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垃圾分类宣传活动结束后。
周晓刘文羽他们休息了差不多五六个星期。
这几个星期来每个人都干着自己的事。
此时的刘文羽躺在床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不断放大又缩小那张上次摩天轮的照片。
窗外的蝉鸣声此起彼伏，与他的心跳声形成奇妙的二重奏。
照片中，宋禾熹的嘴唇微微张开，目光专注地落在他身上而非镜头。
玻璃的反光模糊了唇形，但那口型怎么看都像是最让他心跳加速的三个字——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一定是错觉。
"到底想说什么啊..."他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手机突然震动，是周晓在群里发的链接：【震惊！我校学霸竟在游乐园做出这种事！】后面跟着一连串坏笑表情。
点开一看，刘文羽差点从床上弹起来——是他趴在垃圾桶旁的照片，宋禾熹正弯腰递水，照片角度刁钻得仿佛两人正要有什么亲密接触。
"周晓你找死啊！"他立刻拨通电话。
"哟，羽哥，玩得挺开心啊？"周晓的声音贱兮兮的，"宋大会长亲自伺候，这待遇..."
"闭嘴！立刻删了！"
"晚了，杨烁涵已经转发到校论坛了。"周晓幸灾乐祸，"不过你放心，林晓涵用管理员权限给你撤了，条件是——明天你们俩来看电影。林晓涵她给的票，七点场，恐怖片。"
刘文羽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被单："...她怎么这么多事。"
挂断电话，他盯着床头柜上的钥匙扣发呆。迷你篮球底部"S&L"的刻痕在月光下若隐若现——S是宋禾熹的"Song"，L是他的"Liu"。
"这算什么意思啊..."他正烦躁地抓头发，窗外突然传来轻微的敲击声。
拉开窗帘，宋禾熹站在楼下，月光给他镀上一层银边。
他举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正在通话中。
刘文羽手忙脚乱地接起来："喂？"
"下来。"宋禾熹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比平时低沉，"带你去个地方。"
凌晨一点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投下长长的影子。
刘文羽踩着拖鞋跟在宋禾熹身后，两人保持着半步的距离。
"到底去哪？"第三次拐弯后，刘文羽忍不住问。
宋禾熹没回答，只是突然停下脚步。
他们站在学校后门的围墙边，篮球场在月光下隐约可见。
"翻进去。"宋禾熹指了指墙上熟悉的凹槽——那是刘文羽平时逃课的秘密通道。
"现在？门卫会发现的！"
"不会。"宋禾熹已经利落地攀上墙头，伸手拉他，"我查过值班表。"
篮球场的篮筐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宋禾熹从器材室拿出一个篮球，轻轻抛给刘文羽。
"比一场。"
刘文羽接住球，一脸不可思议："大半夜的？"
"你白天不是说，"宋禾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想看我打篮球吗？"
球在地上弹跳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刘文羽运球过人，却被宋禾熹一个假动作骗过。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宋禾熹——脱掉家居外套，卷起衬衫袖口，发丝因为运动微微汗湿，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你什么时候练的？"刘文羽喘着气问。比分3:2，他居然落后。
宋禾熹擦了擦汗："每周三晚上，你逃训练去网吧的时候。"
"你跟踪我？"
"学生会长职责。"宋禾熹嘴角微扬，"包括抓逃课。"
刘文羽突然加速，假动作后一个漂亮的三步上篮。
球进网的瞬间，他因为惯性差点撞上宋禾熹，两人同时后退半步，篮球从指尖滚落。
夜风吹过树梢，沙沙声填补了沉默。
刘文羽弯腰捡球时，突然开口："钥匙扣上的'S&L'...是什么意思？"
宋禾熹站在三分线外，抬手，投篮。球划出完美的弧线，空心入网。
"你猜。"他说。
回程的路上，两人默契地绕远路经过24小时便利店。
刘文羽咬着冰棍，突然问："明天...看电影去吗？"
宋禾熹顿了顿："林晓涵和你说什么了？"
"就说...林晓涵给了票。"刘文羽含混地回答，"恐怖片。"
"你怕恐怖片？"
"谁怕了！"
宋禾熹突然转身，两人面对面站住。
刘文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是刚才在便利店买的湿巾。
"如果害怕，"宋禾熹轻声说，"可以...抓紧我的手。"
刘文羽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
他想起摩天轮照片里那个模糊的唇形，突然福至心灵："你今天在摩天轮上...是不是..."
"到了。"宋禾熹停下脚步，指着刘文羽家的窗户，"三点有雨，记得关窗。"
直到宋禾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刘文羽才回过神。
他摸出口袋里的钥匙扣，月光下，"S&L"的刻痕清晰可见。
第二天傍晚，刘文羽在衣柜前纠结了半小时，最终选了件深蓝色T恤——和宋禾熹游乐园那天的衬衫颜色相近。
他对着镜子抓了抓头发，又觉得太刻意，赶紧用水压平。
电影院门口，宋禾熹已经等在约定地点，今天穿了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手里拿着两杯牛奶。
"给。"他递给刘文羽一杯，"少冰，半糖。"
刘文羽愣了一下——这正是他平时喜欢的口味。
他接过牛奶，指尖不小心碰到宋禾熹的手背，两人同时缩了一下。
影厅灯光暗下时，刘文羽才发现整个厅里几乎空无一人。
恐怖片的音效在空荡的影厅里格外刺耳，他不自觉地往宋禾熹那边挪了挪。
"怕了？"宋禾熹低声问，声音里带着笑意。
"谁怕了！"刘文羽嘴硬，却在一个突然的镜头前猛地抓住了座椅扶手——正好碰到宋禾熹的手背。
两人同时僵住，但谁都没有立即抽开。刘文羽能感觉到宋禾熹的手温暖干燥，指节分明。
他的心跳声大得几乎盖过电影音效。
银幕上切换到安静场景时，宋禾熹突然轻声说："昨天在摩天轮上..."
刘文羽屏住呼吸，身体不自觉地前倾。
"我说的是..."宋禾熹的声音很轻，"明天见。"
刘文羽的肩膀垮了下来，却又在下一秒绷紧——因为宋禾熹的手指轻轻翻转，与他掌心相贴，虽然只有短短一秒就分开了。
"骗你的。"宋禾熹在黑暗中微笑，"其实我说的是..."
银幕突然爆发出巨大的音效，刘文羽整个人一抖，本能地往宋禾熹那边靠去。
等惊吓过去，他才发现两人的肩膀紧紧贴在一起。
"抱歉！"他慌忙要挪开，却被宋禾熹轻轻按住。
"就这样吧。"宋禾熹的声音几乎淹没在电影音效中，"...比较暖和。"
电影的后半段，刘文羽完全不记得剧情了。
他只记得宋禾熹肩膀的温度，还有两人偶尔相碰又迅速分开的膝盖。
散场时，刘文羽走在前面，但脚步放得很慢等宋禾熹跟上。
出口处，他们意外撞见了抱着爆米花的杨雨欣和林晓涵。
"哟，巧啊。"林晓涵笑得意味深长。
刘文羽立刻把手从宋禾熹附近的空气里收回来："你们怎么在这？"
"看电影啊。"杨雨欣晃了晃票根，上面印着完全不同的电影名。
林晓涵凑到刘文羽耳边："不用谢。"说完拽着杨雨欣快步离开，留下两人站在原地。
回家的公交车上，刘文羽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突然感觉手被轻轻碰了碰。
宋禾熹的手指勾住他的小指，像在做一个隐秘的约定。
"明天..."宋禾熹开口。
"上午图书馆，下午福利院。"刘文羽接话，嘴角不自觉上扬，"老规矩。"
宋禾熹笑了，这是刘文羽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毫无保留。
车窗外的霓虹灯流转而过，在他侧脸投下变幻的光影。
刘文羽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周晓发的照片，你看了吗？"
"看了。"宋禾熹淡定道，"我保存了。"
"喂！删掉啊！"
"不删。"宋禾熹勾着他小指的手轻轻晃了晃，"挺可爱的。"
夏夜的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带着栀子花的香气。刘文羽看着两人若即若离的手，心想这个夏天，似乎比平时要更加炎热。
距离开学还剩两个星期。
高二（8）班班级群里，林晓涵的消息像炸弹一样炸开了暑假的宁静。
【@全体成员下周六凌文山顶夏日祭，所有人必须参加！摊位分工如下...】
刘文羽正坐在福利院休息室的长椅上，懒洋洋地点开名单。
当看到自己和宋禾熹被分到"射击游戏摊位"时，他差点把嘴里的冰红茶喷出来。
"这绝对是林晓涵故意的！"他把手机举到正在批改英语作文的宋禾熹面前。
宋禾熹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手机的光："嗯，我安排的。"
"什么？"刘文羽猛地坐直，"你什么时候和林晓涵..."
"因为班长和副班长负责活动策划。"宋禾熹的笔尖在纸上轻轻一顿，"射击游戏最适合你。"
刘文羽张了张嘴，突然想起上周在游乐园，自己确实在射击摊位赢了个最大的玩偶给宋禾熹。
当时宋禾熹抱着那个几乎和他一样高的熊玩偶，耳朵红得像是要滴血。
"那...那周晓呢？"刘文羽转移话题，指着名单上周晓名字后面"宣传发传单"几个字。
宋禾熹嘴角微微上扬："穿熊猫玩偶服，我特意选的。"
刘文羽想象周晓在三十多度高温下套着厚重玩偶服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笑声惊醒了趴在他腿上睡觉的小女孩，女孩揉着眼睛问："文羽哥哥怎么这么开心？"
"没什么。"刘文羽揉了揉她的头发，余光却瞥见宋禾熹正看着自己，眼神温柔得不像话。
夏日祭前一天，距离城里很远的凌文山上搭起了五颜六色的帐篷。
刘文羽扛着两箱奖品赶到射击摊位时，宋禾熹已经在那里了，正认真地调整□□的准星。
"你怎么来这么早？"刘文羽放下箱子，汗水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宋禾熹递给他一瓶冰镇汽水："刚开完会。"他的目光在刘文羽被汗水浸湿的T恤领口停留了一秒，又迅速移开，"喝点水。"
刘文羽接过汽水，指尖碰到宋禾熹的手，两人同时缩了一下。
这是电影院那晚之后，他们第一次独处。
那天的恐怖片讲了什么刘文羽已经完全记不清了，只记得黑暗中宋禾熹手心的温度，还有那句没说完的"其实我说的是..."
"想什么呢？"宋禾熹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没、没什么！"刘文羽猛灌一口汽水，气泡呛得他直咳嗽。宋禾熹轻轻拍着他的背，手掌的温度透过薄薄的T恤传来。
"慢点。"
刘文羽咳得眼眶发红，抬头时发现宋禾熹的手机放在桌上，屏幕还亮着。
一张熟悉的照片映入眼帘——是他上周在福利院篮球场教孩子们投篮的背影。
"这是..."他伸手想拿手机，却被宋禾熹抢先一步锁屏。
"布置摊位吧。"宋禾熹转身去拆奖品箱，但刘文羽分明看到他的耳尖红了。
整个下午，他们都在忙着准备摊位。宋禾熹负责调试设备，刘文羽负责摆放奖品。
两人配合默契，几乎不需要语言交流。
当刘文羽第三次伸手时，宋禾熹已经把他需要的胶带递了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要这个？"刘文羽惊讶地问。
宋禾熹低头调整□□，声音很轻："你做事一向这个顺序。"
刘文羽愣住了。他想起电影院那杯半糖少冰的牛奶，想起宋禾熹总能在他口渴前递来水，想起每次福利院活动后，宋禾熹都会"恰好"多带一件外套给他——因为他知道刘文羽总是忘记带。
"宋禾熹。"刘文羽突然开口，"你手机里...为什么有我的照片？"
宋禾熹的手顿了一下，□□的零件散落在桌上。
山顶上突然刮起一阵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也吹散了即将出口的回答。
"哎！羽哥！快过来帮忙！"周晓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穿着厚重的熊猫玩偶服，走路摇摇晃晃像只真正的熊猫。
刘文羽叹了口气，朝周晓走去。转身前，他看见宋禾熹迅速解锁手机，似乎在删除什么。
夏日祭当天，凌文山上变成了热闹的庙会。
射击摊位前很快排起了长队，刘文羽负责示范，宋禾熹负责收钱和维持秩序。
"看好了！"刘文羽举起□□，瞄准最远的那个目标。五发全中，摊位上响起一片掌声。
"文羽哥哥好厉害！"福利院的小女孩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拽着宋禾熹的衣角欢呼。
宋禾熹弯腰和她说了什么，小女孩立刻跑到奖品区，抱走了最大的那个玩偶——和刘文羽在游乐园赢给宋禾熹的一模一样。
"喂，那是最高奖！"刘文羽抗议。
宋禾熹推了推眼镜："规则我说了算。"
刘文羽正要反驳，广播突然响起："接下来是夏日祭特别活动——情侣默契大考验！请有意参加的同学到中央舞台集合！"
"走走走！"周晓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拽住刘文羽，"林晓涵说要凑人数！"
"等等！我不..."刘文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晓和陈浩杰一左一右架走了。
回头时，他看见林晓涵正对宋禾熹说着什么，宋禾熹犹豫了一下，也朝舞台走去。
舞台上已经站了五对"情侣"，都是被硬拉来的同学。
林晓涵作为主持人，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第一轮，蒙眼猜人！"
刘文羽被蒙上眼睛时，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
黑暗中，他感觉到有人轮流在他面前站定，让他通过触摸手部来猜谁是自己的"另一半"。
第一个人的手太粗糙，肯定是体育委员；第二个人的指甲上有闪粉，是班上的文艺委员；第三个人...
当第五个人的手腕落入掌心时，刘文羽的手指微微颤抖。
那人的手腕纤细，脉搏跳动得很快，皮肤上有微微凸起的血管——是常年写字留下的痕迹。
他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过对方手腕内侧的一小块疤痕——那是小时候幼儿园篮球赛时，宋禾熹为了接住他的一个危险传球摔伤的。
"宋禾熹。"刘文羽脱口而出。
台下爆发出巨大的起哄声。眼罩被摘下的瞬间，刘文羽看到宋禾熹站在面前，脸红得像是被夕阳染透的云。
"哇哦！"周晓在台下怪叫，"这都能认出来？"
林晓涵得意地宣布："冠军是刘文羽和宋禾熹！奖品是——"她拖长音调，"双人温泉度假券！"
刘文羽差点从舞台上摔下去。
他偷瞄宋禾熹，却发现对方正看着自己，眼神复杂得读不懂。
夏日祭结束后的篝火晚会上，刘文羽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远处，周晓穿着熊猫玩偶服在跳滑稽舞，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
"给。"宋禾熹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身边，递给他一根棉花糖。
刘文羽接过棉花糖，两人的手指在竹签上短暂相碰。"谢谢。"他小声说，突然想起什么，"那个...度假券..."
"可以退掉。"宋禾熹迅速说。
"哦..."刘文羽莫名有些失落，咬了一大口棉花糖，甜得发腻。
宋禾熹看着远处的篝火，突然说："我手机里的照片...不只是那一张。"
刘文羽的心跳漏了一拍。
"从典礼你上台领篮球赛奖状开始，到上周在福利院...大概有两百多张。"宋禾熹的声音很轻，几乎被篝火的噼啪声掩盖，"都存在加密相册里。"
刘文羽的棉花糖掉在了地上。
"为什么？"他听见自己问。
宋禾熹转过头，篝火的光芒在他眼镜上跳动："你猜。"
就在这时，第一朵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照亮了两人的脸。
紧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巨大的声响淹没了所有话语。
在烟花最密集的时刻，刘文羽看到宋禾熹的嘴唇动了动。
这一次，没有玻璃反光，没有音效干扰，他清楚地看到了那句话的口型。
烟花大会结束后，同学们三三两两地离开。刘文羽和宋禾熹落在最后，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宋禾熹。"刘文羽突然停下脚步，"烟花的时候...你说了什么？"
宋禾熹也停下来，转身面对他。路灯的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你猜。"他又说，但这次嘴角带着笑。
刘文羽上前一步，两人的影子在地面上重叠。
他伸出手，小拇指勾住宋禾熹的："这样...算猜对了吗？"
宋禾熹的手指收紧，将他的手完全包裹住："算。"
回家的路上，刘文羽摸出那个篮球钥匙扣，在路灯下仔细端详。"S&L"，原来不只是名字的缩写。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温泉券...真的要去退吗？"
宋禾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你说呢？"
“不用？”
宋禾熹弹了他脑门一下。
“要退。”
刘文羽摸摸头，跳起来也要给宋禾熹一脑门。
“不用你早说啊！弹我干啥！”
宋禾熹躲开了刘文羽的手，跑开了。
“好啊。宋禾熹！你给你刘爸爸站住！”
夏夜的风吹过，带着烟花残留的火药味和远处栀子花的香气。
这个夏天，果然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熬夜赶出来的一篇[可怜]有问题和我说[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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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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