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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六回 势汹汹逢难走为上 血淋淋遭俘供行踪

忻州城内的青石路上,打更人点着灯笼悠悠地敲着梆子,夜晚的窄巷中回荡着他窸窣的脚步声。四月的微风穿堂而过,轻轻掀开帘笼,于是窗棂外的月色在屋内泻了一地,好似洁白的霜露。

然而,月色之下却有另一群风尘仆仆的人马匆匆赶来,打破了静谧。

这群人似乎在楼下与掌柜争执了一会儿,不出片刻廊上的灯笼被人通通点亮,通明的灯火透过门缝照进了屋子,紧接着,二楼的房门被一间间陆续拍响了。齐煦被喧哗之声惊动,在黑暗中无声地握住枕下所藏的佩剑。

“谁?”齐煦警觉地问。他顾忌君上还在睡梦,声音并不大,一边翻身下床找鞋,一边将佩剑提在手中。

“客官,深夜叨扰,麻烦您开下门——”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外面站着店小二,他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弯腰陪笑着解释说知县大人因进城办理公务无处住宿,特将整个二楼包了,请二位另觅住处,掌柜的愿意两倍赔偿。

李胤霄素来浅眠,听到动静已然醒了,只是默默不做声,待听闻缘由,因顾念齐煦身体不适不愿奔波,此时才出声问道:“一个小小的知县,何至于用这么多房间?”“这小的哪知道呀?”店小二苦着张脸,擦擦额头上冒出的虚汗,“浩浩荡荡来了三十多个人呢。”

齐煦惦念着李胤霄那句“乏了”,亦不愿另觅住处,问道:“一楼可有空房?”

“嗐!二位客官,要是真有,掌柜的能不让您白住?我们也是没办法啦!这不都等着——”话音未落,小二被人推得一个踉跄,“磨叽什么呢,还没把人弄走?”

一道粗犷的声音打断他的话,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单是从这难听的嗓音中便能判断来者不善。果然,来者人高马大,额上一道刀疤贯穿眉眼,他穿着一身青灰布衫,裤腰带上悬着根哨棒,略一打量便知是个惯常逞凶斗狠之士。店小二吓得一哆嗦,又见那楼梯尽头陆续上来十余人,皆是身健体强的武士,不禁扑通一声冲着齐煦跪了,摆出一副哭丧脸说:“客官,您就可怜可怜小的吧!”

“哪儿那么多废话!”刀疤男一把推开店小二,粗壮的一条腿别进门缝,打算借此将整个身子挤进屋内,薄弱的门板低挡不住他的力量,凄惨地咯吱了一声。只听“刷”的一声,齐煦藏在暗处的长剑出鞘数寸,寒光一闪晃在了那人脸上,“站住。”

对方是习武的练家子,见了兵刃不怒反笑,瞧瞧齐煦的指骨便知晓是个文人,“怎么,想和爷比划比划?”

齐煦悄无声息地吐出一口气,缓缓道:“只是要好好说话罢了。”

来人本就不善,深更半夜劳苦奔波已然不耐,见状叱道:“说个狗屁!滚出去,让我们住——快点照做!”他说着,右手一扬想要动粗,拳头却在半空被人截住了——来人力量不大,五指却巧妙地化解了他汹汹而来的发力,将来势尽数收在掌中,显然亦是个习武之人。

李胤霄眉眼沉沉,轻轻推开齐煦。

刀疤男被他的眼神镇住,捏了捏自己发麻的手,待看清面前的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身形消瘦,仿佛长期食不果腹的样子,不禁又大笑起来:“我当是天王老子,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也来教训我?”

双方正是剑拔弩张之时,另一道尖锐的长腔从走廊传来:“慢着——”那种嗓音里特有的傲慢,稍微见过世面的人都能听得出,这是位官老爷。刀疤男一见来人,立刻收起了凶神恶煞的模样,垂臂让在一旁。

走廊尽头悠悠前来一名矮胖的中年男人,他留着两撇小胡子,一双小眼被赘肉挤成了两道缝,约摸四十有余的样子,身穿崭新的靛青官袍,腰上系着朝廷赐下的玉牌,显然就是店小二口中的知县。那知县背着手,踱到齐煦面前,皮笑肉不笑地眯着一双小眼睛:“齐大人,别来无恙啊。”

齐煦神情茫然,迟迟没有动作,他是真记不起何时见过这位知县了。

“齐大人可真是贵人多忘事。”知县眼中划过一丝被忽略而产生的薄怒,但很快被掩饰住,他抖了抖腮边的赘肉,捻着胡子道:“半年前下官到京城求您为吴大人通融的时候,您可是丝毫不松口呢。”

齐煦这才模糊地回忆起眼前人的来历。这是京州府尹吴朝成的远房表亲,正逢他要提拔为知州的关键时期,吴朝成却翻了船。吴朝成此人是靠父辈的家财买得的官衔,又借官职之便敛财,是京城的一只大蛀虫。李胤霄整治官员时他闻风而动,为国库捐了八千两饷银,立誓从今往后洗手奉职,李胤霄便暂时放了他一马。但此人言而无信,不知悔改,李胤霄暗中观察了一载有余,终于示意处理,当时交接案子的人便是齐煦。

吴朝成一倒,他的升官梦也破成了泡影,直到如今还是个知县。

如今相遇,可谓狭路相逢,冤家路窄。

明白了始末,齐煦心中了然。若是平日,他定要讥讽此人一番,将其斥到哑口无言为止,但今时不同往日,他护送君上前往陇西,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愿在此地惹是生非引人注目,便微微一笑道:“吴大人的案子如今已经结了,是君上亲自赦免的,您何必为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与在下置气呢?当初错判,是在下的不是——煦在此向您赔礼了。”说完这话,竟真真对着他一揖到地,甚是诚恳。

那连名字都叫不出的知县正等着寻衅滋事,反遇上齐煦如此态度,甚是震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笑道:“前次进京,有人说我此行定是无功而返,我因好奇问起缘由,那人说,齐大人乃是琨玉秋霜般的风骨,区区小利不足收买,反落耻笑。今日又见,原来也是个前倨后恭、欺软怕硬之徒,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齐煦揣着手淡淡听了,面不改色道:“在下不过说出事实罢了——担不起知县大人这兜头而来的八个字。”

素来愈是低微无能之人,愈热衷于看那些高居云端之人跌落之态。出言羞辱一番后,知县心中大为畅快,挥手得意道:“宰相肚里能撑船,我就——大人不计小人过了。赶快收拾东西走人,本知县今晚还有公务要办。”

齐煦回头看了李胤霄一眼,只见对方微微颔了颔首,是示意退让的意思。毕竟,硬碰硬的话,局势对他们来说实为不利。

“大人深夜办差,实在辛苦,我们岂有不让的道理?”齐煦对着一行人拱了拱手,返身一边收拾行李一边状似随口道,“只是不知何事烦您如此操劳?”

提起办差,这知县也是一肚子的火气,此时有人来问,便禁不住一五一十地诉苦:“天晓得出了什么大事!知府大人召各地知县带上人马连夜进城,说是有什么要事交代。老子马不停蹄赶了半夜,好不容易寻个住处,还要费这许久口舌!”

齐煦默默听了,摇头道:“既是交代公务,派信使传信即可,何必烦劳您亲自走这一趟?确实不好。”

知县抹了把汗,挥挥手道:“我也这样想!使者说,是京城的大事儿,必须前来亲口言明。诶,齐大人——您是京城过来的,可知道是什么变故?”

齐煦目光闪烁了一下,立时明白了“大事儿”指什么。

人君真身在齐府被劫,下落不明,国师定然派人追捕。而这知县此次前来,正是要接“通缉齐煦”这样的指示,恰好晚了他们一步。

“在下不过掌管区区御史台,此外的事便不得而知了。”说到此处,二人已拾掇妥当,与对方拜别。

夜色正浓,一辆马车缓缓驶至城门前,只待明晨一早便即刻离去。马车内,布衣少年斜靠着一口棺材,对着外面驾车的人道:“往后的路……更难走了。”

“为什么是我?”隔着一层布挡,车厢外的人嗓音低沉,但却一字不差地落入耳中,“君上……为什么选我?”

少年漆黑的双目望着车顶,半晌没有答话。

白玉京刚落了场淅淅沥沥的小雨,城中的姹紫嫣红都褪了干净,入目皆是浓浓的翠绿。

国师遭到天罚之事即日便传入了李嬴川的耳朵。自秋祭归来后,北境王的驻军大肆入主京城,而其本人虽自称不问政事,却暗中翻覆,意图控制黄雀的一举一动。

当对手被消灭,剩下的党派就会分裂。李嬴川与黄雀面和心不和,矛盾日益加深,此次黄雀折了功力,他却不顾唇亡齿寒的道理,反而幸灾乐祸,以人君病重、无力干政为由开始把揽朝局。

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些神惊鬼骇之事在私下里暗暗进行,除去中枢之内的核心官员知晓真相外,大多数京外官衙只当人君真的病入膏肓,命不久矣,而他们如今效忠的,是未来必将继承九五之位的北境王。

身处政治中心的紫衣之人,此刻正站在廊下,只手轻摇着一盏琉璃杯,睥睨着廊外跪倒在地的三个血肉模糊的人影。如若齐煦在此,必会识得其中二人正是从齐府遣散的小厮,还有一人却是齐煦的表弟——朱嵘。

“说,齐煦去了哪里?”青衣侍卫用靴底狠狠碾上一人撑在地面的右手,惯会审问的语气令那人抖如筛糠。

“大人……小的真不知道!小的真不知道!”发话的刘梦猛地磕了几个响头,哭嚎着说,“那日我们前去迎驾,突然就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眼见着一道天雷劈向了御辇,之后齐大人就将我们遣散了,后来发生什么一概不知啊!”

李嬴川衣冠楚楚,转着杯子开口质问:“为何好端端的,会突然狂风大作?”几人为了保命,皆是知无不言,有人突然灵感一现,抢着答道:“因为玄初!”

“玄初?”

“是齐府三月前新来的小厮,小的亲眼看见他对着御辇一跪,那大风就起来了,刚开始我还当是巧合呢——谁能想到后来他一站起,那风就跟着停了,安静得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各位大人,小的保证句句属实,这玄初肯定和他们有关!”

天雷落下之时紫微星骤明,即使皇皇白日之下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这是许多人有目共睹的。目不识丁的百姓哪怕不识得此星,也能听到盛传的种种谣言,但究竟为何帝星骤明却无确凿的说法,真相如何,大概也只有闭关不出的黄雀知晓了。

听到此处,李嬴川彻底明白过来。

九州人君的一跪任是谁也受不起,御辇之中即便坐着李胤霄的真身,壳子里装的也是冒牌而来的黄雀,那黄雀骤然受此大礼,莫说降下天罚,怕是连命数都折去了三分。

只是,他那受人敬仰的皇弟有朝一日竟去做了最卑贱的杂役,真是令人不齿。李嬴川冷笑一声,神色漠然道:“杀了吧。”

身后手起刀落,溅开一地鲜血。

杀了两个杂役,李嬴川端着杯子换了个姿势,似笑非笑地望着朱嵘,问道:“你就是齐煦的表弟?说罢,都知道些什么,供出来或许可以饶你一命。”

朱嵘何时见过这等场面,眼睁睁瞧着两个大活人身首异处,跪在地上哆嗦得宛如筛糠,但他还是抖着嘴唇问:“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哥和玄初?”

话音未落便挨了一脊杖,身旁的青衣侍卫叱道:“哪那么多废话?”

李嬴川见这朱嵘虽畏惧得要命,却还敢反问他,不禁饶有兴致地眯了眯眼,道:“事到如今,你还不知你哥做了何事吗?齐煦大逆不道,挟持当今君上为人质,逃窜出京了。”

“哼,少来糊弄我!”朱嵘啐了一口唾沫,咬着牙说:“我哥一腔赤胆忠心天地可鉴,怎会无缘无故挟持人君?我看你才像是心怀鬼胎、大逆不道之人,呸!”

李嬴川的眼神阴鹜下来,他攥紧手中的玉杯,沉声问道:“你说还是不说?”

“我说!”朱嵘梗着脖子大声喊道,“我还没说完呢!你李嬴川觊觎皇位路人皆知,见龙三年,你本可以在甘州做个闲散王爷,却四处征地害得百姓民不聊生。君上留你一命,你却贼心不死妄图弑君夺位,像你这样不仁不义不慈之人,也配做人君?我虽没什么本事,但我知道齐未溪是我兄长,我不能害他!你呢?你连畜生都不如——”

话音未落,李嬴川已然拂袖而起,冰冷道:“放箭吧。”

青衣侍卫们得了令,纷纷挽弓,顷刻间细密的箭网张开黑灰的大口,雨点一般扑向了朱嵘。

朱嵘:再赌我乱箭穿心!

作者: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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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四十六回 势汹汹逢难走为上 血淋淋遭俘供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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