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狗仔经验，钟离正还是个半吊子，甄歌却已经成了个专业人员。他把楼层分布图找出来，稍微研究了一下后，手指沿着房间的走廊虚虚划线。
楼层走廊是日字形分布，他们正好在中间，凌遇礼的房间在走廊的另一头。
甄歌说：“一会儿我们就盯着凌遇礼的房间，听他的动静。如果他出门，我们就跟着他。如果是朱子昱来找他，我们就从这里转过去，绕到电梯那边去跟拍。”
钟离正没什么异议，拎着背包垫在地毯上，和甄歌一起守在门板后，听外面的动静。
走廊里有回音，脚步声听得十分清晰。他们对着房间分布图，甚至能大致分辨那脚步声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最后停在哪间门口。
两人一边听着，一边玩游戏，练习足音听力。只要电梯一响，便知道楼层有客人回来了，再仔细听脚步声，猜测客人是哪个房间的人。
有了个小游戏打发时间，蹲守也不觉得无聊，不知不觉时间来到了十点。
钟离正刚放下手机，忽然听到一个奇怪的脚步声。
脚步声音很轻，有着略微的摩擦声，不像一般皮鞋在地毯上会发出的那种厚实笃定的声音。
这个脚步声，只比光脚走路的声音稍微重一点。若不是他们一直留意，差一点就要听不到。
甄歌皱了皱眉，竖着耳朵贴在门缝上。
钟离正摇头轻说：“不是凌遇礼。”
凌遇礼的脚步没有摩擦的声音。穿这种轻软的鞋子，如果不要声音，他能轻得好像脚没有着地；如果要声音，他能一步一个音节笃笃笃。
绝不拖泥带水。
甄歌没想到他居然连凌遇礼的脚步声都认识，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现在紧张时刻也没机会问，他把手指竖在嘴边，示意钟离正先不要做声。
钟离正也贴到门板上听，却发现刚刚那轻弱的脚步声也听不到了。
“咚咚。”
走廊上突兀地响起两声敲门声，不大。
两人对看了一眼，心照不宣地屏住了呼吸。
过了一会儿后，有门锁打开的声音。
“没打扰你吧？”
是朱子昱！
两人眼里的惊喜还没落下，又听到了凌遇礼的声音。
“没有。”
简直神了！
甄歌悄悄把门打开一道缝，钟离正蹲在地上，扒着门缝往外看。
门缝里看不到什么，他掰着门缝拉大，越拉越大，最后把头都探了出去。
果然是在凌遇礼的房间门口。
朱子昱的身体被门框挡了一部分，只能看到了半个侧影。但就只这半个侧影，也能看到他穿着一件米色的风衣，风衣底下露出反光的丝绸睡袍。七分的袍底能看到细白的脚裸和后跟。
卧槽！这是洗干净送上门了吧！
钟离正激动得霍然站起来，结果“砰”的一声头顶磕在了门锁上，疼得他差点飚出眼泪。
两人连忙退后躲进屋。
“肯定有情况！”钟离正低声说。
甄歌点头，指了指门外右转。钟离正意会，攥着手机慢慢摸出房门，确定没被人看到后，飞快地转过走廊。甄歌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都没有穿鞋，走在地毯上悄无声息，迅速绕过了走廊，来到电梯那边，右拐后躲在一个转角墙后，正好对着凌遇礼的房间。
朱子昱还没进屋。
钟离正清楚地看到他果然是穿着睡衣，在外面罩了一件薄风衣，腰间还系着一根带子，勾勒出劲瘦的腰身。
钟离正悄悄啧了两声，穿这么风骚。
但一想到风骚的对象是凌遇礼，他就禁不住咬牙切齿，举起手机咔咔咔地拍照。
照片拍到手，他的心情舒畅多了。
“这就是之前跟你提过的藏酒，我拿了一瓶过来，尝尝？”朱子昱对门里的人说。
钟离正这才注意到他手上还拿着一瓶红酒，拎着两个高脚杯。
他朝朱子昱撇嘴鄙视了一下：凌遇礼不喝酒！
然而，正当他这么想着时，听到了凌遇礼说：“好啊，谢谢。”
然后，朱子昱就被迎进了门。
房门关上。
咔哒锁声起。
钟离正目瞪口呆。
这是凌遇礼吗？
该不会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吧？
怎么有人来找，他就开门，有人让他喝酒，他就说好。
这真的是凌遇礼吗？
他呆了好一会儿，眼看着那扇门都要盯出重影来。他嗖地反应过来，这怎么不是凌遇礼！
诈骗犯！强X犯！
他噌地蹦起身，朝凌遇礼的房门冲过去。
身后有人抓住了他，捂着他的嘴往后退。
“呜呜——”
甄歌拖着他往后退，用气声提醒他：“等一等，现在还什么都没开始呢。”
两人狗仔多年，见惯了娱乐圈的这种事情，有经验得很。什么时候是喝喝酒你来我往，什么时候开始心照不宣的试探，什么时候天雷勾地火。
要拍到绝对猛料，时机最重要！
但钟离正现在在气头上，哪里还有什么时机的考量。
“不等了！”
他才不管什么猛料不猛料，现在只想猛烈地把那俩扬了。
他用力甩开甄歌，蹬蹬蹬冲回凌遇礼的门口，啪啪啪拍门板，恨不得把门派都拍个洞出来，还嫌不够猛烈，连带着脚下也跟着一起踢。
他没穿鞋，踢了两下脚趾疼，更生气了，直接上拳头捶。“开门！”
门终于应声而开，凌遇礼出现门里。
他穿着一件休闲的深蓝纯色睡衣，完全没有被意外惊扰到的样子。
“门都被你捶坏了。”凌遇礼满眼笑意，轻松接住了他的拳头，下一秒视线落在了他脚上。“怎么没穿鞋？”
钟离正没空理他，越过他的肩膀，一眼看到了客厅里的人。他举起手机哐哐哐一顿连拍。
凌遇礼好奇地看他的屏幕：“拍什么？”
钟离正没拍够，侧身往屋里挤。
他只在白天来过这里，觉得简约朴素像没人住，没想到晚上灯光一开，气氛这么暧昧，靠墙边居然还有一个小吧台。
朱子昱正风姿绰约地从高脚椅上转过身来。
“钟少？”朱子昱似乎有些意外，看他举着镜头对着自己拍，也跟着低头看，“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钟离正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刚才看背影，他觉得朱子昱穿得挺风骚，现在看到正面……
这哪里是风骚，简直就是大写的骚！
风衣的领口很低，衣领之上是同样低领的睡袍。睡袍是丝质流光的酒红色，跟手里的红酒交相呼应，衬得露出领口的脖子锁骨肌肤格外白皙又妖艳。他腰间系着蝴蝶结，堪堪一扯就散。蝴蝶结底下的衣服开襟，一只脚踩在高脚脚踏上，两条白生生的小腿子将露未露。
一个真敢穿，一个真敢看！
凌遇礼这个王八蛋！
他盯着朱子昱上拍下拍，狠命地戳着屏幕。忽然，脑袋被一双手捧住，硬生生地被转了九十度，对上了凌遇礼乌沉沉的双眸。
“别捣乱！”钟离正嚷着，十分辛苦地扭着脖子，不怕死地还对着朱子昱拍。
朱子昱看他这滑稽的姿势，忍不住笑了起来，动作优雅地从高脚椅上下来，像模特走步似的：“拍什么呢？”
凌遇礼捧着钟离正的脑袋往房里走，“朱老师您先请自便，帮忙把门关上。”
“自什么便！”钟离正挣扎开他，举着手机阴阳怪气：“可自便不了！顶流小鲜肉，哼哼，深夜密会国际影帝？”
朱子昱愕然了一下，看了一眼凌遇礼，又看向钟离正：“你说什么？”
钟离正随意点了点手机界面，划拉出相册朝他晃：“深更半夜的，端着红酒，穿着睡衣，还系着蝴蝶结，鬼都知道你们想做什么。”
“你怎么……”朱子昱一句话到一半，看了一眼凌遇礼，没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钟离正反问。
“怎么老喜欢干这种事？”朱子昱无奈叹一声，收了笑走到凌遇礼身边，一本正经地问：“我和凌老师喝喝酒，聊聊工作，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可大了！”钟离正推开凌遇礼的手，指着朱子昱白生生的胸口，“我要是把这些发到网上，你猜网友会怎么看？”
朱子昱是养成系爱豆出道，在娱乐圈打拼十余年，从爱豆成功转型到演员，现在也不过才二十七八岁，是清纯与勤奋的化身。
在粉丝眼里，他是一个除了粉丝和事业，没有任何世俗追求的神仙人物。
穿睡衣露大腿在酒店房间里跟男人喝酒约会这种事……
朱子昱总算是拉了拉风衣的领口，“这不过是朋友间的正常往来。”
“你管这叫正常往来？”钟离正被他的大言不惭惊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然呢？”朱子昱坦然地坐回高脚椅上，拿起吧台上的酒瓶，朝钟离正示了示，“要喝一杯吗？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喝这个酒。”
钟离正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
噫，1978年的法国橡木桶干红珍藏。
大概刚开瓶，只倒出了一杯，另一只杯子还空着。
朱子昱把空杯子端起来，慢慢倒上酒，酒香散溢开来。
钟离正不自觉地呼吸了一口空气中的酒香。
他以前没事时经常喝点小酒，但最近各种原因，好久没喝了，酒虫都被勾起来了。
他正要上前，肩膀忽然被人抱住了。
凌遇礼把下巴搁在他肩上：“你是来找我，还是来找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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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门都被你捶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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