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昀晋愣住了。他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孟广思看穿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小心思，一下子脸红得厉害。
“你不用把他放在心上，对我来说，他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如果不是孟依斐的缘故，他早就会选择和施宇珩撕破脸皮，“还是说，你误会我了？”孟广思瞥了周昀晋一眼。
那天他是在观察什么时候出手能把影响降到最低，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周昀晋。这傻小子不会以为他和施宇珩藕断丝连吧？
“孟哥，我……”周昀晋反驳得结结巴巴的，孟广思一瞧就知道对方的潜台词。
“你别把我想得太弱了。你不出现，酒吧那晚上我是要揍他的。”孟广思说完不禁想，和周昀晋解释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呢？但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想法，“包括那天也是。”
周昀晋怔了怔，脸上露出了一点儿不可思议。
“怎么，你以为我们这种人只会坐在谈判桌面前和别人争得面红耳赤？”实际上，他不喜欢那种解决问题的方式，太不利落。只是自从人从猿猴进化到了人类，披上了衣服，就开始宣扬用这样的方式处理争议才是文明的——有什么意思，对他而言，可以说是浪费时间。
周昀晋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并非以为孟广思是个文弱书生，亦或是什么需要他保护的人，毕竟孟广思有明显的锻炼痕迹，即便平常总是西装革履，也能看出衣料覆盖下的肌肉，可没想到对方居然有这样江湖气的一面。这让他对孟广思的印象发生了一些转变：“嗯。”他应到，“因为孟哥你在开会的时候特别厉害。”唇枪舌战之间，别人很难在孟广思的身上讨到好处。
孟广思想起周昀晋冲动的一拳，他本想说，你不也打了陈立骞吗，可转念一想，他不想提起这件周昀晋让他心中震动的事。
他可以为了缓解自己的压力偶尔情绪上头，但不能让情绪始终纠缠着他，尤其在他要做决定的时候。
“我要去睡了。”孟广思拿上烟灰缸，把垃圾倒进了茶几边的垃圾桶里，“你自便吧。”
望着孟广思离开的身影，周昀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起床的目的。
他去倒了一杯水，可喝着的时候，心情又沉下去。
如果周昀宸真的找上许英颂“结盟”，那么英耀的人恐怕不会原谅他的决定，那么很有可能，周昀宸再也没有回到原来位置的可能性——但在此之前，法院的惩治是最大的问题……
他开始感觉头痛了。
他需不需要先亲身接触一下许总身边的人，打听一下消息呢？大学的时候，他同许总的弟弟相处得还不错，只是对方并不了解他是英耀的人。
周昀晋犹豫了几分钟，还是从自己的联系人中，找出了那个他出国后许久没有联系的学弟。
……
孟广思倒在床上的时候，倦意似海浪拍打着他的身体，拖着他从现实往梦境坠落。
他很久没有产生过这样想要不顾一切入睡的困倦了。真奇怪，是什么变量的存在影响了这一点？
孟广思强撑着不合上眼，考虑起来该如何处理廖建。
他原本没有把那个出卖他**的对象联系到自己的秘书身上，但在排除了其它不可能之后，唯有这个答案是可能性最高的。
知道他那个住处的人不多，除了父母和孟依斐之外，只有钟点工、周昀晋和廖建。钟点工是他每次从不同家政公司随机下单的，就算见面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周昀晋没必要把他的信息出卖给施宇珩，更没有渠道这么做。那么他的秘书，就是最有可能的人选。
他并不觉得难过，亦或是被背叛的震惊，倒不如说，就像是楼顶的另一只靴子终于落下，他松了口气——从选中对方的那天起，他就在期待这种结果似的。
孟广思叹了口气，为自己一如既往悲观地考虑问题却成真而无奈。
以他的性格，应该叫对方永远翻不了身，可周昀晋话，没由来地跳到脑海中。
“要看他是因为什么事走投无路吧，如果我能帮他，说不定可以扭转局面呢？”
与其处理掉廖建，又费心费力培养下一个助手，也许让廖建明白，应该依附自己才是当前成本最低的选择。人毕竟不是耗材，抛弃用趁手的对象后，一时半会也难以找到人顶上。
孟广思思量着，决定给廖建一个机会。
让他瞧瞧，究竟是什么让廖建选择了倒戈。
……
这几天他频频出入派出所的事儿，终究还是在英耀传开了。
“是因为周敏知一家的事”，这样的流言在公司传播着，然而周昀晋也无法去反驳。因为这其中的确有和周昀宸相关的案件……
他早上去了一趟派出所，接待他的人是老刘，令他有点意外，犹豫之下，他没有交出孟广思给他的U盘。
他以为会是之前给他做笔录的警察继续负责，没想到这个案件竟然一并交给了老刘来处理。
老刘的身份是普通警察吗？即便从那张乐呵呵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特别，但周昀晋感觉对方有些不一般。
他们就陈立骞的案件交流了几分钟。
法医的伤情鉴定已经出来了，不构成轻伤，但因为摔倒在地造成了陈立骞的轻微脑震荡。
听到这个情况的时候，周昀晋有些疑惑，他总觉得自己没有打得那么重，陈立骞的身体居然那么脆弱么？但这么想又让他有些愧疚，自己为什么在这种问题上有疑心呢？明明他也算是伤害了他人。
交代完目前的伤情之后，老刘给他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陈立骞不知为何改了口信，今天托老刘表示自己愿意签署调解书。
一切似乎结束得太简单了，周昀晋难以相信结果可以这么轻松。
他犹豫许久，还是张口问了老刘：“警察同志，他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老刘朝他笑了笑，用有些轻松的语气问到：“调解书签了以后就结束了，如果要走诉讼的话，会比较麻烦。”
“请问我之前提交的东西，有结果了吗？”
“详细的毒理报告明天才能出具，你放心，调解书和他是否吸//毒不会因为作为一件案件了结。我们会让他在医院多呆一会儿。”老刘想了想，又问道，“你们知道他昨天消失了一段时间，是去哪儿了吗？没有别的意思，我们是担心他会趁机报复。”
老刘像是在关心他和孟广思，可周昀晋从他体贴的语气里听出了点不一般的味道。他忽然联想起孟广思对于证言来源的不置可否，故作惊讶地反问到：“什么，他出过医院吗？”
也许他吃惊的反应算是说服了老刘，对方没再追问下去，转而谈起了另一桩案件：“昨天的盗窃案调查还需要时间。你们公司的安保系统外围监控有点问题，没法看到他的来去。”
周昀宸下午才来过一趟公司，看来警方还没意识到“偷盗”是他第二次的造访。那么换句话来说，周昀宸离开他的住处的时候，换了他的衣服么？所以才没被比对出来。
周昀晋无法形容心中复杂的情绪，只能半真半假地解释起来：“我们……我是说英耀，现在的经济状况不太好，可能对监控的供电也——”
“这个情况我们了解了。”老刘认同了他的话，“我们调查过，除了重要的办公室和特殊房间以外，你们关掉了其它的监控，减少电力浪费。”
怪不得周昀宸可以如出无人之境……又或者，是谁为周昀宸“多”关掉了一些监控？
“小周，在想什么？如果有线索的话，可以和我们说。”
周昀晋猛然回神，他意识到自己的恍惚引起了老刘的怀疑，于是坦白到自己的疑虑：“我想，是不是有谁帮他关掉了一些监控。”
“你有联想到谁了吗？”
“英耀最近离开的人比较多，我之前不在国内。”周昀晋含糊其辞到，“也不是很了解公司的情况，可能您这边和董彦聊聊会有更多的信息。”
“之前不在国内吗，在外留学？”老刘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没有对先前的话题咄咄逼人地诘问。
周昀晋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和自己唠起嗑来，但这样的话题显然要比被对方追问令他感到放松：“是的，我之前在M国留学。”
“厉害。”老刘对他比了个大拇指，自然而然地问到，“学什么专业的？”
“生物制药。”周昀晋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他本不想说自己留学的事，似乎显得有些显摆，尤其在英耀目前风雨飘摇的现状下，显得他之前的留学也是一种对于公司而言的重担。
“不得了不得了，很辛苦吧？”
“还，还好。”本科和研究生相比，也就是工作量翻倍和与新导师磨合的折磨，其它的事相比本科时代，倒让他轻松一些。至少，他不需要花时间再去社交，随缘即可。
“是为了回来帮忙吗？”
周昀晋无意识地叹了口气，叹完气他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点奇怪，又连忙解释起来：“有受家里影响，不过我也没有特别在意这个，如果家里需要就进公司吧。”
老刘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样乖的孩子现在可真不多见。”
周昀晋无奈地笑了一下：“感觉您在骂我。”
老刘连连摆手：“不，我真是在夸你呢。考虑家里的事，说明你有担当啊。”
担当？其实也只是无可奈何的选择。只是人听到夸赞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会动容，周昀晋谦虚地应到：“也没有。”
“我知道你挺忙的。这样吧，结果出来我就正式通知你们，好吗？”
在他想出蹩脚的理由离开前，老刘下了个温柔的送客令，周昀晋心领神会：“那麻烦您了。”他真诚地道谢到，“如果需要我过来，联系我就好。”
“你还有什么没提交的证据吗？”
TBC.
[狗头叼玫瑰]这周会随榜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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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印象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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