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记耳光,清脆响亮,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结结实实烙在季临川的侧脸上。
时间仿佛被抽空。
他偏着头,脸颊上是火辣辣的刺痛,震惊、难以置信,最后化为被彻底冒犯的暴怒。
季临川猛地转回头,眼中寒光凛冽,几乎要化为实质将阮清池洞穿:“你敢打我?!”
阮清池甩了甩发麻的手腕,神情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与她无关。
“打你了,又如何?”她甚至向前一步,几乎与他鼻尖相抵,温热的气息带着刚出浴的湿润馨香,强势地侵入他的领地,“这只是个警告,下次再敢不经允许碰我,就不只是一巴掌这么简单。”
她语气决绝而认真,字句淬了冰,让人毫不怀疑她真做得出更狠绝的事。
季临川下颌线紧绷,胸腔因怒意剧烈起伏,恨不得立刻将这无法无天的女人撕碎。
可就在这极致的愤怒中,他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依旧是那张秾丽精致的脸,此刻却淬炼出一种上位者的凌冽。
那双眼睛里,不再有往日的痴缠、怨怼或愚蠢,只剩下冰冷的冷静、一丝疯狂的底色,以及一种……近乎玩弄人心的恶意趣味。
一个荒谬的念头如惊雷般劈入他的脑海——
她不一样了!
不再是那个可以轻易预测、小题大做的蠢货,而是正在挣脱他掌控的不可测危险存在。
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暴怒,渐渐被一种深沉锐利的审视与难以置信的复杂情绪取代,阮清池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现在,可以滚出去了吗?”她优雅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冲突从未发生,“我要休息了,至于那个老师……看我心情。”
季临川站在原地,脸上指痕鲜明,胸口因未平的怒意而起伏。
他没有动,只是用一种全新的、审视猎物般的目光死死锁住她,想要穿透这具熟悉的皮囊,看清里面究竟换了一个怎样悖逆的灵魂。
阮清池也不催促,转身走向梳妆台,慵懒坐下,拿起毛巾擦拭发梢的水珠,彻底将他无视。
空气凝滞,沉默在房间里蔓延。
许久,季临川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阮清池,你最好记住你今天做的事。”这话不像警告,反而更像是一种确认,确认眼前这个女人的不可控性。
说完,他转身,沉默地离开了卧室,然而关门的动作,却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仓促。
“咔哒”一声,卧室门将世界隔开。
门外——
季临川背靠冰冷墙壁,指尖触碰着依旧隐隐发烫的脸颊。眼中情绪翻涌,复杂难辨。
愤怒犹在,但更多的,是认知被骤然颠覆的震撼与悸动。一颗名为“危险吸引力”的种子已在心底悄然萌发,更衍生出一丝诡谲且难以自控的探究欲。
他活了近三十年,习惯一切尽在掌控,她本该是棋盘上一颗安静、甚至碍眼的棋子,即便偶尔失控,也在他可计算的范围内。
但今晚,她亲手砸碎了棋盘,用最直接、最羞辱的方式。
门内——
阮清池听着门外最终远去的脚步声,唇角那抹恶质的弧度缓缓加深。
【宿、宿主……】系统老六弱弱发声,机械音里居然也能听出几分敬畏,【季临川的厌恶值刚才产生了剧烈波动……最高冲到95%,然后回落到75%并稳定了。
虽然您打了他,但净效果是厌恶值降低了5%!】老六难以置信,【这……这不符合常规逻辑!】
【喜恶本就一线之隔,畏惧,则是驯服的第一步。】阮清池对着镜子,欣赏着自己如今秾丽中带着凌厉的眉眼,淡然回应。
【大佬英明!】老六立刻谄媚附和,【不过大佬,根据原书剧情,季临川此人掌控欲极强,您这样正面挑战他,他后续可能会……】
【会如何?】阮清池打断它,倒是兴味十足,【本座拭目以待。】
老六瞬间闭嘴,识海里的光球忽明忽暗,充满了“大佬牛逼”的敬畏,它彻底明白了,这位主儿根本不怕事大,甚至乐于见到风浪。
***
翌日清晨。
阮清池在一阵陌生的饥饿感中醒来,这具肉身凡胎需要食物维系生机,倒是种新奇的体验。
她走下楼梯时,佣人们早已垂手侍立,眼神却比以往更加闪烁,混合着畏惧、好奇与隐秘的兴奋。
众人都在偷偷观察她的脸色——肌肤透亮,眼波流转间秾丽依旧,可那眉宇间的疏离与锐气,却比往日更具压迫感。
“夫人,早餐准备好了。”张管家上前一步,语气态度是前所未有的恭谨,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昨夜那句“让舌头消失”的冰冷警告,言犹在耳。
阮清池淡淡“嗯”了一声,步入餐厅,径直在主位坐下。
佣人立刻端上精致的早餐,其中有一小碟烤得金黄、散发着诱人黄油香气的曲奇饼干。
她正准备享用,门厅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白色短袖、五官精致得像洋娃娃的男孩出现在餐厅门口,是季骁。
他看到阮清池的瞬间,脚步猛地刹住,小小的身体下意识后退了半步,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和畏惧。
阮清池只是淡漠地瞥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仿佛他只是件无关紧要的摆设。
【大佬,大佬,】系统老六小心翼翼地提供信息,【检测到继子季骁出现。根据数据分析,原主长期忽视虐待他,导致他当前对您的厌恶值高达65%,并还在继续增长中。】
【按照原剧情,他后期会因此黑化,成为偏执狠戾的反派,第一个报复目标就是您。】
它顿了顿,用更加谄媚的语气建议,【当然,以大佬您的实力自然不惧,但如果您觉得麻烦,或许可以考虑……呃,提前做点什么?比如,给他块饼干?】
老六说完就立刻缩了回去,系统光球不但小了一圈,连光芒都收敛了,生怕自己的建议被当成指手画脚。
阮清池对系统的话置若罔闻,优雅地拿起一块曲奇送入口中——香甜酥脆,味道不错。但丝毫没有要分享的意思。
季骁站在原地,小手紧张地攥着衣角。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阮清池手中的曲奇上,又飞快移开。他并不是想吃,只是想到了昨天幼儿园里,有小朋友带来了妈妈亲手做的饼干。而他的零食,永远是佣人准备的,千篇一律。
爷爷说,这个女人是他的新妈妈。
可佣人说,她是继母,是后妈。
故事书里的后妈,都很坏。
她确实很坏。会骂他,打他,会关他小黑屋。
佣人私下里都说,是因为爸爸不理她,她才心情不好发脾气。爸爸忙起来也不理他,他也会心情不好,但他不会打人,因为老师说打人不对,好孩子更不应该打人。他是好孩子。
阮清池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以一种纯粹打发时间的心态,朝那个小身影勾了勾手指。
“过来。”
她的声音不算严厉,却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季骁浑身一颤,小脸瞬间白了。过去?她几乎从不让他靠近,除非是要惩罚他。
去,还是不去?
她今天看起来,好像没有立刻要发火的样子……
可是万一呢?
巨大的恐惧和一丝渺茫的希冀在他心里疯狂拉扯,让他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阮清池看着他这副吓得快要灵魂出窍的模样,顿觉无趣,收回目光,不再理会。一只受惊过度的小兽,暂时还引不起她“驯养”的兴致。
也就在这时,老六带着一丝惊讶汇报:【大佬,季骁的厌恶值,刚才波动了一下,从65%降到64%了。】
阮清池眉梢微挑。
她什么都没做,甚至明确表达了无视,这小东西的厌恶值怎么会不升反降?
她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小小的身影。
季骁依旧僵硬地站在那里。在他迟疑着没有上前,而她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发怒的这几分钟里,那孩子看向她的眼神,除了根深蒂固的恐惧,似乎还飞快地掠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于“困惑”和“不解”的情绪?
是因为她打破了“命令-迟疑-惩罚”的固定循环?还是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坏后妈”的行为模式,出现了他无法理解的偏差?
阮清池的红唇,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有意思。
看来,这“驯服”的游戏,比她预想的还要复杂一点。厌恶与恐惧的坚冰之下,似乎还藏着点……更柔软、也更脆弱的东西。
不过,这不急。
她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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