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付年起得比往常迟了些。
出门前,她照例给易川发了消息。
他没回。
想到近来他的作息,估计又是晚起。
付年便骑着行车一个人先去了学校。
然而出乎意料的,她刚落座没多久,易川就屁颠屁颠的来了教室,神色一改之前的颓靡,看上去神采飞扬。
“你逮着人了?”
“没。”易川把书包随手一撂,神秘兮兮的掏出手机,“但我发现了线索!”
付年有些意外,也挺好奇,“昨晚不是下雨么,这也能发现?”
易川低头翻照片。
闻言嗤了声,“可真别说,我还得谢谢老天爷呢。”
他把手机递过来,“你自己看。”
付年垂眸,看见手机屏幕上有拍下的几处带着泥巴的脚印,一深一浅的。
往旁边划,还有湿漉漉的灌木丛里被践踏的痕迹。
易川说:“我说呢怎么没监控拍到,敢情这孙子翻的外墙,也亏得下大雨,这人估计是翻墙时踩滑摔了,把草里砸出个坑,一瘸一拐跑到车库的杂物间去的。”
最后一张照片,是乱糟糟的杂物间,也有脚印,还有抽过的烟蒂跟喝完捏扁的啤酒罐。
付年觉得奇怪:“这都没其他人发现?”
哪个小偷这么明目张胆的,竟然还敢留下痕迹。
易川把手机收好,扬了扬唇,露出几分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意来:“我问过了,这杂物间之前是清洁工的休息室,后来换了地方这屋子就拿来装杂物了,平常也没什么人会去,所以才让那龟孙找到了可以躲的地儿。”
他冲付年歪了歪头:“周末咱们去蹲一波怎么样?”
周末学校放假,时间很空余。
“你确定他会来?”
“可能性极大。”
易川不敢打包票说百分百,但八成的概率那人还得再来,毕竟杂物间还有人睡过的垫子。
付年问:“要不要叫上乌鸦一起,要是真逮着了,人多力量大,也好抓一些。
易川:“我问问。”
趁着还没上自习,他赶紧去找沈无涯。
没多会儿回来,遗憾的摇摇头:“他没空,说要陪他妈妈去医院体检。”
付年:“那行,到时候再说。”
有了线索,易川便琢磨着要把人一网打尽,精神都亢奋起来,付年瞧着他那兴致勃勃的样,不忍打断。
“你检讨写完了吗?”
“……”
易川正眉飞色舞的表情顿时僵住,裂开,他憋了憋,皮笑肉不笑:“年姐,咱能别这么不解风情吗?”
“我也不想的,但你还是个高中生,得面对现实。”
说完,她又补充了句:“我也是为了你好。”
“……”
他无话可说,委委屈屈的翻出了本儿,继续写他还没写完的检讨书。
付年乐得不行。
上交完检讨书后,易川跟付年闲聊起校蓝里招新这事,说昨天打球时,来了个高一的,还挺会打。
“你们女篮情况怎么样?有戏没戏。”
付年:“不知道,还没问,最近高一的不是在军训么,学生会也在招新,估计两头跑的人不多。”
毕竟篮球这东西,随便玩玩也简单,但要真进队训练起来,并不轻松,不如进学生会,有些部门清闲还好玩。
易川摸了摸下巴,倒是一脸畅想:“要是能来两个会玩儿的妹子就好了,多有意思啊。”
付年斜他一眼:“是泡妞有意思吧。”
易川反驳:“胡说,我可是清纯男高,不干不正经的事儿,拒绝早恋。”
付年被他逗笑了。
也不信。
易川其他还行,就一点不太好,总是想着脱单谈恋爱,关键他追人的技术还烂,打从进入青春期就没一个能成的,接二连三的失败对他的打击可不小,也就耍耍嘴皮子给自己撑脸面。
不过他的话倒是提醒了付年,身为女篮队长,她还是象征性的关心了下报名的事情。
去楼下理3找了副队,大致把报名表翻了翻,“全都是之前没碰过球的?”
副队:“是吧,有些说体育课玩过。“
付年有点无奈。
现在女篮就只有几个高三的学姐会打,高二这一届的除了她跟副队,也大多是半吊子水平,就想着从高一挑一两个会玩的,没想到全是新手。
整个校蓝,本就男强女弱,听着易川话里的意思,男篮实力又加强,女篮平均下来反而更弱了。
照这么下去,付年都担心教练得把女篮解散。
“高二没人吗?”
“有啊,这个。”副队指着报名表示意,“唐怡,理科班的,上学期据说也参加了,被你刷掉了。”
“……?”
付年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为什么?”
副队没忍住笑了,“你不记得了啊,就三步上篮,球没扔出去,倒把自己下巴磕破的那个女生。”
付年回忆了下,好像还真有这事。
她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有点懵,赶紧让人给扶着送校医室了,后面也就不了了之。
“行吧。”
她也能理解,篮球这项运动,看起来是挺风光耀眼的,但真练起来,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
付年把报名表还回去,收回视线时无意瞥见教室后面靠近窗边的位置,是空着的。
请了假。
大半夜回到家,陈驰野往床上一躺,就睡到下午三点多,家里没什么动静,他妈估计不在,出去打牌了,上午她来敲过门,陈驰野隐隐听到些声音,他眼皮沉重得都抬不起来便也没搭理。
这会儿醒了,胃里饿得难受,人也昏昏沉沉的,头重脚轻,他拿手机点了个外卖,囫囵吃过,又吃了药,然后蒙头继续睡。
再次睁眼,天光大亮,已经是第二天,陈驰野感觉自己浑身轻松。
年轻气盛的少年就这点好,身体素质不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抄起衣服去洗澡,拽裤子时感觉到兜里有什么硬得滋啦作响的东西被压了下,手摸过去,掏出一袋奶糖。
陈驰野动作停滞。
慢半拍的记忆开始在他脑海里复苏。
这是…
付年给他的奶糖。
从她家离开时,他带走了自己的脏衣服和一把伞,还有那袋没吃抄进兜里的糖。
陈驰野看了糖两秒,放在盥洗池上,洗完澡后又带着回卧室。
把伤换了药,收拾一通,陈驰野才出门,然而门从外面被打开。
“哟。”陈莉手里拿着钥匙,上下打量他,站在那里阴阳怪气道:“你在家啊,我还以为你死外边儿了呢。”
她打了通宵的牌,精气神儿差,脸白得像纸,很难看,还很不爽,显然是输牌了撒火。
陈驰野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径直走了。
陈莉在后面砸了包,冲着他的背影破口大骂:“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是你妈!个狗崽子,越大越野了是吧,啊?”
陈驰野当没听见。
他在外面吃了饭,然后转身往网吧走。
网吧老板看见他,熟络的打了声招呼:“来了啊,昨天给你留了位置,结果你人没来,白瞎我还给你备了饭。”
“临时有事。”陈驰野没多解释,单手抄着兜熟门熟路的往里走,问:“几台?”
“就俩机子,不知道抽什么疯。”
陈驰野是这里的常客,他动手能力强,也懂电脑,有时候网吧里的电脑出点什么故障,老板就会叫他帮忙修一下,久而久之,关系就处亲近了。
“老鼠屎。”陈驰野随意道。
老板不乐意:“瞎说,卫生天天打扫,店里标配的无烟区和有烟区,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老板带着他去看电脑,“这两天反馈得多,说机子卡顿,还蓝屏自动关机之类的。”
陈驰野微微弯腰,打开电脑,手撑在桌面调试。
浅浅的光照在他脸上,瞳孔漆黑,睫羽很长,在眼睑处投落一抹暗影。
老板在旁边看着他,笑问了句:“跟人动手了?”
“嗯。”
老板啧啧惊奇:“不应该啊,你能被打成这样。”
“翻了。”
老板愣了两秒没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琢磨明白是阴沟里翻船后,顿时乐了,“你也有今天。”
陈驰野没吭声。
他垂眸,指节分明的手敲在键盘上,略长的发尾服帖的搭在他的后颈,整个人看上去安静又隐隐带了缕乖戾。
接着,他又蹲身去手法利索的去拆机箱。
老板打趣:“不会真的有老鼠屎吧?”
片刻后。
陈驰野开口:“之前换了新设备?”
老板惊讶挑眉:“你知道?最近你可没来啊,还以为你开学变乖乖仔了。”
“CPU温度过高,风扇没换?”
老板也跟着蹲身,探着脑袋过来看情况。
陈驰野往旁边让出位置,他单膝着地,腿部的线条被拉伸得很笔直流畅,手里把玩着枚螺丝刀,腕骨转动着,姿态随性恣意。
“功耗增加,买散热器吧。”
老板愁眉苦脸:“全部都要?我钱包怎么遭得住。”
“你也可以坏一个买一个。”陈驰野的手搭在他肩上。
老板歪头看过来,瞅了瞅,悠悠出声:“别说你是在我衣服上蹭灰。”
陈驰野把螺丝刀扔给他,坦然的拍了拍手,显然就是。
老板都气笑了,“你小子。”
要不是跟他关系不错,得翻脸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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