呈:“君上,刺客已被抓到,供认其行为乃是国师黄雀指使,并非北境王授意。刺客亦吐露了国师是为报黄衣观被毁之仇才意欲加害齐大人,北境王似乎并不知晓此事。”

“黄雀……”李胤霄蹙眉扣着桌案,问道,“那日你们在青州发现多少黄衣观?”

“回君上,青州之内共六座。属下传令各地玄天卫调查此事,据悉黄衣观多建于毗邻京城的各省之中,闭塞的村庙之内,许是方便黄雀杀人……至于数目,各省巡抚上报查封共三十四座,但属下收到玄天卫调查的结果中仍有二十余座未曾处理……”

“知道了。”李胤霄默默听了,“破军,依你之见,需多少玄天卫绞杀黄雀才有胜算?”

丁逍遥犹疑了一下,道:“属下调查了黄雀一年间吸食的村民数量,这些人虽灵力稀微,却架不住积少成多……更何况此行须一击必中,怕是要等二百零八卫全部到齐后再行动手才稳妥。”

“好,目前有几人回京?”

“已有五十二人,君上到时可凭借玉璜青陆……”丁逍遥说着,目光瞟向李胤霄的腰间,见那长年随身之物竟不见踪影,不禁大惊失色,“君上,您的玉璜呢?”

“忘在齐府了。”李胤霄淡淡道,“原欲取回的……只是未溪如今比朕更危险,便暂且留给他护身罢。玄天卫皆识得青陆,如遇危难也可及时相助。”

“君上,那您呢?”丁逍遥急急道,“长驻京外的玄天卫不识天颜,到时……”

“朕有紫微之气,任到何处也可证明身份。”李胤霄不以为意。

丁逍遥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再劝,低眉道:“属下得了空便嘱咐齐大人,要他时刻佩在身上。”

“好。不必告诉他用途。”李胤霄点着名册,提笔勾了几人写下密旨,“你去将这些人传来,入宫时避开耳目——去吧。”

丁逍遥双手接下密旨,身形一闪便出了青瑶殿。

远在甘州的李嬴川听闻齐煦遇刺一事,便立即知悉已然打草惊蛇。可恨黄雀为报私仇,动用了他的人,不过只要自己向李胤霄拿出证据,洗脱嫌疑,撇清关系,这事儿便责不到自己身上。李胤霄与齐煦之间的私交鲜为人知,李嬴川也并不知晓。但关系天家颜面,人君必然彻查此事,到时顺藤摸瓜,他李嬴川暗中与黄雀的交易也必然暴露,如今之计唯有先下手为强。幸而黄雀已然拿到人君之血,虽然灵力还差点火候,但只要出其不意,亦有八分胜算。

更何况,国师不听劝告,意欲左右朝局,触了李胤霄的逆鳞,线人来报玄天卫已奉诏回京,便是个不利的信号,一旦尽数归来,胜负便不可逆转了。

北境王赴京面圣,依律至大理寺录口供;齐煦暗中接旨协助守城;余数臣子,各有其职,不再一一。

阊阖门外的梧桐木,飘落下了第一枚黄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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