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倾站到房间内,舒遇摁下灯,病房内一室明亮,刺激到了容倾的眼睛,他去揉自己的眼角,打了个哈欠。随之,他靠到了离瘦护士小姐姐更远的距离。期间,他手不小心碰到舒遇床头的桌子,他碰到一片花瓣后,便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康乃馨跟百合花上。
叶片有打落的痕迹。
屋里的光太刺激眼睛了。
容倾想,果然,游行跟舒遇的关系怕是没那么快缓和。
毕竟舒遇太莽撞,完全不考虑后果。
鬼王到底是鬼王,没有舒遇那么情绪化。
容倾心想,他倒是觉得游行其实可能没那么……冲动?
他会思量什么问题吗?
呵呵。
呵呵呵呵呵呵。
他容倾就是毒瘤,最好拔掉。
有事情,不会找他帮忙,永远只会自己帮忙?!
他算什么?!!
容倾特别内耗,他转身,靠到桌子上,静静观察着陆明曜与舒遇的表情——
舒遇倚在床边,盖上被子,道:“不是,我说陆上校,你真没礼貌,没看到病人还在睡?”
陆明曜扣紧衬衣袖口,“我可不是陈露杀,你是不是认识恶魔?”
“嘁,老子是异能者,不收编不入编不花谁的钱,恶魔,什么恶魔?!”
舒遇气笑,他伸出双手,瘦护士认真低头,给他拔手上的留置针。
舒遇嘶了声,抱怨道:“妈的,你们缩减医护的费用,这国内原厂家的留置针一打一个不吱声,痛得要死,还贵得要死,你管恶魔,我管你妈啊,大半夜吵吵,你老子怎么不把你射墙上,让你活下来做什么?”
舒遇满嘴粗鄙之言。
瘦护士挑眉,愣住,“您要冻精子吗?”
“现在有污染,不行哦,会变异的。”
“…………”
舒遇:“有人给我养老,我不需要这个。”
舒遇对陆明曜道:“你说话啊,害人的人你抓了没有,岑然的案子你破了没有,江医生现在都没看到,你去查了没有,半夜你来问我这个恶魔的事情,你爹我告诉你,没有,大哥我不知道什么叫作恶魔。”
“你现在就像恶魔——”陆明曜讥笑。
“老子弟弟沉睡不醒,刚醒来,你吵个毛啊,你没弟弟啊,你弟弟死了,又不是我让他死的,你半夜吵吵我,我日你妈!”
陆明曜:“你发神经,我来问问你,你话这么多干什么?!”
舒遇:“老子不畅快!”
陆明曜摆了根香蕉,他深呼吸,结果香蕉太软,不小心摔了半截,陆明曜的衬衫又被染脏了。
“你妈到底怎么回事?”陆明曜嫌弃地扯过抽屉旁的餐巾纸,擦拭着自己手臂上黏糊糊的印记。
“你不说,我只能把你铐起来,带回局里审问了。”
舒遇:“…………”
两个人吵吵,声音很大。
容倾刚都要睡着了。
陆明曜扯纸,吵醒了他。
容倾感觉头很痛,他甫一睁开眼。
舒遇一拍自己的被子,指着陆明曜道:“我妈为什么要被关在别墅,难道不是因为你们管理局要把她送去焚化炉吗?她好端端的人,为什么要去,抓我,你给我一个理由!”
容倾心觉无聊,他向来非常不喜欢这种吵闹的场合。
尤其陆明曜,处理事情一板一眼,没一点柔和气。
换作是他,不会半夜来找睡觉的人。
他想去外面透气,他走到走廊,往右边看,却发现游行病房的灯亮起了。
他想,不知道游行,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不喜欢这么吵闹不休的世界呢?
……
另外一个病房的游行醒了,也打开了灯。
灯光太亮,游行眼睛酸涩,干脆开门缝透气。
没想到,他看到了打哈欠的容倾。
游行的目光无意间跟容倾撞上,他转了身,站起来,走到床的尽头,说话的语气疏离:“池忱的事情爱莫能助,我不会去作证,他确实对付我了。”
“我难道,要去帮凶手?”
洛九夜半夜起来查房,他发现病房的楼梯处站了些警卫,于是退远了。
结果他靠近墙时,居然有一块黑色的血迹!
洛九夜捏听诊器,挂脖子上,“陆明曜半夜来找你哥哥问你阿姨的事情了。”
游行继续抱怨:“让他不听我的。”
“这不遭报应嘛,天打雷劈,他去找,关我什么事。”
洛九夜,“你去看看他吧,人死了就没有机会再见到了。”
“可我死了舒遇又没有为我哭过——”
“他死了就死了呗。”
“人挪死,树挪活,他嫌自己命长,那就去死吧。”
“别让我听到这些垃圾的名字。”
洛九夜推了推游行,“你去看看吧,去看一眼,万一真死了,你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游行坚定,“你今天怎么这么啰嗦?”
“死了的人要是能见到,我早就见到了,正是因为我看过了无数的死亡,所以死一个死两个,死亲人还是陌生人,跟我没关系。”
洛九夜手往两个方向扯着自己的听诊器,“去吧,见最后一面,行不行?”
游行靠墙,冷哼,“好笑不好笑。”
“没看到我跟舒遇关系不好吗?”
“他又不是没有亲戚跟兄弟,死了就死了呗。”
游行骂道,“他抱怨我,我还贴脸上去?”
“你懂不懂利害关系?”
“我……女朋友岑然就是……我没见到……她最后一面……”洛九夜不停在手心翻转听诊器,捏住圆圆的金属头,“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要跑出去买戒指……她就不会死……游行,有些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一本本分分待在医院上班的医生……”
“我真不是背叛你……如果我知道陈露杀会那么对你……我一定不会告诉他你在冰原……”
洛九夜掌心发麻,酸了眼眶道:“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游行呵了声:“你哭一哭,我能安慰你什么?!”
洛九夜擦干净眼泪,干笑了下,“我看到你活下来了,就是安慰。”
“你不用原谅我。”洛九夜道,“我只想说对不起。”
“你对你女友说对不起就是了,我有什么让你好对不起的。”
游行转身,觑向洛九夜,“你可以离开第七医院了,别在我面前出现。”
洛九夜抬眸,游行刚好转头看他。
洛九夜眼角发红,“好了,抱歉,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池忱……我是想让你帮忙调查一下,池忱跟我女朋友似乎是认识的,”洛九夜深呼吸,喉口发紧,发干:“我刚才医院楼梯那边,发现了黑色的血迹。”
洛九夜压了压嗓子,说:“我很怀疑,岑然的死跟你哥哥舒遇有关系,”
“我杀了他,我会坐牢,但岑为没人管了。”
“阿行,其实不是我有心背叛,只是岑为被人抓走,岑然就一个弟弟,”洛九夜慌张摆手,“我不是要道德绑架你!只是……我走投无路……”
洛九夜看向岑为,说:“为为很苦的,他姐因为我而死,我不能让岑为死,这是我妻子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别对我卖惨,我不是圣人。”
洛九夜低头,皱眉, “岑为以前是个好孩子,品学兼优。”
“都是我的错。
游行深呼吸,叹气道:“我父亲游痕是军人,舒遇断然,不会做这种事。”
“洛九夜,有些东西兼听则明,偏听则信,你不如问问此刻的岑为,是他骗你还是怎么样。”
“人犯错,必须遭到惩罚,你弟弟医院闹事,像个神经病随便捅人,”游行义正辞严,“难道因为我跟你关系很可以,难道我就必须听你的话,一定要去调查池忱的事,一定要放下岑为?”
“你别忘了,舒遇也是我大哥,你弟弟捅他一刀,他没跟你计较,是他大度。”
游行叹口气,他想或许不该这么冷漠。
黑色血迹,这不是恶魔杀人时才会出现的迹象吗?
最近自己都老实,没去惹事啊。
莫非,永宁乡湮灭的恶魔回来了??
游行走过去,拍了拍洛九夜坚硬的肩膀,“你放心,陆明曜不是陈露杀,你弟弟做错事,他不会去焚化炉的。”
洛九夜肩头压下重量,叹口气,“是我对不起岑然。”
“我听我哥容倾说你要结婚,既然都去世了,怎么……打算办冥婚啊?”
“这样不好,早点让你妻子入土为安,没有别的办法了。”
游行安慰洛九夜。
洛九夜怔住,他眼珠子转。
——有点不对劲,为什么游行的身体会这么冰冷?
洛九夜想起游行说自己有双胞胎的事情,顿了顿,“你双胞胎几岁了?我替你去看看他们?”
“不会……”洛九夜委婉,咳了声,“虽然我们大学才认识,你,你不会……”
游行皱起眉,心想洛九夜跟舒遇一样,没事找事!
他啪的一声打到洛九夜肩头,“你可以滚了——”
洛九夜:“到底几岁?我好歹是叔叔,不给点见面礼说不过去——”
游行握拳,锤到洛九夜肚子上!
洛九夜弯腰,嚎了声:“喔嚯——”
他痛苦地蹲下去,捂肚子。
“给老子死!”
游行心口胀着一股气,心口堵了。
高中毕业?洛九夜是不是怀疑他十七八岁就揣崽了!
是的,没错!
他揣着两颗球,被始作俑者用刀尖挑起下巴,说:“你果然,恬不知耻。”
后来,他就被容倾带回去了。
再后来,永宁乡沉塘了。
现在那个地方,就是一堆浮萍跟猪笼草。
幸好,不是人类世界。
否则,在如此青春年少的年纪偷尝禁果,自己实在是负不起这个责任。
恬不知耻?
游行感觉怪怪的,总不能说,他,其实很需要男人的。
其实,容倾跟他的关系,一半真一半假。
他其实感觉,容倾没那么疼他,可是,又特别疼他。
归根到底,谁想上班呢?
洛九夜来告诉他黑色血迹,其实就是变相说:快快快,快快快,你表现的机会到了,赶快破案,赶快抓怪物,然后,去领锦旗跟奖金的就是大老板。
游行勉强笑,咬起牙。
他怎么会让游溯得逞呢!
老爹一日不回,他就不可能回去!
游行感觉很不爽,他走出病房,刚好跟容倾睡了一觉,又跟他吻了下,自己精力明显好了很多。他走到茶水间,拉抽屉,拿出茶包,放到玻璃杯里。
玻璃杯里碎碎黑黑的茶叶。
游行怔了下,他捏起杯子,拿起看,玻璃杯是透明的。
恰好,容倾也进来,他同样拿红茶包跟玻璃杯,也去举起杯子来看,一边看,他一边对游行说:“我要七分糖,加点奶。”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清润的嗓音。
游行心想他怎么出来了?
他捂住自己的心,还是跳得厉害。
最喜欢跟容倾待在一起了!
容倾挑眉,“喝牛奶哦……”
“哦……”游行略略出神,他低头,瞥到了容倾的手。
手指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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