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七城的城主姓陆,早在发觉城中异常之时便给仙门去了消息,今日齐家家主赶去之时,恰好碰见云霄宗和云鼎宗的人,当即同他们说了位置,一行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但是任谁也没想到会遇上燕支。
不过云清和祁商还算沉稳,仅是一时失态便恢复了常态。
燕支见状挑眉:“长大了呀,稳重不少。”
想当年这俩人一起在云霄宗的学院中学习时,半夜还被她吓哭过,两个小孩抱成一团缩在被子里连哭都不敢大声哭。
后来即便是长大了些,每每看见她仍旧是躲着走。
两个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后头跟来的弟子在认出燕支后,当即惊慌起来。
“是燕支!”
此言一出,连带着参里和参让兄弟俩都惊住了,两人错愕地望向燕支。
“你……你是燕支?!”
仙门当中谁没听过燕支的名字。
前头几百年她为祸仙门,谁没被她整过,但是因为打不过,且她又没做过什么太出格的事情,便也无人能拿她怎样,然而后来她屠戮四海城,当年那一城的尸首骇人无比,燕支近乎化作邪灵,若非天罚降落,六界如今还指不定是何种样子呢,更不用说她如今成为了那把被封印千年的凶剑的剑灵。
这把剑听说乃是数百生人炼化而成,一出世便是煞气滔天,将七十二仙门搅得天翻地覆,甚至导致六界当中无数邪冲破界障霍乱人世,据说当时还是人皇出手才平息这一切,但是是谁将其封印在苍梧山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六界众人惧怕这把剑。
如今这把剑还和燕支绑在了一块,就更令人不安了。
这也是为何七十二仙门一直想要再度封印她的原因。
实在是燕支行事诡谲,善恶仅在她的一念之间。
“仙友,你不说句话吗?他们要被吓死了。”燕支偏头,笑意盈盈地对上了长淮静默无波的眼睛。
只一眼,燕支便知道长淮看破了她的心思。
不过无所谓,长淮此人有八百个心眼子,他要是看不穿她才会觉得无趣。
于是她大大方方的对上长淮的目光,明明白白告诉长淮,她就是在利用他。
其他几人听到燕支的话,下意识跟着看去,这才注意到一旁这位清雅出尘的男子。
云清身为七十二仙门中第一仙门云霄宗的首席弟子,可以说除却那些极少出来行走的仙门大能,他见过仙门几乎所有的前辈,如今这位气度不凡,也不似他见过的寻常修仙者,便试探性地问道:“敢问前辈乃是……仙君?”
长淮收回望向燕支的目光,也没藏着掖着,径直道:“长淮。”
此言一出,众人瞬间屏息。
长淮。
乃是千年前荡平邪灵,以杀戮道飞升神界的第十三位神君。
掌,杀伐之力。
可是长淮神君为何会与燕支凶剑在一处?
云清与祁商皆不知该如何问。
毕竟眼前的是神君,不容他们放肆无礼。
“不必害怕。”长淮望着两人说,“燕支不会伤你们。”
众人自动将长淮神君说的这话理解为,有他在,燕支伤不了人。
他们心下稍定。
却不想一抬眼看到了长淮神君手上的印记。
那是本命剑的标识。
那把剑的样子他们也不陌生。
正是见过的燕支凶剑。
云清错愕抬头,恰好对上了燕支似笑非笑的神情。
她威胁出声:“敢说出去,就弄死你们。”
.
一行人没有在废宅里发现什么线索,便回了城主府。
参里和参让因着违反七十二仙门的律法,云清派了云霄宗的人将两人押解回仙门,由七十二仙门的联合执法者审判。
陆城主与齐家家主早早地等着人了,一见他们回来连忙询问情况。
云清摇摇头。
一旁的齐应知难掩失望。
陆城主叹了口气,抬头又见两个生面孔,便询问道:“这二位是……”
云清看了一眼燕支和长淮,前者让他牙疼后者让他心安,他将燕支提前告诉他的身份说了出来:“燕淮、长支。此二人乃是我等的前辈,前来协助。”
云清实在不理解,长淮神君为何会任由燕支如此胡闹。
“仙师。”陆城主行礼。
长淮颔首,燕支露出无害微笑。
祁商看着燕支的笑容,不忍直视。
真是能装啊。
当初他与云清年幼无知,就是被她这般骗了,带进了学院,被她祸害了一年之久。
陆城主不知这些,只是觉得仙师们比他想象中友善,他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忘招待:“诸位仙师风尘仆仆,才到此处便跟着折腾了一番,我已经安排好了客房,可供各位仙师歇整。”
“多谢。”云清道谢。
“仙师客气了。”陆城主唤了人领着一众人前往客房。
因着派了人带参里兄弟回仙门,所以空出来的客房正好给了燕支和长淮,临分开前,云清欲言又止,燕支朝他温柔一笑。
云清瞬间觉得自己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还是一旁的长淮解救了他,他拉住了燕支的手腕,说:“你同我住一间。”
燕支也没反对,又不是没住过。
关门的时候,云清听见燕支说:“这房间倒是比客栈的大,说起来客栈那间还没住呢,白瞎了一晚的钱。”
“无妨,花的是我的钱。”
“我们如今是一体的,你的也是我的。”
“……”
后面再说什么,云清没听见,但他不知怎的,来此之前因为师妹算出的那卦而悬着的心此刻却彻底安了下来。
其实说到底,他害怕燕支却又没有想象中那么怕,见到燕支,比起害怕,他更多的是心安。
小时候燕支虽然会吓唬他和祁商,但也救过他俩许多次。
她性子恶劣却并没有外界传闻的那么坏。
他始终认为当年四海城一事有他们不知道的缘由。
“想什么呢?”祁商见云清出神,用肩膀撞了一下他。
“在考虑怎么把燕支被长淮神君收了的事告诉掌门。”
燕□□句威胁看似是威胁,实际上就是让他们说出去,她要是真想瞒着,就不会大大咧咧的将长淮神君手背上的印记放着,早就遮掩掉了。
“嚯!”祁商一听这话当即忍不住惊呼一声,他哥俩好的搂住云清的肩膀说,“你敢这么说,燕支今晚就得挂在你床头吓死你。”
他可是知道的,燕支最要面子,敢说她是被收了,他俩这辈子算是完了。
“要不就说她洗心革面,改邪归正,入了长淮神君门下,做了神君本命剑?”
祁商摸着下巴思考了思考,觉得还是很别扭,但一时间也想不出别的说法了,便道:“就这样吧,反正不管我们怎么说,等传出来估计都是燕支被神君收了。”
他说完又嘱咐云清:“记得把你说的话拿留影石录下来,等燕支找上门的时候好以正清白。”
两个人说这话走远,却不知燕支就在他俩身后显现出身形来。
“不愧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不错吧。”燕支颇有些自豪地朝着长淮炫耀。
当年这俩小崽子在学院中白天跟着学院的师傅们上课,夜里可是被她狠狠操练的。
如今有这做事周全又灵活的脑子全靠她。
长淮颔首:“看得出来,没少受你迫害。”
燕支眯起眼睛,逼近长淮:“你说话真难听。”
长淮淡定承认:“还好。”
“你真小气。”燕支知道长淮是因为今日算计他的事而不痛快。
“还好,比你大度一点。”
燕支闻言,面色如常地,她站直身子,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看似无意地问长淮:“说起来,神君是如何猜到我的目的的?”
长淮对上燕支的眼睛,知道燕支是在试探他。
他说:“你先前无论是取到避息钏还是在冥界,分明都是要将自己藏起来,即便是面对参里和参让那对兄弟都是在隐藏身份,却在见到仙门中的人后撤了遮掩。
此举挑衅看似是你性子恶劣所为,其实是你故意想借他们的口告知六界,燕支凶剑已经是神君的本命剑。
这样一来,你便相当于入了正道,仙门中人再怎么忌惮你,也不会继续追着要封印你……”
说到这里,长淮停了下来,其实到这里,他若是停住,燕支今日的试探就失败了,后面的话再继续说,从燕支的角度来看,就是他骗了她。
“还有呢?”燕支笑着问。
长淮声音温润:“同时,因着你是本君的本命剑,本君自然不会允你滥杀,那么那些隐在暗处一直栽赃你的人无论再如何做那些事情也再扣不到你的头上。”
话音落下,两个人都没再出声。
燕支笑了一声:“神君,你看你也不用生气,你骗了我,我都没生气呢。”
她说着转身一脚踹开了门,进了屋。
长淮看着燕支压着火气的背影,捏了捏眉心,他毫不怀疑要不是因为吸收灵力一事她多少有点理亏,今日这一脚高低踹在他身上。
两人进了屋谁都没先出声,静了许久,长淮率先解释出声:“我没骗你。”
“没骗我?”燕支冷冷一笑,“若非是极其了解我的处境,你又如何知道我是为了不让人给我扣屎盆子?可见你当时在荒芜之地说的话有一半都是假的,你根本就是早就盯上了我。”
长淮听到燕□□句“屎盆子”有一瞬的怔愣,他知道燕支说话无拘束,也体验过,但每每听到还是有些要重新适应一下,他缓了缓说道:“我的确早有注意你,但并非因为七十二仙门。”
长淮知道燕支一直觉得他是七十二仙门请来的,对她也是没安好心,即便面上他们看起来是和谐的,但始终是个隐患,他今日干脆讲话挑明了说,也好让她彻底安心。
燕支没出声,冷冰冰地看他。
长淮倒了一杯茶水推到燕支的手边,才看着燕支说:“我注意你,是因为你是我的死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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