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峤回过神,看着郁唯安差点被自己推下去,浑身出了一身冷汗,如扔一块抹布一般将人用力扔到地面,还是止不住自己颤抖的身体,匆匆逃离了天台。
郁唯安看着他离开,才敢放松下来,喘着粗气,浑身脱力的躺在地上,那种濒临死亡的痛苦让他全身发冷,脖子里疼痛好像是蔓延到全身,连骨头都在叫嚣着恐惧,令他只想远远的逃离郁峤,逃离到一个没有郁峤的世界。
可是,他能逃到哪里?
郁峤自那天以后,每天在他没课或者去哪里的时候都会像是一个害怕学生早恋的家长,不是问他去哪里就是跟着他,最多时候,郁唯安在花店帮着苏矜忙的时候,郁峤就像鬼魂一样冷不丁的出现,无论是苏矜的冷眼还是他的置之不理,郁峤就自己找个坐的地方,站的地方玩手机,有时候又跟神经病犯了一样,把他整理好的花踢倒,水倒在地上,又过去叫着欢迎光临的鹦鹉惹了他,跟鹦鹉对骂。
他也不敢跟褚郗见面,在见识了郁峤是怎样一个癫狂的存在以后,他害怕自己和褚郗的见面会让一直像是恶狗一样尾随着自己的郁峤再一次发狂乱咬人。
他把唯一能得到解脱的希望都寄托在苏矜身上,他无比坚信只要他成为南家的一份子,郁唯安从那份奇怪又变态的认知里剥离与他的关系,那么他也自由了,所以他开始格外的关注苏矜和南厉的事。
苏矜自然也知道他的心思,她早在和郁铮撕破协定以后,就打算按照南厉的约定,在郁唯安出国前把婚接了,郁唯安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南唯安。”后彻底撕开郁铮的真面目。
郁唯安在等,苏矜也在等,等一个夏天结束后的尘埃落定。
在一个午后,郁唯安正坐在椅子上跟褚郗聊天的时候,店门被推开,在看到郁铮的脸时,他就像是本能一般站起身,郁铮是个戴着金丝框眼镜的人,像是学校里那种严厉又给人无形压迫感的老师,不,郁铮比这样的老师恐怖万分。
郁唯安咽了咽口水,看着郁铮一进来就将眼镜摘下递给紧随其后的助手,问他“你妈呢?”
“回家取东西了。”他说。
郁铮轻嗯了一声,看着他皱起眉头,似乎是对他现在这副模样极其的不满,郁唯安看着自己的衣服和球鞋,没觉什么不妥,但是跟郁铮也没什么话说,他心里期盼着郁铮快点离开或者有个人把他叫出去,就当他这么想的时候,褚郗突然出现在店门口,一推开门见郁铮也在,叫了声“郁叔”后,恭敬的说“您怎么有空来这?”
“有事。”郁铮说完,抬眸看了一眼褚郗,“你呢,你不是和郁峤玩的好吗?什么时候和郁唯安玩在一起了?”
褚郗在郁铮说话间已然走到郁唯安身旁,撞了一下紧张的郁唯安,说“我们一直挺好的,您要找郁唯安没事,能把他的时间给我吗?”
“你随意。”郁铮淡声说。
郁唯安也为此松了口气,跟着褚郗往门口走,偏的走到门口,郁铮叫了他的名字,问他“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看到你跟你妈在一起,郁唯安,三天之内整理好自己的东西,这个周末的航班。”
郁唯安想说不用他安排,可是他又说不出口,扫了一眼已然看着自己手机的郁铮出了店门。
已然是天气转暖的五月时节,午后的日头说不上多**,但也让人都喜欢躲着阳光走。
他和褚郗并肩朝着扶苏路的尽头走,两人自那天以后,郁唯安的有意避面使得两人就像是在谈一场网恋。
褚郗几次想要见面,都被郁唯安拒绝,拒绝的理由不是苏矜店里忙碌就是自己有事。他并非不知道郁峤的最近怪异病态的行为,也知道自己和郁唯安不见面对目前的两人都好,所以在特意挑了郁峤在学校的时间跑过来见郁唯安。
可一见到人,听着郁铮让郁唯安早点离开扶苏,这与他和郁唯安而言,都是一个暂时性的解决所面临困境的方法,可是他又摸不准郁唯安是怎么想的,毕竟在此之前,郁唯安曾说过,苏矜是让他成为南家的一份子。
如果郁唯安成为南厉的孩子局面或许会变化,郁唯安的处境会不会比现在更难堪?南家和郁家一直都不和。
在去他家拜访他爸的人之中,郁铮和南厉属于同一类人,可两人又不同,郁铮年纪比南厉大一些,即使事情发生的惊世骇俗都可以让人看不出他的真实情绪,理智的判断形势,做出正确的决策,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南厉却不行!
褚郗想的头疼欲裂,郁唯安也因为郁铮的决定愁绪满头,两人各怀心事的沿着扶苏路直走,一直走到尽头听到到白绫江边的一个游乐园传来的吵闹声。
郁唯安感觉身旁的人停下,不明所以的顺着褚郗的视线看向不远处正在往高处爬的过山车,各式各样飘在天空的风筝,捅了捅褚郗的腰,“你不会想去玩吧?”
褚郗扭头,“小孩才玩的,我们大孩不玩!”
“眼睛都跟着风筝上天了,死鸭子嘴硬!”
褚郗哎了一声,推着他往前走,“那就是一起去上天吧。”
这天也不是周末,人也不是那么多,两人买了门票,没排一会儿就进去,进去以后,郁唯安才发现这个水上乐园的可玩的项目有多少,他这人小时候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和贺菻鸣浅水半岛的花园里荡秋千,别人去什么游乐园,苏矜都会以危险拒绝。
这会进来这样的地方,看着父母带着小孩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涂装自己的风筝,一时竟有些羡慕不已。
可这放风筝看着简单,真到自己手上时,却是费了好大力气才飞起来,而褚郗的风筝已然成功上天,褚郗让他跟着自己跑,他就往褚郗的方向跑,最后变成两人的比赛,随着线越放越长,两人也累瘫了一般坐在地上。
“啊,好累,喝点水吧。”
褚郗递给他水,顺带接过他手里的线,动起来,“这玩意儿得让他跟着风跑,不然会掉下来。”
“真的?我以为上空的气流足以让它自由了。”
“自由的枷锁在这呢。”褚郗朝着他晃了晃自己的手,灿然笑道“我小时候跟我妈出来放风筝的时候满地跑,长大了就不愿意玩这个了,太累人了。哎,你小时候喜欢干嘛?”
郁唯安愣了一下,“我小时候身体比较弱,我妈特不喜欢我出去,所以一直都在家里蹲。”
“怪不得看着你这么瘦弱,来,趁着现在还来得及,继续盯着你的风筝跑啊。”
两人玩了一会儿,郁唯安这个运动渣就受不了,见着不远处的石阶,提议道,“去那边的石阶上坐会?”
“累了?”
“嗯,累死了。”郁唯安弯着腰,笑说。
“你可算笑了,这是不是代表坏心情是不是也一扫而光了?”
原来是为了让他心里舒服点,才来这里玩的吗?
郁唯安坐在石阶后,褚郗便坐在他的下方石阶上,哎呀叫了几声累后,突然仰着头看着他的脸,正经的说,“我还以为你这么久不见,第一句话会是好想你。”褚郗笑说,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郁唯安也伸手捏住了褚郗的脸,“不是天天发信息聊,打电话也说,视频也说,怎么就这么久不见了?”
“那不一样,我又摸不着的。”褚郗突然松开受,带了一起故意的委屈。
郁唯安压下自己的酸涩,晃了晃褚郗的胳膊,温声说“是我不好,你别生气?嗯?”
“噗,真怕我生气,那就跟我说说实话,你到底怎么想,我们俩总是不见面也不行啊。”
郁唯安叹了一口气,开始说“刚刚你也听到了他的话,我现在也是乱的很,本来想着跟你一样6月底或者7月离开这里,但是现在貌似不可能,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是郁唯安,还是南唯安,总要等着我妈结婚了再说。”
“啊,真是一团乱麻,那你呢,你想是谁?”
郁唯安怔了怔,看向江面,无奈道“现在的我并没有选择的机会,但是我真不知道郁铮明明不想要我,讨厌我,现在却不愿意把我给我妈是什么意思,他和我妈的孽缘三两句话又说不清,呵,难不成他真的对我是南烈的孩子后知后觉?还是因为他到现在都深爱着南烈,所以连他的妻子生了别人的孩子也能接受了?”
“等,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褚郗突然将他拉向自己,脸上尽是慌乱和疑惑,“你说你是南烈的孩子,那个自杀的南家老大,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你怎么,像是吓到了一般?”郁唯安想起苏矜在给他讲这些事的时候的平静,“我妈告诉我的,我爸也知道,就很奇葩,狗血吧。”
褚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拍了拍的自己的的肩膀,“呐,我的肩膀给你靠,不光是现在,以后也是,等到自己可以主宰人生的时候就不会受大人的安排。”
“啊,那时的我,应该是的自由的吧。”郁唯安说着再次转头看向外阳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捕捉吃食的水鸟,继续说“自由的,不知道三天以后我会继续跟你在这里聊天还是已经被送上了遥远的他乡,如果在那,我们也是随心所欲的,褚郗,这样也挺好,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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