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花岫像牛皮糖一样黏在符离身边,跟着他一块儿洗漱,守着他上厕所,最后抱着被褥在符离床前打起了地铺。
这种陪同类似监管的状态,让符离有点难受,幸好宗花岫为人风趣,又会来事儿,逐渐淡化了符离微微的抵触情绪。
小小的木屋里,两个手机开着外放音,屏幕里游戏角色打的正激烈。
符离趴在床上,单手操控着一个小辅助,慢慢悠悠跟在宗花岫的角色后面,蹭经验,蹭协杀。
几把游戏下来,两人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两个年轻男孩在各自的被窝里躺平,瞎聊。
宗花岫先开了口,“唉,兄弟,我问你个事儿。”
石膏臂里痒的要死,符离费劲的伸了一根筷子进去挠,那筷子还是宗花岫帮他借来的,“什么事儿?”
“你跟张大佬什么关系啊?我听说,你爸爸是在张家学的符篆之术,那你们两不会是青梅竹马吧?”宗花岫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符离觉得他真敢想,“跟她青梅竹马,我能活着长大吗?我还能去当演员?早被她按着吃斋念经去了!”
“嗯……也是。”
想到符离身上动不动几十万的首饰,想到他那块上千万的表,还有他刚才让自己帮忙转邮的一大堆名牌儿衣服,宗花岫承认是自己想岔了。
符离那么张扬,不像是被张天爻熏陶着长大的。
“我来之前,局里同事都说你俩在谈恋爱,可我观察下来,发现也不是啊。兄弟,你一个明星,为啥跟她呆一块儿啊?”
“这么好奇干嘛?”符离翻了个身,面朝内,“我跟她的关系,也不影响你啊。”
“有影响!我东北的,我家里也算是玄门世家,可是跟晋地张家的底蕴比起来,有点不够看。我算我们家这一代里头最出息的了,家里的东西已经学无可学,我想去张家精进玄术,可惜,一直摸不到门路。”
“你不会是想找我帮忙吧?”
符离大觉荒唐,“我爸死的早,我连张家的门从哪儿开都不知道……我跟她认识不超过一个星期,能有什么交情啊?”
宗花岫拍肚子叹气,“唉,之前看新闻,说你俩秘密私会,我还想着巴结你,让你帮忙吹个枕边风呢,看来是没戏了……”
他把小心思坦坦荡荡亮了出来,符离没觉得被算计,倒是有点想笑,,“那你还保护我吗?我现在可没有被讨好的价值了。”
“当然得保护你啊!”
宗花岫一骨碌爬起来,胸脯拍的山响,“捷径走不成了,那我就用实力证明自己,让张大佬刮目相看,哭着喊着求我去张家进修!”
符离想象不来张天爻哭天抹泪、求贤若渴的模样,“张天爻哭着求你?大哥,你做梦呢……”
“嘿嘿,人要有梦想嘛!”
宗花岫手臂一挥,意气风发状,“莫欺少年穷,三十年后我定让尔等凡夫俗子跪地求饶,忏悔今日对我之轻视践踏!”
“嗯?什么鬼东西?!”
这话太耳熟,符离反应过来了,“我去,哥,你少看点打脸文学!”
“嘿嘿,生活枯燥,不看爽文怎么行!你要看不,我给你推荐几本?”宗花岫说着,就要去翻书单。
符离赶紧制止,“别别,我不看小说,看也是工作需要,我有点反感那玩意儿。”
宗花岫大为吃惊,“还有年轻人不爱看小说呢?”
符离避开了这个话题,“你们天天降妖除魔的,生活还能叫枯燥啊?还需要看小说调节?”
“你说的降妖除魔,是大佬那样的,他们的生活当然精彩了。我只属于中流,干得最多的事是整理档案,誊抄符纸,去各种被小鬼小妖误闯的人家里做做道场,连打扫战场的资格都没有。”
“那是挺无聊的……”
符离附和完,立马嘶了一声,“不对!你只能做做道场驱小鬼,万一来了大家伙,你怎么保护我们啊?!!”
“咳咳,”宗花岫有点心虚,摸过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拽出来一大把符纸,还有各式玉佩桃符,铺散在被子上,
“我斗法不行,防御还是没问题的,如果对方敢来硬的,我用符淹死他!用护身法宝炸死他!”
符离看着他满满一背包的保命道具,伸出了大拇指,“牛哔!”
……
张天爻很清楚自己的劣势,与存养千年的树妖相比,她体内积蓄的力量太少,战斗持续的越久,对她越是不利。
这场战斗不是生死局,是东风斗西风,必须分出个胜负来!
雅榕的拳风刚猛,她只能比他更暴烈,更强劲,才可能短时间之内压倒他,让他服气!
她的身法提到最快,带着赤红火焰的符篆,如火鸟一样冲出袖口,绕着雅榕冲撞,为她的剑寻求突破的机会!
雅榕作为草木,生来怕火,火鸟般的符篆绕着他飞舞,他一头冲入河中,再起身时,整条河流如同仕女挽披帛一样,被他挽在了臂弯里!
河水在他胳膊上流转,灵动飘逸,随他心意,扑杀着张天爻放出来的火符。水火相消,他得以喘息,进攻的拳头更加凌厉,哪怕拼着被砍一剑,也要砸进可恶人类的肉里!
最初只是试探的战斗,随着战场上越来越浓的血腥味而变了性质,雅榕束起的长发冲破银冠的束缚,缭绕在他隐见青筋的皮肤上,穿行于他抛洒的鲜血之间!
弯月之下,狂风中水流如纱飘盈,血与火,金色的剑紧攥于人类之手,银色的花冠随着榕树王的猛烈进攻,震颤出让鬼神心惊的乱响!
“砰!”的一声,张天爻被雅榕从高空甩下,砸在干涸的河道内,青藻湿滑,她顺着河底划出一长道狼狈的痕迹。
澄清月下,雅榕挽着河流,于飞旋的乱叶中冷哼。
“张家后人,不过如此。”
“咳咳,”这一摔实在太狠,张天爻差点闭过气去,她鼓动胸腔咳了几声,“是吗?”
她就那么躺着,扔掉了手里光芒暗淡的剑,双手虚虚结了一个印。
有红色的光,春蚕吐丝一样从她掌心里生发,与此同时,雅榕身后的妖怪们大喊起来,“大王!小心!”
只见在红光呼应之下,雅榕身上那些被割破的伤口开始冒起了红光,伤口撕裂处像被吹呼的火炭,越来越亮,而雅榕身上的灼热感,也越来越强烈!
他忙招呼水流冲刷身体,可那红光藏匿于皮下,水流根本无济于事!
火红的伤口持续扩大,在雅榕的胸前双臂燃起了一只玄鸟的图腾时,他终于停止了徒劳的御水术。
“这是什么法术?”身体在燃烧,雅榕依旧淡然,至少,他表现的很淡然。
张天爻被自己呛出的血糊了满脸,依旧笑道,“张家秘术,精晶五行阵,你属木,我种下之后,它自然转化为了火阵。”
她仗剑慢慢的站了起来,“还打吗?我觉得玄鸟图腾烧起来挺好看的。”
再烧下去,本王就被烧死了!
雅榕暗自咬牙,“这阵要怎么解?”
张天爻随手抓起了一把湿漉漉的鹅卵石,“土克火,用这些东西咯。”
雅榕憋着气,吸起鹅暖石一点一点嵌入自己的伤口里,用以湮灭火光,“当年,你家先祖没有用过这个。”
“一千多年了,总要有点进步啊。我们人类寿命短,力气小,但我们脑子还挺好使的。”张天爻一边磕伤药,一边掏出一包湿纸巾擦脸。
数以百计的石子嵌入体内,终于成功遏制了火阵蔓延,雅榕鼓动浑身肌肉,将石子尽数蹦飞出去,“你真的要管我和楠竹生之间的事?”
“这不叫管吧,我只是在旁边看着,免得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张天爻道。
“一定要多管闲事?”
“我已经到这儿了。”
顶着雅榕冷峻的眼神,张天爻在四周找了找,在断成几截的水车残骸上,找到了之前被她一脚踩爆的刚毛藻精。
她走过去,把那丛水藻捡了起来,“你敢说,它做的事你没有得到好处?人类的信仰之力,它还这么弱,受得起几个人叩拜?被它迷惑来的人,叩拜的不止是它吧?还有河对岸的你。”
她遥指那棵巨大的榕树,“那是你的分-身,你为了多积蓄一点力量同楠竹生斗法,默许了刚毛藻的做法。”
雅榕薄唇抿紧,不再说话。
“我们人类,总是喜欢信这样,信那样,他们信什么我管不着,但如果有灵异强行干涉,甚至威胁到普通人的生命安全,那么,哪怕是神,我们也要把祂的神殿推了,把祂驱逐,杀掉!”
张天爻眼中有着骇人的寒意,“你知道的,诛杀恶神这种事,我们不是没做过……”
雅榕眯起了眼,冷笑一声,“威胁生命?难道让他们过来磕几个头,就能要了人的命?”
“人类和草木是不一样的。”
张天爻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人类的成功源于聪明的大脑,堕落与自我毁灭,也源于它。世上没有会把自己吓死的植物,更没有自-杀的植物,可对于多思多虑的人类而言,这两种情况并不罕见……”
她扯出一个假笑,警告道:“所以,不要随便吓他们,吓死了我一定会找你们算账的,一命赔一命那种。”
“这一次,刚毛藻该庆幸自己还没有害死人,你们把它带回去,养几个月就好了。”
张天爻把一直捏着的水藻团吧团吧,朝雅榕扔了过去,随后,扯扯粘在屁股上的湿裤子,一瘸一拐的走了。
雅榕望着那女人并不潇洒的背影,微微出了神。
“大王,我们内部的事情,她一个人类凭什么说插手就插手!”一个妩媚的青檀妖飞了过来,绕在雅榕臂弯上。
雅榕低头,嗅了嗅自己尤带焦糊气味儿的指尖,“你放心,上一轮盟会时,人类明面上偏帮了我父王,楠竹生比我们更不希望人类插手。”
“我拖了这么久,如果他还不能得手,那他真就是个窝囊废物了!”
三方角力,敌我关系不明朗的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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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多依河之行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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