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可以知道,真空中的两个电荷的电荷量分别为Q1和Q2…那么由库伦定理…”物理老师连课件都不开,粉笔在黑板上敲得噔噔响,一连串的公式和数据行云流水,“相信这部分大家都预习过,我就不多啰嗦了,直接写练习吧。厝安,你下去油印室拿一下卷子。”
1班的学习进度向来很快。本来就是年段的尖子班,学生思维能力都不差,更何况这些学霸十有**都趁着暑假卷到飞起,省得老师费口舌。
林厝安应了一声,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物理老师又突然把他喊住:“哎等下,你干脆和你同桌一起去吧,把整个年段的都搬上来,放我办公桌上就行。顺便带人家熟悉一下坏境。”
被点名的闻屿斜眼看了林厝安一眼,也站起来跟着一起往外走。
阳光从东面窗户洒进来,在地上画出一块块白色光斑。每个班讲课的声音此起彼伏,在走廊上回荡着。
俩人在课堂上都是安安静静听课的好学生,此时离开教室,林厝安的话唠属性又开始冒出来:“我们班节奏比较快,经常以写卷子为主,刚刚明哥讲的,你跟得上吗,听懂没有?”明哥就是他们的物理老师,全名叫王凯明,从高一就开始带林厝安,因此分科后课代表也是理所当然地选了他。
“我预习过,跟得上。”闻屿和他保持半米左右的距离走在他身后。
林厝安活动一下手腕:“那你可真棒。”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如果有什么不懂或者跟不上的,欢迎来问我,我是物理课代表。当然,物理单科段一也是我。”
像只得瑟的哈士奇,揺着尾巴求表扬的那种。
闻屿学着他的样子也比了个大拇指:“那你真棒?”
“多谢夸奖。”林厝安笑起来,两颗虎牙露在外面。
一个年段的卷子将近一千张,林厝安自动包揽了大部分,剩下一小叠给闻屿。
“你全搬走了,我搬什么?”闻屿皱眉。
林厝安下巴指了指桌上:“这不还剩的吗?你这个小身板估计也搬不了多少,还是我来吧。”
明明是关心的话,却莫名其妙点起了高中生的胜负心。
“你说谁小身板?”
闻屿一把夺过林厝安手里的卷子,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往前走了好几步,甚至还单手举起来冲他露出一个得逞的眼神。
“靠。”林厝安暗骂一声。这人什么奇奇怪怪的胜负欲,自己也没说错啊。
明明就是小身板,骨架看着比他小了至少一圈,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
他只好拿着剩下的两百张左右的卷子小跑着追上闻屿,一边怪他不禁说一边把卷子抢回来一些:“你还是给我一点吧,免得一会被人看到说我霸凌新同学。”
“啧你别抢啊,都弄皱了。”闻屿侧身把卷子挡开。
“噢。”林厝安收了动作,依旧逮着人问话,“那你以前在江淮,能考多少名啊?”
“不记得了。大概第二第三,总之没出过前五名。”闻屿把卷子和他平摊,省得幼稚高中生闹脾气。
“那有没有兴趣挑战一下一中第一?”正巧路过荣誉墙,林厝安用肩膀轻轻撞他,“咱们班长,就是我前桌那个女孩,从高一开始就是第一,分科了也稳稳地甩了第二名五分。”实不相瞒,他正是这个被甩了整整五分的第二名。
荣誉墙上,他的照片就紧紧跟在宁窗烛后面,满脸都是少年气。他的五官是比较硬挺的类型,平日里看着英气,但在老蒋的死亡磨皮滤镜下居然显得有些柔和。
闻屿突然停下来,林厝安不明所以,也跟着站住脚。
“我要挑战你。下一次,这个位置会放我的照片。”
哟呵,下战书来的。
“好啊。”林厝安扬起眉,“我不会输的。”
林厝安长这么大头一回有人说要挑战他,居然还有点激动,回到班级后就马上起草了一份“战书”。
战国英雄!风起云涌!
三国鼎立!青史留名!
早闻英雄实力不凡,本人甚是不服,特下此战书,咱们期中考试见分晓!
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他满意地点点头,把这张纸往闻屿那推了推:“同桌,签个字呗。”
闻屿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你幼不幼稚?”他把纸推回去。
林厝安又推:“是你说要挑战我的,难不成你给我写?”
“稳赢不输的事,为什么要写战书?”他反问道。
稳赢不输?这人口气也太大了。林厝安被他这话一噎,愤愤地就要把战书抓回来:“不写就不写吧…还给我。”
“等一下。”闻屿拍开他的手,在战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我没说我不签。”
字迹还是那么工整清晰,留了点笔锋,和自己龙飞凤舞的签名形成鲜明对比。
不得不说,同桌的字还是很好看的,这点他不得不承认。
于是这场幼稚鬼的斗争以林厝安的物理书里糊里糊涂地多了一张写着两人名字的战书为结果。
两人赌的是全科,输方负责给赢方拿倒半个学期的午饭。
也就是从五楼噔噔噔跑下去再提着饭噔噔噔跑回来,吃完饭还得重复一遍这个过程下去倒垃圾而已。
伤害性很大,侮辱性也极强。
林厝安大言不惭:“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这话该我对你说。”闻屿提醒道,“对了,还有二十分钟下课,你的卷子还剩一半。”
虽然有点小插曲,但俩人写卷子的速度是一点没慢。林厝安眼看闻屿领先他两题,马上加快了速度,就差把草稿纸写穿。王凯明下来巡视的时候站在他俩身后连连点头:“速度可以啊,正确率也不错。”
他看看闻屿的卷子,指着林厝安选择题最后一道:“这题再算一下,确定是B吗?”
林厝安重新看回题目,飞快地在草稿纸上又推了一遍,然后大手一挥改成了C。
王凯明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课代表的肩膀往回走。
林厝安改完答案一抬头就看见闻屿对着他做口型:“这么粗心,你怎么赢我?”
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指了指自己的卷子。
不是,他有病吧?
林厝安有点捉摸不透自己这个同桌了。惹自己生气是什么很好玩的活动吗?
他把闻屿卷子抢过来,对着自己的仔细对照,发誓要给他找一处错误。
还真没有。
林厝安认栽,把卷子还给他,在抽屉里偷偷拿出手机下单了新的物理试卷,发誓一定要卷过同桌。
“你在课上玩手机?”闻屿不可置信。
“没玩。喏,你看。我们三好学生从来不在课上玩手机的。”林厝安把购物界面亮给他看,“哎对了,你手机拿出来加个微信呗,好歹也是同桌,加个联系方式没问题吧?”
闻屿盯着他,给林厝安盯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你不会没带手机吧?真的假的,哪有高中生不带手机的?”
“你面前就有一个。”
“好吧,当我没说。但你这也太安分守己了吧…”林厝安没忍住吐槽道。
闻屿耸耸肩:“谢谢。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谁在夸你啊?
下课铃一打响,王凯明比学生还着急,风风火火地往厕所跑。
张浪贱兮兮地凑到林厝安身后:“爹。”
林厝安一把护住自己抽屉里的纸巾:“我靠,你又来。每次要拿我纸巾的时候都这么叫,我现在一听你喊爹就知道准没好事。”
“嘿嘿,这么了解我啊。”张浪晃着他的肩膀撒娇,“哎你行行好借我点呗,我明天肯定自己带。”
林厝安快把头摇飞出去:“去去去一边去,每次都是这么说的,再信你一次我跟你姓。”
张浪嚎叫:“啊啊啊林厝安你这个没良心的,你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说着就哭唧唧地跑去找杨帆,依旧被毫不留情地赶走。
“你们都不爱我!———”张浪试图用拥抱挽回好兄弟的心,杨帆一脸嫌弃地躲开,眼神坚定的像要入党:“别,我不是给。我铁直。”
目睹一切并早已捂上耳朵的闻屿:。
“你们平时,都这样吗?”他松开捂住耳朵的手问。
前桌的宁窗烛转过来给他解释:“哎呀习惯就好,他们平时就是这样疯疯癫癫的。但你别看他们一个两个的不着调,考试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厉害,现在这个状态…”
“现在这个状态就是学疯了。”林庚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溜了过来,挂在宁窗烛身上。
于是林厝安眼睁睁地看着张浪一秒收敛,轻咳一声站得笔直。
哟。
林厝安不说,林厝安叹气。张浪喜欢林庚年这事他早就看出来了,太明显了,甚至他觉得以杨帆的傻劲都能看出来,只不过给好兄弟留个面子。
俩人一直是欢喜冤家的相处模式。张浪不用说,就是高中男生里最普遍的欠,林庚年从小性格也活泼,没把自己当淑女,两个人碰在一块就是俩炸弹,非要把对方炸个焦香。
“对啊张浪,人家杨帆是直男,你怎么天天对着直男喊宝贝喊亲爱的,还挂人家身上。”林庚年打趣道。
“我们直男下手就这么没轻没重。”张浪反驳,“你不是也天天黏着班长吗?怎么,难道你是拉拉吗?”
“我看你就是嫉妒我们女孩子可以随便贴贴。”林庚年朝他吐舌头做鬼脸,眼瞅着两人又要吵嘴,宁窗烛赶忙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别这样,人家新同学才刚来就要看你们吵架,多不好。”
林厝安赞同:“对啊,我同桌可是连手机都不带的乖乖好学生,你们别带坏他啊。”
闻屿:…
张浪震惊:“真的有高中生上学不带手机吗?”
杨帆同款惊讶:“真的假的?”
闻屿无奈叹气:“假的。我是住校生,手机在寝室。”
“?你骗我。”这下林厝安瞳孔地震了,“咱俩一天下来的同桌情这么脆弱吗?”
林厝安痛心疾首地往他身上靠,字里行间都是对同桌欺骗他感情的控诉。
“起开,谁和你同桌情。”闻屿推了一把他的脑袋。
张浪无情补刀:“可怜某人,被骗不说,感情也是假的。”
“蟑螂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林厝安瞪他。
宁窗烛依旧发挥着调停作用:“行了张浪,你就别嘲笑他了。快回位置坐好吧,马上上课了。”
“遵命班长。”杨帆踹开张浪坐回林厝安前面,“滚回你位置去。”
“你们真是太过分了。”张浪气急,愤愤地回到座位。
“不对啊,我要借纸上厕所来着!!!”
一片哄笑声中,张浪赶紧抢了林厝安几张纸溜出了班级。
眼看着张浪一溜烟跑走,两人对视一眼没忍住一起笑出声。
林厝安盯着同桌恍了神。
他笑起来眼睛弯弯,一手掩着嘴角,右眼睑下的一颗小痣被藏进卧蚕里。额前碎发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墨色的发丝衬得皮肤更为白净。
闻屿是那种冷白又不失血色的肤色,和林厝安常年在外运动晒成的小麦色皮肤放在一起简直是白到反光。
其实这个人也有烟火气的一面。林厝安在心里碎碎念。
而且他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同桌,我们现在算是朋友吗?”林厝安没忍住开口问道。
闻屿难得有孩子气的一面,故意说反话:“不算。”
“那还真是遗憾。”林厝安耸耸肩,眼底藏着笑,“看来以后我得天天缠着你,缠到你承认我们是朋友。”
他不介意被贴上死皮赖脸的标签,反正他本来也是这个性格。
想要的就一定会去争取,哪怕过程曲折了一点。
更何况他看得出来,闻屿只是故意骗他,并没有真的否认和他做朋友。
“你是变态吗。”闻屿吐槽。
“我可不是。”林厝安双手作投降状,“我是开嘴器,专挑嘴硬的翘。”
“你再嘴硬,我就一蹦子把你翘飞。”
闻屿:…。
不是,他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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