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正说完又把自己给想迷糊了。朱子昱哪会这么谦虚好学心胸宽广?八成有诈。
他鄙夷着哼了哼,看向凌遇礼。凌遇礼微微笑了一下:“朱老师跟你道歉呢。”
哈?钟离正惊讶看着他。没想到凌遇礼居然也能上当。
朱子昱怎么可能会跟人道歉!
他正要讽刺两句,却见朱子昱僵着脸勉强笑了一下,认了这个道歉。
呵!钟离正惊悚了。朱子昱居然真在道歉!
这下他可就来劲儿了。
没人说道歉就必须接受的对吧?
刚才他说什么来的?提醒是吧?
钟离正伸出食指,一副教训人的嚣张模样:“那你需要提醒的可多了!我也给你提醒提醒!”
“请讲。”朱子昱做出谦虚的模样。
钟离正收了手指,抱着胳膊侧身后仰,天大地大我最大的架势先摆好。
“你那不叫投入!”一开口破了功,他手舞足蹈起来,“想想你,杀人杀得遍地尸体了,还不注意脚下?一不注意踩到尸体你就摔了知道吧?哦,你已经摔了,屁股向后狗啃泥,呵呵呵呵呵。”
最后还要模仿朱子昱摔倒的动作,讲究一个奚落人就要奚落得彻底。
朱子昱站着听他说,脸色越来越难看,倒是意外地没有拂袖而去。他身穿黑色的魔域服装,妆造本来就突出一个冷冽幽暗,现在脸色一沉,更多像了几分魔域少主。
钟离正看他耐教训,劲儿没完,不带喘气地继续指点江山:“你演的魔域少主,武功高强,法力高超,就应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没注意到脚下的尸体?你这叫‘不投入’还差不多!”
一番话铿锵有力地说完,没人反驳他,可让他扬眉吐气了:“导演,你看我说得对吧?”
导演额头又冒汗了。还真的挺对的。就是下次别再说了。都没人敢呼吸了。
“我先给您你看看伤!”医护人员反应快,想堵住钟离正的嘴,上前来抓着他的手。
“不用。”钟离正扬手避开,伸到朱子昱面前炫耀勋章,“看吧,我这才叫投入。我演的尸体!你把我的手都踩成这样了,我也没动,还让你这个踩人的都没注意到。这才叫投入!对吧,导演?”
朱子昱看着他的手,忽然就笑了,刚才的阴翳一扫而光:“你说的是。”
是全盘接受了他的批评。
钟离正可更得意了!
朱子昱转头看向凌遇礼:“演技方面我确实有很多需要学习,所以听到凌老师回国的消息,就赶紧请经纪人帮忙牵线。没想到今天这么幸运,能在片场得到凌老师的亲身指点。”
“他指点不了的啦!”钟离正哼着鼻子,揪住他不放,“你的演技,神仙都教不了。我给你指点一条明路。你以后就专门演那种杀人鞭尸的大魔头,讲究一个量身定制、本色出演……”
朱子昱又沉下了脸。
“好啦好啦!”导演看势头不妙,赶紧打圆场:“我看刚才的朱老师和凌老师的临场互动非常好,不如我们再调整下剧情,让两位老师多演几场对手戏。凌老师若有兴趣,还可以在我们剧组多留几天,我们再改改剧本,加个角色。”
“不用。”凌遇礼搭上钟离正的肩膀,对导演说,“我和钟少一起演就好,你们按拍摄计划拍。”
钟离正哼了一声,回头冲朱子昱说:“还有,你们刚才怎么说的?封既宽说我若再找你麻烦,就不让我进片场。你可得把我刚才说的话记清楚了,原封不动地去告诉他!最好配上视频有真相!”
不让他进片场,哼!谁怕谁!
他说完就要离开,导演连忙把跟着要走的凌遇礼往旁边拉了拉,“凌老师,您刚回国可能不太了解……”
他压低了一点声音,又并没有非常压低,近旁的人都还听得到,“现在钟家比较能说得上话的是小钟少,跟我们封总关系也好,这里这个钟少……”
导演瞟了一眼钟离正,流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还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自己的头,示意这个钟少脑子不太清楚。凌遇礼如果是想跟钟家和封总拉关系,找错了山头,应该去找小钟少。
凌遇礼的表情顿了一瞬,看了看在原地等他的钟离正,垂睫微笑:“好的,回头我会去找他。”
导演又说:“朱老师是风雷娱乐发展最好的艺人,正好也在想往电影方向转型,你可以多看看。”
凌遇礼依然垂睫微笑:“好的,我会考虑。”
凌遇礼回头来找钟离正,却发现他根本没留意导演说蛐蛐话,还在莫名其妙地一个人傻乐。
他被感染得也弯了弯唇角。
片场出了事故,剧组需要时间修整,给了大家半小时休息时间。
凌遇礼担心钟离正手上的伤口,找医务组拿了消毒水和创可贴,带他去外场清洗伤口。
钟离正沉浸在痛批朱子昱的畅快中,没意识地跟着他走,还琢磨着要发个状态庆祝一下。
毕竟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
他还扒拉着裤兜去找手机,结果扒拉了个空。
进片场手机要上交,他的手机不能随便给人,交给甄歌帮他保管。
嘶,没手机简直太不方便了!想分享下喜悦都不行。
哎哟!他忽然觉得手背一阵疼,立刻就要跳脚起来,却忽然听到轻柔一声:“疼不疼啊?”
生生把他那阵疼给压了下来。
回神一看,他发现自己一只手正被凌遇礼捧着。
凌遇礼拿着一瓶双氧水,对着他的伤口想倒又不舍得倒,捧着他的手摩挲着掌心,抬在唇边轻轻吹着气,仿佛那伤口里住了一个大魔王,魔王被吵醒了就会让伤口疼起来了。
那样子,好像被踩的人是他自己似的。
“又不是你被踩了。”钟离正嘀咕了一声,不自在地缩了缩手。
凌遇礼没让他缩走,又轻轻吹了两下,趁着他不注意,忽然倒着双氧水对准伤口淋了上去。
钟离正顿时跳脚起来。“啊呀呀!”
凌遇礼停了停手,又狠心拽着他的手继续淋了下去。
“这么热的天,伤口不洗干净很容易发炎。”
钟离正怕了他了,拼命要把手拽出来。“不要你管,我自己来!”
“你怎么来?”凌遇礼用力握紧了他的手腕,再倒水时却是小心了不少,“忍一忍。”
他小心翼翼地把钟离正指背上几处破皮伤处的灰尘冲洗干净,又用纸巾把周围水渍一点点吸干,十分细致地避开每一点伤处。
钟离正的手疼过之后又开始发麻。他看着凌遇礼专心地捧着他的手,像捧着物理书似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凌遇礼好像变好心了。
以前的凌遇礼是很冷漠的。钟离正跟人打架受了伤,凌遇礼虽然不至于拍手叫好,但多半都是冷冰冰的。
书呆子的世界里只有书。
穿上戏服进了片场,总算是有点良心,知道他是师兄。
哼!
凌遇礼把伤口周围的水渍擦干,喷上消炎药水,把他的手指摊在掌心晾着。抬头看到钟离正没有跳脚,而是老老实实站在身边,他才舒展开了眉头。
他拉着钟离正的手,在没有受伤的地方轻轻摩挲,心里想着事。
若说封既宽敢砸钟离正,毕竟是兄弟,打架失手,还说得过去。但朱子昱算什么,也敢这么对钟离正?
他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不跟你哥说实话?朱子昱把你踩伤了,你哥总是顾着你多。”
“我要他顾我?”钟离正差点要嚷了起来。侮辱谁呢!
“他顾了你,就会站在你这边。你想要他怎么对朱子昱,他就会帮你。不是吗?”
“不需要!”钟离正沉下脸抢过他手上的纸巾,转身回片场,边走边自己在伤口上拂着吸水。
凌遇礼愣了一下。
对于钟离正的家庭,他并不陌生。钟离正父母的感情好,钟离正少时说到结婚,都是要像他们那样。
钟家夫妻对独子也爱护有加。钟离正小时候的游戏场都是微望总部大楼,从十六岁就在公司挂职,时常跟在父亲钟华澍身边,由他亲自教导。
若非有钟华澍发话,没人敢这么对钟离正。
凌遇礼有些不敢往下想。
当钟离正知道小钟少的存在时,他会在想什么?当钟华澍把小钟少带进微望替换他时,他又是什么想法?
这些时候,他都不在钟离正身边。
他想了好久,问了一个也许一开始就应该问的问题:“想找证据吗?”
“嗯?”钟离正疑惑了一下,小小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凌遇礼走上前,伸手按在他之前撩刘海的位置。刘海被头套遮着,掌心下的假发粗糙却柔软,他的内心也像这发丝一样,丝丝缠绕。
他说:“让朱子昱承认的证据。”
钟离正呆了一呆:“他会承认吗?”
“只要找到证据,由不得他不承认。”
怎么找?钟离正一头雾水。
凌遇礼没有回答,一只手摸在他额顶处,目光深沉地不知道在看哪里。
钟离正的额顶处粘着头套,本来是感觉不到有手指在摸。但那底下是被封既宽用烟灰缸砸过的,留下了一块疤。他自己摸过无数次,每次都能摸得一清二楚。
平时自己摸摸不打紧,现在被凌遇礼隔着头套这么慢慢摩挲,好像那疤痕又开始发痒灼烧了。
他拍开凌遇礼的手:“干什么?”
凌遇礼收了手,没有回答,垂着眸色,以眼神替代手指,依旧轻抚着他额角。
那两道眼神仿佛有实质似的,钟离正觉得更加不自在了,额角处仿佛比刚才灼烧得更厉害。
“有病啊?”他咕哝着走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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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疼不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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