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仙君之前说想要和楚晚宁找个地方专心造子,这句话不是假的。
住进山中客栈已经有一月有余,踏仙君就像个狗皮膏药黏在了楚晚宁身上,楚晚宁想找个机会试着放出灵力试探灵核或者想办法与九歌建立沟通都做不到。
他又对楚晚宁说了很多句我恨你,在头埋在楚晚宁脖颈中间,嗅闻着好闻的海棠花香的时候;在他将红色的珊瑚珠子编进楚晚宁的墨发,眼神从镜子转向楚晚宁的脸的时候。
每每行完**,帝君都会放一缕法力试探楚晚宁身上有没有了受孕成功的迹象,可红色的法力一放出来落到楚晚宁的身上,每回都只有一根红色灵力线缠绕在楚晚宁的手腕上,到了这个时候那双黑到发紫的眼睛就会露出疑惑的神色,有时候甚至会不自觉念出来;“难道本座还不够努力?”
楚晚宁听到这里只觉得腰背酸痛,且越来越痛。
他这个月都要被这个人过于出众的精力折磨疯了。
他不知道踏仙君为什么这么想和他要一个孩子,他初听这个念头觉得耻辱极了。
只是……
偶尔做梦会梦到当年刚拜师成功不久的墨燃,那个少年紫色的瞳孔还没有如今这么幽深,总是雀跃的,望向他的时候会有光透出来。
如果他和踏仙君终究要走上死路,必然只有一个能活下来,那留个孩子……
留一个,长得像是踏仙君,眉目间又有几分晚夜玉衡的影子的孩子。
他竟说不出的心动。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又一次法力放出来,结果仍然只有一根红线的时候,帝君大人皱着眉头望向楚晚宁雪白色的手腕上缠着的有且只有一根的红色灵力产生了由衷的疑惑。
“姜曦那厮,不会是在耍本座吧。”
他危险地眯起了眼睛;“真以为本座不敢把他那颗头给砍下来,活腻歪了!”
他将头转向楚晚宁那双刚刚苏醒,尤带着无边江南烟雨缠绵的暗褐色眼眸;
“楚晚宁你且等着,本座去找姜曦算账。”
从青扶山到巫山殿的路不算近,坐着船来需要一天半,但是踏仙君为了图快,直接召出了他的神武,那把未命名的黑色陌刀,开始御刀飞行。
终于走了,楚晚宁暗暗松了口气,这一个月碍着踏仙君在,他没办法试探灵核里又有多少灵力,没法试探出该怎么用血肉和生命力做燃料与九歌换取灵力,更没有办法研究时空生死门。
踏仙君似乎认定了他已经是个废人,对他没有做任何防备,所以每一次修炼时空生死门从来都不会避着他,因此凭着绝佳的记忆力楚晚宁已经记下了关于时空生死门的全部记载,再加上藏书阁里所有关于时空生死门的记载都烂熟于心,他有把握只要给他时间,让他好好地疏通灵力,那么不需要太长时间他就可以在两个尘世之间开一个口子。
楚晚宁又一次试探丹田中灵核的状况,微弱的灵力被放出去,给出的回馈让楚晚宁略微沮丧。
灵核虽然仍然是还在修复的状况,但是似乎遇到了什么阻碍,修复的程度极其有限,楚晚宁现在就算只是想放一缕灵力来为自己做一个防寒结界都颇有难度。
这条路暂时走不通,那就换,换做九歌。
九歌应着楚晚宁的召唤而出。
这把与他血脉相连的命定神武,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感应和极其强大的灵力,但是想要将它驱策为自己所用需要同样不逊色的灵力,从前楚晚宁灵核还在,那自然可以做到。
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灵核已废,他只有牺牲自己的身躯血肉魂魄甚至性命为代价才能够使用它。
楚晚宁并不熟练。
他先是割破自己指尖,将自己的血放入九歌的承露处,而后另外一只手迅速地拨弄琴弦。
鲜血被不断放出,楚晚宁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但是能感应到九歌放出来的只有微弱的灵力,以这种方式,就算楚晚宁的鲜血流尽都不可能打开时空生死门,更加不可能杀了踏仙君。
光是血液不行,那借着用血液与九歌换来的微弱灵力再祭上寿命呢?
楚晚宁正要去试。
“楚晚宁,你哪来的琴?”
蓦然如同巨石从高空落下,朝四面八方飞溅出数圈石头渣。
踏仙君竟然中道而返!
“本座不是说过,不许你在旁人面前抚琴了吗?”
楚晚宁顿时后背发凉,冷汗岑岑,面上却一点波澜都没有。
他知道自己编谎言的技巧极其拙劣,可是现在必须编一个谎话骗过踏仙君。
“这里没有旁人。”
踏仙君听罢悠悠然笑了,那笑声竟然是带着喜悦的,像是下了一场细细密密的春雨,一种粉红色的小花从土里面钻出来,还未绽放,只是含着花苞。
“这么说晚宁是不是想告诉本座,晚宁听本座的,现在学得很乖。”
他已经走到了楚晚宁的面前,踏仙君甚至伸出手来揉了揉楚晚宁的头发,像是抚摸一只大白猫的头。
楚晚宁这才注意到踏仙君手里竟然还有一串糖葫芦,红色的山楂裹着红糖,被牛皮纸给裹着,显然是买它的人给别的人带的,还没有打开包装。
“本座本来想去找姜曦的,可是出去发现了这个。”
“想着你这人,虽然嘴上说着不挑食,身体倒是实诚得很,本座留下的甜的东西你都能吃个精光,但凡沾点儿辣的你一概不碰。本座虽然恨你,但是想到你即将成为本座孩子的娘亲,便也觉得满足一下你的口腹之欲也没什么不可以,仔细想想也许心情好了能够更加方便受孕。”
刚刚僵硬的脊背放松了,踏仙君大概对他从哪里获得的琴并不感兴趣,既然不感兴趣,他就不需要费力去解释了,多说多错。
可放松了没有两秒,踏仙君就挨着楚晚宁坐了下来。
“现在就吃。”
踏仙君说着剥开糖葫芦的包装纸,一把将糖葫芦塞在了楚晚宁口中。
甜腻腻的滋味。
楚晚宁不肯咬,但是糖葫芦已经抵在了牙关。
“怎么?想要本座亲口喂你?昨晚没亲够?”
听到这句话,几乎是含着怨怒,楚晚宁狠狠咬下了一颗裹着糖皮的糖葫芦。
“你的脸色怎么比昨天还白了一些?”
楚晚宁没有说话,他知道多半是刚才血放得太多引发的反应,但是确实没必要和踏仙君解释这个问题。
于是踏仙君摸了摸他的额头:“这也没发烧啊,看来本座还是得把姜曦带来,教他好好调理一下你这身子。”
“好了,这次本座真的走了,你在这里等我,且不说本座已经给这座山上了封禁,就算你真的跑了,凭着本座的本事,也能轻易把你抓回来,所以不要动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踏仙君又离开了。
有了刚刚的惊吓,楚晚宁没敢再一次放出灵力,实际上他的手,那一只刚才放出鲜血与九歌相感应的手,刚刚一直遮掩在身后,在踏仙君看不到的地方,他怕他一个拙劣的谎话就能让踏仙君察觉出什么异常。
没有办法再试探灵力,楚晚宁便真的将刚刚踏仙君强行塞在他手中的糖葫芦好好品尝,真的很甜,那个人折返,竟然是为了给他带一串糖葫芦,说心里没有什么异样那是假的。
实际上不管是墨燃墨微雨还是踏仙君,从来都只有这么一个人能够轻易牵起晚夜玉衡的情绪,他说恨他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心在坑坑洼洼地疼,无论听过多少次,无论劝告过多少次自己对方是被八苦长恨花控制,都没办法对那一声恨置若罔闻。
姜曦是第二日被踏仙君带着来青扶山的。
“本座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帮本座好好看看本座的楚妃为什么不能怀,要是再出什么岔子,姜宗主可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项上人头。”
用灵力输送脉搏的灵线已经被握在了姜曦的手中,他闭上眼睛认真感受着那一头的跳动。
突然有个猜测在心头已然被落定。
他将手中线放落,转而打量起了踏仙君。
踏仙君一向自若的脸染上两分焦急,不觉语速都快了几分:
“有结果了?”
“帝君近日有没有发现自己身体有什么异常?比如说……疲倦,嗜睡,怕冷,发热……对气味敏感。”
前几个没怎么注意,但是踏仙君对楚晚宁的味道一向很敏感。
“不是要你医治楚晚宁,问本座干什么?”
姜曦欲言又止。
“除了最后一个,都没有,你要说什么你就说。”
他开口:
“生子丸之所以被作为禁术是有原因的,虽然不至于会要人命,但是他有极强的不可控制性,比如说,他不止会吸收一方的灵力来养育自己,再比如说,他并不一定会选择双方中指定的一方作为寄生对象,而是哪一方更适合当作栖息地就选择哪一方。”
“……”
“帝君想来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不妨用灵力探一探自己的脉搏是不是已经有了两根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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