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个值得人喜欢的人。”杨云雁接着道,“上学的时候,学校里喜欢他的人也不少。”
“所以你也是其中之一?”
“当然。”杨云雁回答的很爽快,“但那是欣赏、崇拜迷恋、信任、依赖。”
杨云雁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的光仿佛都要冲出来了。
“还真是偶像和粉头。”
“人生海海,能有一盏启明灯,是一件幸运的事。”杨云雁道,“从小我的生活就简单的很,读书、睡觉,睡觉、读书,我不觉得有趣,也不觉得乏味,因为那就是生活的固定程式。我学习成绩还不错,父母和老师都很满意,我也很满意。那时候也接触了ANA,挺有意思,但也没放太多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有mbai这个人,他那时候在ANA很出名,就是这种程度的知道。直到有一天,Helios城放了好几个礼炮,祝贺他被奥斯汀学院录取。”
“等我要考试的那一年,我试探性的在ANA联系了mbai,我告诉他我准备申请奥斯汀学院,想跟他打个电话,听一听他的建议。没想到他立刻就给了我一个电话号码,很认真、很真诚的给了我很多有价值的建议。尽管后来他跟我说,以我的资质,有没有他都可以申请成功的,但我总觉得,这一通电话,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
“我是春天入的学,那一天我见到了白冕。我们学校门口有一株玉兰树,很巧,那天是玉兰花的花期,开得很茂盛。他就站在玉兰树下面,芝兰玉树的,跟小说情节一样。”
“我也是见了他,才晓得这个世界上是真的有天才的存在。奥斯汀学院的学制有一些特别,我们并没有选专业这种说法,全院所有学科都是自由选修。申请学位需要至少在这个学科获得100分以上的学分以及发表相应等级的论文,硕士200分,博士500分。学分通过申请考试获得,总学制是6年,可以申请延长,但需要至少3位教授的荐信。”
“是个很残酷的地方,奥斯汀只会留下真正有天赋或者有百倍勤勉的人。只会读书,在这个地方是没有用的。很多人会在这个学制里迷茫,因为选择太多,反而什么都学不好。他是真的厉害,入学四年,已经拿到2个Master、5个Bachelor,还在攻读1个Doctor。发的论文几乎都是海内外的核心期刊。我是真的蛮幸运的,从入学开始就跟着他的脚步在走,甚至在有些课程上,他的理解比教授们的视角更好。”
“我很喜欢他,可能我这个人,有点慕强。学校论坛倒确实经常把我跟他放在一起炒cp,我也有问过他介不介意,他说不介意,因为不想破坏人民磕cp的美好愿景。”
“就,很离谱的脑回路。”杨云雁轻笑,“他还说,我可以喜欢他,因为他很清楚我对他的喜欢,不是那种男欢女爱。也许我现在不明白,但以后遇到那个对的人时,就会明白。”
“我问他如果一直遇不到怎么办?他说,那也没所谓,你可以继续这样喜欢下去。他说人类的感情很复杂,多巴胺的信号会因为很多很复杂的因素而触发,没有对与错、是与非。友情、亲情或是爱情,何必一定要分出界限。这份感情如果能给我带来力量和希望,那就没有终止的必要。等到有一天,某一个契机,这些情感自然而然就会转化成别的要素,与我的生活构成一种自洽。”
“他跟我说这些话的时候,我挺震撼的。因为他是第一个跟我这样谈情感观的人。那会儿你们刚刚分开,我问他遗不遗憾。他说遗憾,但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所以只好先停下脚步。”
“过了很久我才知道,他当时已经收到了中央军部的委任函,任命超光子技术研究院的研究员。这个怎么说呢,可能有一点超纲哈。”杨云雁斟酌着词句,“就是他在校期间研究的方向,跟智慧系统有关。这是一个很复杂的系统工程,包含了医学领域,比如脑神经科学,生物工程领域,比如分子生物学、生物系统工程科学等,以及计算机领域、心理学领域等。这也是为什么他在短短的时间里,拿到了那么多的不同学科的学位。这个研究方向,国内外有不少专家团队在做,但大多都是在往AI领域发展。毕竟——纯科学是很枯燥的,而且科研经费也不是无穷大的,没有商业前景的科学,现在还有几个人愿意搞。”
“白冕就是个这个特例。”
“为了人类的永续发展的这种科学界大饼,他真的是吃得很认真。学术界这个圈子,每一个细分的方向都有所谓的专家,有的人理论很强,有的人工程很强。但像白冕这样的,各个方面都很难打,就真的是降维打击了。而且他还这么年轻,未来必是有伟大成就的。这个领域,如果不是走商业化的路线,那必然是要上交国家的。高精尖科技到达一定到高度,就必然跟国家安全有关。所以,他想要继续深入这个主题,进入国家级的研究院,是他唯一的路,没有其他任何选择。”
“这条路意味着什么,当时他也不是很清楚。他当时正在研究脑部神经系统与数字信号存储、传输相关的课题,他那会儿陷入了一个哲学和伦理上的困境,就是你怎么定义变成数字信号的人类智慧,是人类智慧而不是AI。说实话,我现在回想起来,他那个时候的状态真的很不好,都有点神经质了。所以他后来才跟我说,那个时候他顾虑的东西很多,思维很混乱,像是被猫抓坏了的毛球,四处炸毛,找不到线头在哪里。他开始怀疑自己研究的这个方向,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方向。如果加入研究院,会不会沦为国家机器的刽子手。这个课题的终点,会不会演变成一个他无法掌控的局面。以及他的个人生活,会不会被国家利益所裹挟,他还有没有私人时间,去做他自己。那么如果他都不可以坦率的成为他自己,他又要怎样与你相处。”
“他说他知道你们之间存在一道无形的隔阂,而这个隔阂的根源,一大部分在于他,一小部分在于你。他那个时候,总觉得自己太年轻,没有对生活的驾驭能力,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他担心自己没有能力和你走下去,更担心把你卷入到这个你并不想来到的领域。后来吧,他反思起来时,就总说那个时候太煞笔,瞻前顾后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把自己圈在一起圈里走不出去。”
“但我觉得不是。设身处地的想,如果我是他,未必不会做同样的选择。”杨云雁睇了一眼孟八星,“我一直觉得,师兄他很孤独。”
“每个人都只看见他的光彩夺目,都从他的身上汲取养分和能量,但又有谁看见他皮相之下的坚持与孤独。”
“包括你——”杨云雁道,“孟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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