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容倾洗完碗,他还沉浸在这种耳根子酥麻的状态里,他微笑起,心想,甜心还是甜心,只不多是包裹着黑芝麻馅的坏甜心,指不定日后想怎么弄死他呢。
容倾站在月光洒下的窗台前,他抬首,望天。
清幽的树叶下,有几只浅绿色的萤火虫散发着淡淡的微光,漂浮着,追逐着,竞相漂浮起舞。但是,非常突然地,萤火虫剧烈地颤动,它们一个接一个的,掉在了地上。
空气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容倾眯起眼。
他想,污染物的破坏力没这么大啊,这不合常理,待在医院这么多年的常驻生物居然会死掉?
容倾心中升起了警戒心,结合双胞胎出去浪的事实,不会,两个倭瓜会来报复母亲,吸取尽他身上的魔力吧?
容倾站到走廊栏杆前,他手碰上栏杆。
栏杆温热,还带着白日些微的暖感。
容倾感觉很不爽,双胞胎儿子跟他一点都不熟也就算了。如果是他既吸取魔力,又如同恶魔本性一般作恶世间,那么,只有弄死,这没话讲的。
不是所有人都像游行,至纯至性,为人性格单纯。
容倾想到这里,恨恨皱眉,是挺单纯的!!
就是,老不负责,想一出是一出,有点心思,全防着他了。
容倾叹了口气,他慢慢走,踱了几步,他打算回游行的房间继续搂着宝贝睡觉时,舒遇门口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容倾微怔,过了会儿,胖护士站到他身后,出声问:“审判长先生,请问病人还需要打针吗?”
容倾:“?”
游行住到医院从不让外人打针,经手人不是洛九夜就是游行大哥舒遇,这护士,怎么没轻没重的?
容倾:“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胖护士:“我叫小胖,审判长先生,请问还需要我进去给病人输液吗?”
胖护士从自己的前口袋中拿出笔,摁了下,“如果没有的话,我就去别的病房了。”
容倾瞧见胖护士是从右手边的楼梯上来的,这个血腥味,也是从楼梯这上来的。
他笑了笑,微笑时不忘看向胖护士胸前的标牌——那上面有很小很小的一滴血液。
容倾说:“你去舒医生的房间看一下,记得,给他打安乐死的药。”
胖护士:“……???”
她停住,容倾看了下楼梯处的消防栓,继续在她背后出声,“我说,给舒医生打安乐死的药,这是监察官先生亲自说的,犯事儿的就得按照医院的规则来惩治,你去准备一下。”
胖护士喉结滚动,浑身僵在原地不能动,手紧紧地抓笔!
容倾心想这胖护士怕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
这么一点都不经吓,应该不是双胞胎其中任何一个。
他跟游行,都是十分喜欢冒险的性子,比如他俩个,相爱根本不可能,可偏偏就想在一起了。按照他俩优点长的话,那就是天生冒险家跟谋士,要是挑着他俩个缺点长的话,就是一个哭包跟一个公主,这谁受得了!!
容倾停在原地,“不可以吗?”
要是哭,当场戳死。
要是缠着游行,马上关起来。
胖护士手发麻发僵。
此刻,容倾跟前走出来一个人。
陆明曜穿一身黑色军装,正气凛然,“开玩笑也不至于这样,你吓人家小护士做什么?”
“儿不嫌家丑,”容倾笑笑,对他面前的陆明曜道:“母不嫌家贫,但如果小孩子做坏事,那必须好好教育一顿。”
陆明曜身上披着大衣外套,问一嘴:“你就穿这个样子?外套呢?不符合你平日的作风啊?”
“你不是最讨厌衣冠不整了?”陆明曜点头,“嗯?”
容倾感觉陆明曜没事找事。
“你进去,挨顿骂?”
陆明曜:“……我又不是受虐狂,谁叫你眼光不好呢,万一——”
陆明曜走到游行病房跟前,试图从打开的缝隙瞄一眼,他转头,对容倾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你说我俩个大声说话,吵醒他,是不是我们两个——”
“都会被砍掉头颅,然后死掉啊?”
胖护士全身发抖。
陆明曜目光灼灼,上下扫视胖护士全身,他直接问:“姓甚名谁,报上名来,谁允许你,在监察官周围的病房随意逗留的?”
胖护士身体一僵,当场昏倒!
一股气流冲了出去,容倾侧身避开,他讲话慢条斯理,“你吓到人家了,万一,是个可爱的小甜心呢?”
“你想成为游行刀下亡魂?”
“……”容倾笑笑,“你怎么说话话里带刺,我招你惹你了?”
“医院有鬼,有恶魔,”陆明曜沉声:“有大恶魔!”
容倾心想陆明曜没救了,“发癫啊?”
“不是,我刚抓了舒寒云,我兴奋,他朝我磕头,磕出残影了。”
“兄弟我啊,这辈子都没这么有气场。”
“……”容倾开玩笑:“你跪一个?”
“你去给关公磕头,给佛祖磕头,他们保佑你雄心壮志。”
陆明曜:“不,我会给关公大人还有佛祖上香。”
“……为什么?”
“保佑我一夜暴富,买彩票中五百万,佛祖保佑我飞黄腾达,关公大人保佑我一生平安。”
“守护天使呢?”
“给他磕头,让他尽早滚,他一点用都没有。”
“…………”
容倾太阳穴突突的。
就没办法,朋友兄弟有时犯二,让他非常无语。
也是,陆明曜长期被他父亲陆天舟压制,其实多多少少也能够理解。
陆上校之前实战经验少,现在实战经验多,所以抓恶魔,他当然兴奋,恨不得当场把医院地皮掀了。
容倾看了下舒遇的病房门,“你去问问舒遇吧,当时先说好,吵醒游行,你自己负责。”
陆明曜本打算盘问舒遇,问他母亲的事情,这会儿容倾要是走了,他把起床气很大的游行吵醒了,那他不要命了!
住进医院的就是他了!
陆明曜:“等等!”
“不带这样的吧,我们还是不是同事?”
容倾:“刚才是,现在不是了,你不是让我滚吗?”
陆明曜急了,“等等,我可不想被大卸八块,你都休假一年半了,你还不回去上班?”
“啊?!”
“不回去吗?!!”
“……”容倾烦躁:“你很吵。”
陆明曜拦在容倾面前,张开双臂:“污染物艾什哪里去了?”
“游行力气大,拍飞了。”
陆明曜撸起袖子,急了,“拍飞,等等,他不把污染物关起来吗?”
容倾:“快十点了,你确定你要纠缠就这么久,我都替你担心。”
“快去找舒遇问下吧——”
两个人僵持不下,这会儿,从陆明曜的身后突然走出一个人。
容倾眼底微动,他看到一串瘦成条,披头撒发的人干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
容倾微怔,呆住。
他拍拍陆明曜,道:“你要抓的人来了。”
“什么人?!”陆明曜心急,“你小声点,万一游行醒了,你负责啊?”
容倾淡定,他指着瘦护士说:“有一串人干在你身后待着,你看一下——”
陆明曜不相信,“你骗我呢?”
“我、不、信!”
冷不丁的,一只染血的黑色枯枝手抓上了陆明曜的手臂,陆明曜眨巴眨巴眼,他转头。瘦护士干枯的眼睛眨了眨,陆明曜嗷的一声大叫:“我了个亲娘,你怎么变人干了!”
陆明曜拎起瘦护士,马上冲进舒遇病房的门,他迅速拧开水龙头,把瘦护士扔到水里,瘦护士扑腾扑腾,咳了声,“人干名字多难听,我又不是真的干尸。”
陆明曜使劲拂自己自己的衣袖,低了头,他发现自己闻到了老树皮的味道,抱怨说,“有鬼,有鬼出现了。”
“他把我的血给吸干了,”瘦护士道:“我真的成干尸了,吓死你们。”
容倾:“…………”
他早就知道第七医院藏龙卧虎,只是没想到真正变异而且正常的人类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感觉有点冲击力的。
瘦护士像啥呢?
哦,对,像海绵。
容倾道:“你的进化还好啊,靠水就能活了,人只有在倒霉的时候才觉得喝口水都塞牙缝。”
陆明曜此时疾呼,“我草,我的衣袖湿了。”
容倾站到舒遇门口,他发觉,舒遇此时还没有醒,似乎睡得很死。
果然就是猪一样的能人吗?
真的是超级钝感力。
陆明曜朝站到门口不肯进来的容倾小声说道:“游行不会醒吧?”
他脱下自己的衣服,拧开龙头的水,慢慢搓洗着被水沾湿的地方。
容倾哦了声,“我给他吃了点安眠药,今晚睡得比较香。”
瘦护士转头,她拧了下自己的手腕,水流出来了。
容倾感觉怪怪的,闭了闭眼。
“我刚给这件病房的病人换药,发现这个装药水的盐水袋莫名其妙被换了,刚才我跟小胖站到这个楼梯口,我就看到墙上出现一串黑影,他举起了刀,然后我就变人干了。”
容倾深呼吸。
“等等,能不能别说人干这个词,感觉从你嘴里说出来,真的怪怪的。”
人干没有说话,她暂时自闭了。
……
“哦,我懂了,审判长先生是在排挤我们这些变异人类,可我真的不是被晒干的,一般来说,新疆葡萄干需要经过风吹雨淋,像我们这种,只要被吸干血液,扔到水里,那就能活了……”
容倾:“…………”救命。
容倾转头看陆明曜。
陆明曜认真搓洗着衣物,一言不发。
容倾说:“怎么办啊?你说说看?有怪物出现了。”
“我好担心,”容倾唔了声,“陆上校,这件事是你来处理,还是我来处理,还是说,岑为的案子继续交给你,亦或者等会儿陈露杀来了,这两件事都交给他?”
“……”站到病房角落里的瘦护士举起手,“会多几条人干吗?”
“不论男女?”
容倾摁住太阳穴。
他完全,不想上班。
上班的社畜,那就是被工作榨干精气神的“人干”啊。
容倾:“我的假期还有半年,所以这件事,交给你。”
陆明曜皱起眉,“你去帮忙审一下舒寒云?”
“舒院长对我磕头,料定我很好讲话,”陆明曜嬉笑:“陈晔开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下个打电话的,就是副署长游溯?”
容倾叹气。
他完全不想上班,完全不想变牛马。
这会儿,病房里的瘦护士拍了拍舒遇的脸,道:“起来了,有人审问你。”
舒遇睡得沉,他迷迷糊糊苏醒,眼皮动了下。
他睁开眼睛,只见——瘦护士撕下自己的脸皮,微微笑:“还睡?!”
舒遇一个激灵,他伸出手,旋即抓了瘦护士的脖子,瘦护士哎的叫一声!
“我,我不是坏人啊——”
瘦护士挂到了水龙头旁的挂钩上,她四肢垂下,软哒哒的。
她的衣领被勾住。
容倾扫了眼,眼睛不停眨动。
人干,真的是人干!
挂起来的人干!
手比面条还软的人干!
容倾感觉这种场面的冲击力过于强了,原先他还能保持淡定,这会儿脑子嗡嗡响——世界果然变异了。
人也能变葡萄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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