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京·腊月初七
雪粒子敲在窗棂上,像无数细小的鬼手在挠。
殷知瑜站在花间醉的阁楼里,指尖摩挲着染血的丝帛。腊八宫宴——太后要在明晚的宴会上,烧毁《河山永祚》的最后残片。
"龙纹印还能用几次?"
花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殷知瑜没回头,只是将丝帛凑近烛火。火光透过帛片,映出底下若隐若现的墨线——是张皇宫布防图。
"够杀太后就行。"
花觅轻笑,玉笛的断口抵在他后心:"殷公子可知,为何太后非要烧了这名单?"
殷知瑜转身,银制面具映着花觅苍白的脸:"因为她怕世人知道,当年参与屠杀虞氏皇族的,不止迟氏和卫氏。"
"还有裴氏,戚氏,甚至......"花觅的笛尖划过他心口,"当今圣上。"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殷知瑜突然拽过花觅的衣领:"你早知道?"
"臣也是三日前才确定。"花觅任由他拽着,袖中滑落半块玉佩,"这是在迟家老祖密室里找到的。"
玉佩上刻着"明昭"二字——是先帝的私印。
殷知瑜松开手,喉间涌上血腥气。所以当年下令屠杀虞氏一族的,竟是......
"公子!"戚无咎突然推门而入,白绫下的脸毫无血色,"卫少主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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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市暗巷
血迹断在一处胭脂铺前。
殷知瑜踹开门时,掌柜的正在研磨朱砂,见了他竟不惊慌:"墨砚公子?老朽恭候多时了。"
柜台后转出个人——紫袍玉带,腰间悬着赤金火铳,竟是本该死在北疆的迟明!
"意外吗?"迟明把玩着火铳,"你那日杀的,不过是个替身。"
殷知瑜的匕首已出鞘三分:"卫长卿在哪?"
迟明突然掀开地砖。地下密室里,卫长卿被铁链锁在刑架上,胸口插着根金针,针尾缀着朵小小的昙花——裴雪照的标记。
"针尖淬了‘长相思’。"迟明笑道,"当然,对殷公子不算什么,毕竟您有龙纹印......"
话音未落,殷知瑜的匕首已抵在他喉间:"解药。"
"解药在宫里。"迟明不躲不闪,"明日腊八宴,太后要送您份大礼。"
他忽然压低声音:"比如......您母亲真正的尸骨下落。"
殷知瑜的刀锋一顿。
就是这一瞬的破绽,迟明的火铳抵住了他心口:"砰!"
硝烟散去,倒下的却是迟明——花觅的断笛贯穿了他太阳穴。
"废话太多。"花觅抽回染血的笛子,踢了踢尸体,"你说是吧,裴小姐?"
胭脂铺的房梁上,裴雪照雪白的裙摆一晃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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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夜
殷知瑜割断卫长卿的铁链时,金针已没入心脉三寸。
"别......"卫长卿咳着血抓住他手腕,"龙纹印......留着杀太后......"
殷知瑜扯开衣领,刀尖划向心口烙印。血珠滴在金针上,针尾的昙花突然开始融化——是剧毒!
"噗!"卫长卿猛地喷出口黑血,瞳孔开始涣散:"殷......兄......"
花觅突然掰开他嘴塞入一粒药丸:"咽下去!"
药丸入腹,卫长卿浑身痉挛,却终于喘上口气。花觅擦去额间冷汗:"戚氏秘制的‘回魂丹’,能撑十二个时辰。"
殷知瑜盯着他:"你究竟带了多少宝贝?"
花觅笑而不答,只是从迟明尸身上摸出块象牙牌:"明晚宫宴的通行令。"
牌上刻着行小字:
「戌时三刻,焚毁楼」
殷知瑜与花觅对视一眼——焚毁楼,是皇宫藏书院的地下密室,专门销毁机密文书的地方。
太后要在那里,烧毁《河山永祚》的最后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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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间醉·黎明
戚无咎用星盘推演了整夜,白绫上渗出血丝:"大凶。"
"说人话。"殷知瑜磨着匕首。
"戌时三刻,太微垣犯紫微。"戚无咎的嗓音沙哑,"星象显示......陛下会死。"
花觅的断笛"当啷"落地。
殷知瑜却笑了:"好啊,那我们就送太后一份更大的礼。"
他蘸着茶水在案上画了个圈:"焚毁楼在藏书院地下,只有两条路——前门有玄甲卫,后门是条密道。"
"密道出口在哪?"花觅捡起断笛。
殷知瑜的指尖在圈外点了点:"太后寝宫的恭桶下面。"
花觅:"......"
戚无咎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星盘"咔嚓"裂开道缝:"公子......裴雪照的针......不止一根......"
殷知瑜猛地掀开卫长卿的衣襟——后心处,赫然还有三根金针!
针尾的昙花,已经开了。
(第三卷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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