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官道
三匹快马踏碎晨霜,向南疾驰。
殷知瑜的墨氅在风中猎猎作响,左脸的银制面具覆着薄雪。身后卫长卿忽然吹了声呼哨,指着远处官道上的黑点:"探子!"
花觅玉笛轻转,一枚银针破空而去。那探子应声落马,怀里滚出个竹筒——里面是墨砚公子的画像,眉目竟与殷知瑜有七分相似。
"迟家老祖临死前,倒是做了件好事。"花觅拾起画像轻笑,"这下全天下都知道,墨砚公子是殷家余孽了。"
殷知瑜冷眼扫过画像,忽然策马冲入道旁密林:"换路。"
卫长卿打马跟上:"怎么,怕了?"
"裴雪照在雍京等我。"殷知瑜扯紧缰绳,"她认得我的眼睛。"
花觅的玉笛倏地抵在他喉间:"错了。"笛尖挑开他面具,露出那道狰狞的梅花烙,"她认的是这个。"
三人同时勒马——前方山谷出口,赫然立着三十六名玄甲卫,铁甲映着雪光,肃杀如林。
为首之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敷粉的脸:"三位,太后有请。"
高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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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截杀
"跑!"
殷知瑜的匕首割断第一匹马的喉管时,花觅的玉笛已扫落三支弩箭。卫长卿弯刀如月,劈开一名玄甲卫的胸甲,血溅在雪地上,像绽开的红梅。
"分头走!"花觅突然拽过殷知瑜的缰绳,"雍京西市,花间醉等!"
殷知瑜被甩向另一条岔路,回头只见花觅的白衣没入箭雨,玉笛声却愈发清越——是《伐檀》的变调,每个音都刺在玄甲卫的耳膜上。
高禄的尖叫被笛声割碎:"放箭!射死那个吹笛的疯子!"
殷知瑜咬牙转身,却听身后传来卫长卿的嘶吼:"小心!"
一支黑羽箭穿透风雪,直取他后心!
"铛——"
卫长卿的弯刀堪堪格开箭矢,自己却被震得虎口迸裂。殷知瑜反手掷出匕首,将放箭之人钉死在松树上——那是个戴幂篱的女子,雪色裙摆上绣满银昙花。
裴雪照。
她咳着血笑出声:"殷知瑜......你果然......没死......"
殷知瑜策马掠过她身侧,一刀斩落她的幂篱:"替我带句话给太后。"
"什么......话?"
"就说——"他俯身,刀尖划过她眉间朱砂,"她的死期,在腊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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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京·西市
花间醉琴行的铜铃结了冰,殷知瑜踹门而入时,柜台后的小童吓得打翻了砚台。
"公、公子......"
"闭嘴。"殷知瑜甩去面具上的血,从怀中掏出半块虎符拍在案上,"花觅来过吗?"
小童摇头,却指向后院:"但、但有人等您......"
后院梅树下,戚无咎的白绫被风吹得扬起。她脚边躺着个奄奄一息的人——卫长卿。
"箭上有毒。"戚无咎的指尖拂过卫长卿发黑的伤口,"迟氏的'长相思',无药可解。"
殷知瑜撕开卫长卿的衣襟,伤口已溃烂见骨。他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扯开自己衣领——心口的梅花烙正隐隐发烫。
"用这个。"他抓起匕首划向烙印,血珠滴入卫长卿伤口,黑血竟渐渐转红。
戚无咎突然按住他手腕:"公子可知,龙纹印每用一次,您的寿命就短十年?"
殷知瑜冷笑:"我的命早该绝在五年前。"
院门突然被撞开,花觅的白衣染成血色,玉笛只剩半截。他踉跄着跪倒在梅树下,从怀中掏出一卷染血的丝帛:"太后......要烧毁《河山永祚》......"
丝帛展开,是名单的最后一角,上面只有四个字:
腊八·宫宴
殷知瑜的匕首狠狠钉入石板:"那就让她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河山永祚'。"
(第二卷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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