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浥想了一万种方法,不分白天黑夜地想怎么自然地接近杨酲,不要让他害怕,不要让他忌惮,给他一个正常且完整的爱恋。
但他发现还没等自己正式实施,杨酲已经主动朝他走过来了。
秦浥的胳膊越过杨酲,伸手带上门,脸上笑容浓郁起来,“你今天没课?”
杨酲觉得他关门时好像拢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也许是自己挡路了吧。
“刚上完上午的课呀,不过我下午没课了。”杨酲摇了摇头,“我觉得前几天你说的对,这里环境蛮好的,价格也不算特别贵。我今天来就是要仔细看看房子,已经和房东阿姨说好啦。”说罢,他挥了挥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自己和房东的聊天记录。
他朝后面探了探头,看到沙发上坐着的萧余汶和花园里着急忙慌的郑既白。
“他们是你朋友吗?”杨酲好奇地问。
“嗯,中午来蹭饭的。”
杨酲这才下意识看了一眼表,原来现在已经是饭点了,他踩着这个点才来,着实也想是来蹭饭的。
“我……”
“早上买的食材太多,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喊你一起来呢,正好,这下还给我省了话费。”秦浥笑着打断了他的愧疚,“那俩蹭饭的都只会吃,正好你来给我打打下手,不然我真要忙不过来了。”
说罢,他领着杨酲认识萧余汶和郑既白,姓郑的还是那么喜欢杨酲,一看见人就要凑上来问东问西,还很喜欢盯着他的爱人看上半天。
“你的睫毛怎么这么长……哎呦哎呦干嘛啊?疼疼疼疼疼!”
萧余汶一把拉住他的帽子往后拽,另一只手则在脖颈上狠狠掐了一下。
正巧秦浥也从杨酲身后伸出手,推开郑既白的脸。
衣袖蹭过杨酲的脸颊,他身上有清淡的草木花香,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花,但一定是如他一样的。古人所说的“和风弄袖,香雾萦鬟”,大约也是这样吧。
二人在厨房忙碌,客厅里电视机放着《猫和老鼠》,声音开得很大,完全遮住了这里聊天的话语。
“其实我挺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搬出来住,我听说你手上有好几份兼职要做,如果要省钱的话学生宿舍才更便宜吧。”杨酲低头切菜,问。
“我每天都有兼职,一般都是晚班,回来会很晚,怕影响室友休息。”秦浥开火,看到蹿出的火苗灼烧着,他常用的锅具底部已经被烧的发红褪皮了,“你呢?你又为什么想搬出来?”
“嗯……寝室人太多,干什么都不太方便,而且平时呢也是一个人上下课,搬出来可能会更方便点。”杨酲回答道。
“你室友不和你一起上课?我记得咱们学校是一个专业的住同一个寝室吧。”
“是,不过分配寝室的时候我正好多出来了,只能跟别的专业的男生混寝,所以平时交流少。”
杨酲说这些话的时候全程没有抬头,秦浥手中的动作慢慢放缓了,眼睛也不自觉望着爱人的侧脸。虽然杨酲不再说话了,但秦浥觉得他在难过,因为他湿润的眼睛在诉说。
“秦浥,”杨酲突然转身,微微靠近他,眼睛眨巴眨巴,像星星一样,“你在哪里兼职啊?现在还招人吗?”
秦浥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杨酲想要做什么了,“你想来?”
“嗯,我想租房,但手头紧。我们专业周一到周五课都很多,但周末又很闲,我想趁周末出门做点事情,也算是一种锻炼吧。”杨酲给秦浥递过去调料,道。
秦浥想了很久,然后用带着笑意的眼神将杨酲上上下下看了个遍,看得后者不自觉紧张了起来。
杨酲不应该缺钱的,他需要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家里在不断缩减给他的支持,而这一定是杨无复的授意。应该是觉得杨酲已经成年,所以觉得对他的扶养义务也到头了。
“怎么了吗?”杨酲问,眼睛透亮。
“我兼职的地方有超市收银、餐厅营业还有家教,这样才能付得起房租,而且有所盈余。最近经济形势不好,如果你只周末排班的话,一个月根本赚不到什么钱,还耽误学业。”秦浥仔细为他分析,“我看过你们专业的课表,课排得非常满,自由时间比较零散。所以我觉得你不用过早地去兼职打工,与其这样不如把零散时间利用起来,看点自己喜欢的东西。”
“但……”
“如果你很想在这里租房,又急需用钱,不如和我合租。”
“什么?”杨酲瞪大眼睛。
“你可以和我住一起,我来付房租。”秦浥认真道,“我因为兼职经常不吃饭或者吃坏肚子,这个月已经去了三回医院,我需要一个会做饭的朋友。如果你答应与我合租一层,你那部分房费由我来支付,就当是我雇你的薪酬。”
“这样真的可以吗?”杨酲问,“不会打扰到你吧?”
秦浥将刚炒好的菜盛出来,推开了厨房的门,抽烟机的声音遂止,他笑了,“不会,我很开心。”
外面沙发上四仰八叉躺着的郑既白咧牙笑着朝他们招手,萧余汶则微微点头。
房屋与小花园之间隔着的推窗,上面阳光乍现,像金鱼在流淌,玻璃是小溪。明明这个时间点小院该是落叶满地,但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如此干净,也如此平静。而现在阳光在那里开出了花,即便是深秋也如春夏,它是灿烂的。
很多记忆在此刻得以具象化,很多曾经的想象如今全部成了真。秦浥幻想过有一天与爱人在一个屋檐下,邻居是好友,如果允许的话再养只小狗小猫和小鸟,哪怕是把家里扮成动物园也是极好。因为他记得,爱人喜欢小动物,尽管爱人没有说,但他的眼睛会说话。
秦浥真的很想杨酲,想一口气把所有事都告诉他,告诉他我们有多么相爱,即便不用说那些俗套的“我爱你”的话,因为我们的情感已融入骨髓和血液。
但他又不愿意去说,因为记忆也是层玻璃,开了口玻璃就会碎掉,会扎烂他们的手指。太痛了,所以不能说。
但这样真的是对的吗?他也不知道,只能得过且过,折磨自己一天又一天。不过还好只是自己。
他想到很久前杨酲在织梦居灵台上用最凶的语气告诫他要坦诚,任何时候都不要隐瞒,不要总想着牺牲自己拯救对方。但他忍不住就是会把爱人放在自己之前,这已经形成了习惯,根本改不掉。
也许深爱就是这样再难克制的吧。
杨酲定定地注视着秦浥的视线,“可是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好?”
他的眼睛直白而不掺任何杂质,像这颗星球最北边地区的冰川,绵延很久,平淡纯粹,却没有刺骨的冷冽。
这座僻静的小院就要热闹起来了,连同沉寂许久的秦浥的心脏也重新踊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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