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山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茶盏。
门口响起了三下轻叩,接着传来一道男声:“主子,宣季求见。”
紧接着,一个身着与朔风差不多的少年信步而入,停在闻溪山面前几步距离行礼:
“回禀主子。当日在地下室的,应是小球一类的物品,留一条引线在外,中间裹着呛人的粉末,用火烛点燃,营造炸药的效果,同时释放大量的粉末。”
“这,”朔风虚空指了指,“这不就是那灭世武器吗?莫非这武器真的在她手中?!这女人这么厉害,竟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把我们骗过去了!”
闻溪山没有开口,底下的宣季则皱起了眉:“不会。这么简单的东西,便是给我,我也能做。只是所有事情都赶在了一起,实在是太巧了。”
室内又陷入了一阵沉默,所有人都摆着自己的姿势思考着。
“加大人手,务必生擒玉明徽。”闻溪山道。“同时散开玉明徽失踪的消息。现下最要紧的,还是青州事宜。朔风,青州那边如何了?”
“青州府府兵装备落后,咱们的人先行一步过去,才算勉强制止了海盗的袭击。因此,阳城目前正在制作一款新的火器,不过似乎遇到了瓶颈。”
“州丞的尸检记录呢?”
“在这!”宣季非常狗腿地呈了上去,然后他就收获了朔风的一个白眼。
“不过,咱们不是查出了州丞之死和郑彪有关吗?”
闻溪山继续翻着手中的记录,朔风则再赏赐了他一枚看傻子似的怜悯的白眼。
“那个证据,是我放的。”朔风可怜道。“回家吧,孩子,好吗?”
宣季:“······”
闻溪山并不理会两个手下的小九九,突然,他的视线顿住,停在了【伤口特征】一栏上。
【·····全身有多处伤口,而致命伤,则边缘齐整,一击毙命。】
“海盗劫掠,讲究的是快进快出,制造混乱恐慌,以抢夺财物为主。若遇抵抗,也是多用劈砍、挥砸等大开大合的招式。”闻溪山喃喃道。“这便和太子递交的死于海盗之手,有些出入。”
宣季突然“噢”了一下:“对了。那边提交上来的报告上写着尸体环境阴湿,尸斑形成略有迟滞,约半日,属常情。但是咱们偷偷去验尸时,发现青州气候湿热,尸体在阴湿环境下**应该是加速的。”
闻溪山合上了手中的册子,冷笑:“这青州,确实是块风水宝地,养了这么多心思各异,尾大不掉的龙。”
“还有一件事。”朔风适当地补充。“有人在青州襄城,见到疑似玉启的前心腹之一的费攀。”
他直起身,脚步不停地向门外走去:“通知下去,明日就出发。”
“是!”
——
夏娘家。
将最后一件衣服收拾好,明徽终于可以歇息一下。
夏娘做生意应该算是比较成功的,在京郊有一栋四进的大宅子,里头的陈设家具看起来也价值不菲。明徽将随着进进出出搬东西的人走出去,夏娘正在院子遣散最后一个奴仆。见明徽过来,她立刻笑着走上前。
“可收拾好了?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
“都好了。谢谢娘,我好多了。”明徽道。
“那就好。”夏娘拂去明徽额角的碎发。“咱们此番去青州,也得走一两个月,一路上甚是折腾,我总是怕你的伤势又加重。”
伤势加重哪有小命要紧?
明徽面上继续微笑心里嘀咕:“娘,我不怕的。说来,我还没见过青州的风光呢。”
“咱们青州啊,最是人杰地灵!”说起家乡,夏娘的脸上遮也遮不住的向往。她一边挽着明徽一边介绍。“整个北燕,只有青州是靠青海的······”
青州,全称青州府。
北燕位于大陆的北方,控制了大半东边、东北和北边的版图,将国内领土分为了九个州府,青州就是其中唯一一个靠海、唯一一个可以种植水稻的州府、且唯一鼓励商业发展的州府。下设十二城,其中八城开设港口,是北燕海上经济贸易中心。
如果用两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有钱。
夏娘的老家阳城是青州府官城,地理位置居中偏上,想要到阳城必须先经过襄城。车轮碾过官道,温暖的风裹挟着气息扑面而来。一行人递交和文书和路引,进入了襄城。
听夏娘一路上的叙述,青州应该是非常繁华的,但整个城市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沉闷。宽阔的主干道鲜少有行人,开门的商铺也极少,大都紧闭着门窗。马车停在一处临港的酒楼前,夏娘提醒明徽下车。
那帽纱从头一直盖到脚,明徽为了方便看路,微微掀开了一条小缝。然而,就在某一瞬间,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爬上脊背, 她猛地抬眼——
管家元叔在协助搬运行李,牵马的小二将马拉向后院,跑腿的小二殷勤地进进出出,柜台前,掌柜的正扬着一张大大的笑颜和夏娘交谈着什么。叽叽喳喳的声音交织成这个空荡街巷唯一的人气。
什么都没有。
可能是自己疑心病犯了吧。
明徽拢紧了帽纱。
“二楼包厢,吃食和热水稍后就会有人给诸位送上去。”小二的笑脸给的很足,“只不过,我还是多提醒客观几句,这几日青州不太平,晚上还是少出门。”
“不太平?”夏娘有些疑惑。
“嗨,甭提了。”那小二还是个云京人,操着云京口音一摆手。“这段时间海盗猖獗,连州丞都死于海盗之手呢,阳城啊更是被洗劫一空。幸好,前些日子朝廷来了个将军还是什么公的,反正是个大人物,才算安生了下来,但那些小偷和流盗还是多。”
话音刚落,小二也刚好推开了客房的门。
“总之各位客官好生歇息,咱家酒楼您就放一百个心,前后都雇了人守着呢,万不会出差错的。”
小二安排好后就出了门,前脚刚下楼,后脚就被元叔叫住了。
“小二,你这房间不太够啊,还有没有多余的房间?”
“这···暂时没有了。”小二面露难色。
“我看这那儿还有间房呢。”元叔指了指角落。
小二忙面露难色,“实在不好意思啊客官,那也是有人居住的。”
“行吧。”元叔挥了挥手,自己拎着行李朝客房走去了。
小二绕回到柜台收拾东西,余光却一直瞟到元叔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他才收回了目光。恰好另一个店员端了吃食出来,小二忙招呼他,在他耳边细细嘱咐几句。
店员点点头,端着东西缓步走上了楼,停在最角落的那间房,瓮声瓮气倒:“客官,您要的吃食。”
不多时,那房门开了条缝,店员凭借着身材优势顺利挤了进去。
小二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店员从那门里出来。
“贵人怎么说?”小二忙上前问道。
“已经确认了。”店员悄悄从袖子里拿出一小包东西和一张纸条。“子时三刻,剩下的都由贵人来解决。”
“好。”
店员将那东西重新藏好,抚了抚衣袖,若无其事地走向后厨。
——
青州的天晚的要云京城迟不少。
许是一直赶路赶累了,吃过了饭,夏娘便瘫倒在床上一睡不起,甚至隐隐能听到鼾声。明徽洗漱完毕出来,也掀开被褥躺下来。
今天的晚饭她都没吃,一来客房就顾着睡觉去了,此刻肚子空的有些难受。但明徽懒得再下楼要东西吃,她将一把小匕首放在自己枕头边边,抚摸着刀柄上的凹凸。
这是在来青州的路上,夏娘送给她防身用的。
“如今虽然盛世太平,但对于我们女子来说,却并不意味着安全。”夏娘将匕首放在明徽的手上。“自己的命,还是要自己护着。”
嘎吱——
冷风带着一股陌生的尘土气灌入,明徽眼珠猛地一颤,立刻攥紧了枕头下的匕首。
是谁?!
明徽死死闭着眼,放缓呼吸,心跳却在黑暗里擂鼓。
来人的脚步声很轻,但是很沉重,应该是个男人。他靠近床铺,停了一下,紧接着,一只带着粗砺茧子的手探进被辱,摸索着揽住她的肩膀和腿弯。
力道很大,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图,要把她整个人抱起来。
就是现在!
明徽蓄力的身体猛地弹起!藏在枕头下的手闪电般抽出,冰冷的金属在稀释的月光下泛出一抹寒光——
噗嗤!
短刀狠狠地扎进手臂,男人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本能地一松。明徽趁机滚落在地,踉跄着站稳,短刀横在身前,血液顺着刀刃,汇聚成嘀嗒的血珠。她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黑暗中的高大身影,同时寻到间隙瞄向床上睡的不省人事的夏娘。
平常夏娘睡觉很浅,一点动静都能把她叫醒,怎么今天动都不动一下?!
难道······
“小姐!是我啊!我是玉昆!你不记得我了吗!”男人捂着流血的手臂,隐隐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咬紧的牙关和一双急切的眼睛。“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明徽:“···抱过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几?滚!”
玉昆似乎没料到明徽的回答,愣了一下,又不死心:“我是玉相的旧部啊!小姐!”
玉相,这两个字像针一样刺了她一下。它带来的不是安心,而是更深的警惕。今
玉启已死,他的属下鬼知道是好还是坏?谁又能确定他是真是假?!
“滚!不然我叫人了!”明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不认识你!你走!”
玉昆急的额角青筋暴起,手臂的疼痛远不及任务的紧迫,他眼神落在明徽脖颈上的那一截红绳,陡然变得凶狠:“小姐!得罪了!”
他就一个箭步上来,五指化作铁钳再次抓向明徽。
明徽挨身想躲,手上的短刀胡乱挥砍,嘴上也没有闲着,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洪荒之力大叫:“救命啊!夏娘!醒醒!滚!”
玉昆直接上前劈手夺过明徽手里的刀,另一只手顺势将明徽钳制,徒留明徽双脚无力地乱蹬,一脚踹翻了椅子,不知哪只脚往桌上一个横扫,哗啦一声摔了个满地狼藉。
“砰!”
房门猛地被推开!
刚才那个小二惨白着脸色冲进来,声音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尖利,瞬间改过了一切撕扯声:
“不···不好了!海盗!
海盗突然打过来了!!”
感谢观看!(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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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chapter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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