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5.8的双花企划！
怎么还不开饭啊。他连杯子里有多少片茶叶都数好几遍了。
张佳乐百无聊赖地扒拉着筷子，看了一眼同样着急的张新杰——这孩子虽然没说话，但已经看三次手表了。
第三十四轮常规赛结束，霸图战队作为东道主，照例会安排一次简餐，不过时间紧张就安排在霸图食堂的专用包厢里了。楼冠宁等人恐怕有些什么投资的想法，这次吃饭便连霸图老板和经理也喊上了，张佳乐只好歇了偷跑的心思——原本他还想跟韩文清告个假就悄悄开溜。
此刻在圆桌的角落，张佳乐瞧着坐得无比板正，其实魂儿早就不在这里了。
说实话，在赛场上遇见，或者在荣耀大陆邂逅，也不过是换个弹匣继续轰炸。他清楚地知道，还能坐在电脑前敲着键盘、点着鼠标，都是因为自己心底坠了个千斤重的秤砣，所以每一次敲击都稳如磐石。从前是穿越了繁花烂漫的山谷，他以为他奔向了太阳升起的地方。如今他却有着强烈的幻境与现实交融合一的触感，就好像真的在一步一步迈向地平线的尽头，跋山涉水永不回头。
可放下猎寻拿起筷子，他却莫名紧张了起来。
他不怕别人问他过得好不好，善意的、恶意的都不过如此。可若有人比他先一步释怀还要先一步原谅，他却反而不敢去看那双平静无波的眼了。
青岛常有妖风，他早已习惯狂风骇浪了。
做了这么些心理建设，不知不觉喝完了三杯茶叶水，包厢的门才再次打开。
义斩姗姗来迟，却偏偏没看见那个让他坐立不安的人。
“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了，更新了一下可研报告。”楼冠宁笑着放下一沓满是油墨香的热乎A4纸，“身体不适的队友就让他先回去休息了。”
张佳乐顿时觉得捧了半天的玻璃茶杯有点烫手。
酒过三巡，虽然基本上是霸图老板一个人硬扛。一晚上吃了些什么张佳乐都没在意，就听见他们说了一堆生意经。
“……我觉得霸图的周边文创应该做成一个体系，这个也可以积极和文旅局争取争取……”
“……对，入股只是对宣传这块，我们不参与战队这方面的……”
“……来之前我们和虚空也谈过了，X市博物馆也很支持……”
好在时间指向22:30的时候，张新杰提出离席，毕竟义斩本赛季结束了，霸图可还要继续打比赛呢。几人便顺势都起身同义斩道个“失陪”，离开了包厢，张佳乐也匆忙跟在了后面。
“出去吹吹风也行，别回来太晚，明天早上8:55在训练室集合。”
张佳乐恍惚应了一声，刚走出大门，却听见有人在背后喊他：“张佳乐——前辈！”
回头一看，宋奇英这孩子隔着四五米把外套团成一团抛过绿化带，笑嘻嘻地冲他挥手：“队长让你把外套带上，晚上冷。”
可他没想到，转过街角却发现孙哲平正站在枝蔓缠绕的铁栅栏下，手里拈着一朵掉下来的耐冬山茶花，胳膊上还搭着一件外套。
是了，从前在昆明，他俩有时半夜饿了就出去找吃的。张佳乐有点过敏性鼻炎，吹点冷风就爱打喷嚏，还总不记得带外套。孙哲平就每回捎上一件，都成了习惯了。
下意识的，张佳乐竟是想把手里的外套藏到身后，却被孙哲平先一步伸手接了过去，摸了摸衣肘和袖口：“做工挺好，还单独给你加厚了。”他爱支着下巴看东西，这俩地方尤其容易磨损，只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此刻被孙哲平一说，他竟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句“他们对我挺好的”。
“嗯。走吧。”
“去哪？”
“老李烧烤。”
那还是第二赛季的夏天，最终进入决赛迎战嘉世的是霸图，百花的夏天也在青岛落下帷幕。那时候霸图的李艺博就给他们推荐了自家亲戚开的烧烤店。他清楚地记得，才晚上六七点，青岛的大路上就难见行人了，和凌晨一两点依旧热闹的昆明完全是两种风格。幸好老李烧烤还开门营业，甚至老板还格外有先见之明地要了他们俩的签名。
张佳乐愣了一下：“这个点该关门了吧。”
“估摸你晚上没吃多少，再去简单吃点吧，已经让老板开火做了。”
两人就这么并排走着，转过两个街角，进了巷子就能瞧见“老李烧烤”的招牌。一路上竟是没说什么话，可张佳乐却也没觉得尴尬，直到看见招牌才意识到这条路竟是那么近。明明平时林敬言约他一起来吃两口他都嫌远不想走。
踏进小院里，老板果然正在炉子上翻着烤串，瞧见他们进来，便顺手把招牌的LED灯给摁灭了：“稍坐，马上就好。啤酒喝吗？”
张佳乐摇头，又看向孙哲平，他也摇头：“明天去啤酒博物馆。”
于是大半夜的，老板给他俩开了两瓶维维豆奶。
啃完一串炸蘑菇，张佳乐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们不是明天上午的高铁吗？你不回去了吗？”
孙哲平递过来刷好烧烤酱的烤馒头：“明天10点出头。来得及。”
张佳乐闷闷地咬了一口烤馒头，酥脆外壳里头松软的白面部分在口腔中融化出香甜的满足感，也好像在心海里抛锚了一艘棉花糖做的小船。
关于这个博物馆，倒是有些他不敢去细想的回忆。
青岛啤酒博物馆，早在互联网信息爆炸之前就是个出名的景点。青岛人似乎格外喜欢在景点里面放些真假难辨的假人，逛糊涂了的两人进了青啤博物馆就下意识将馆内所有重复动作的NPC都当做了假人。直到两人到了麦芽展厅，看见一位大叔正用铁锅炒着麦芽，发出阵阵温热的麦香。想当然地把大叔也当成了假人，两人便走到了铁锅跟前细细端详，张佳乐记得自己还好奇地吐槽了一句：“这是真麦芽吗？”
“是真的，可以尝尝。”一直重复着翻炒动作的大叔和蔼地挑起锅铲，示意两人自己拿，却把他吓得一个趔趄，还把孙哲平也一起绊倒了。
吓到了两人，大叔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要来扶。张佳乐笑着站起来拍拍裤子，摆摆手说没事，转身想把孙哲平也拉起来，本想拽手腕，却好巧不巧地抓住了手掌心。
其实那天馆里有多少种啤酒他早已忘了，有多少道工序他也忘了，只是自己心脏跳了多少下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孙哲平手背上有几根青筋也记得清清楚楚。孙哲平偏偏就那样坦然地望着他，紧紧抓住他的手——坦然到像一只狮子在凝望他想要拥有的原野。
张佳乐着实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一瞬间的悸动，只是有点难为情地转身去找大叔讨要热乎乎的麦芽。
再之后，经过酒桶酿造区，被3D投影的白大褂泼了一脸水珠，又去领了嘎嘣脆的啤酒豆，还有盛在玻璃杯里冒泡泡的免费啤酒。
“你喝吗？”
孙哲平摇头：“这赛季结束了，可还有下赛季呢。”
张佳乐有些为难，不远千里来了这里，要说一口不尝也有点遗憾——最后他选择把大部分啤酒倒给了隔壁桌的游客，留了浅浅一个底呷了呷，然后还故意比个手枪冲着孙哲平“biubiubiu”。
“真醉了？”
“那当然！”张佳乐故意大着舌头装醉，“青岛人的幸福三宝！哈啤酒！吃蛤蜊！洗海澡！”
孙哲平定睛看着他，似乎想伸手去托他的下巴，却又收回手，扯了张纸巾甩给他：“擦擦酒沫子。”
“我看你是馋了吧！”张佳乐还要逗他，“不然我再去吧台要半杯？”
孙哲平斜睨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口。
再后来，回程的路上，张佳乐累得一上机场大巴就睡着了。恍惚间他记得有人给他盖上了两件外套，只是为什么要连他的脸也盖住，是要谋财害命吗？
但并不是。
在他打算挣扎的前一秒，有个温热的气息降临，似乎有人隔着两件外套亲吻了他的额头。
可惜疲倦席卷了他的意识，等他再次醒来时，却是被路过车辆的鸣笛声吵醒。
“快到了，收拾准备下车。”
转头一看，孙哲平坐在离他两个座位的另一个窗边，这整个大巴的最后三排都只有他俩，似乎那个答案昭然若揭。
哼，胆小鬼孙哲平。装神弄鬼做什么呀。
张佳乐有些恼火又有些郁闷，只是孙哲平没挑破，他也不好先一步捅破窗户纸，就这样暗自赌气，可惜过了三分钟就忘得一干二净：“大孙！豌杂面吃不吃！”
“一碗面108！副队你请客吗？”别的队友咋咋呼呼地凑上来。
再后来，就是穿越云层时看到了灿烂的霞光。
再后来呢，就是被《荣耀周刊》《电竞之家》以及《荣耀那些事儿》《荣耀你我他》《荣耀速报》《荣耀揭秘时刻》等等一堆小报扒得底朝天甚至编出一百零八种爱恨情仇故事的漫长岁月了。
张佳乐只是清晰地回想起上一次在老李烧烤这样面对面坐着，也是两瓶热水焐热的维维豆奶。
明明当时他很想抓着孙哲平问他为什么不能留下来，哪怕不打比赛，只是留个席位，哪怕只是留个注册执业资格呢？可孙哲平就那么决绝地办理了退役手续，登上飞机就直接飞到了大洋彼岸，再后来就查无此人了。以至于他听到百花粉丝大喊“张佳乐你为什么要走”的时候，甚至有些悲戚地想笑。
此刻坐在跟前，他却什么也问不出口了。
你还爱荣耀吗？爱，肯定爱，不然不会回来。
你的手伤怎么样了？有所好转但肯定不能像之前那样高强度比赛，不然也不会选择义斩。
你现在过得好吗？好，怎么能说不好呢？若是过得一团糟，就根本不会出现在别人眼前。
这位联盟曾经的第一狂剑，留给天下人的印象永远是铁打的身骨，从未留下半个狼狈窘迫的镜头。
那最后一个问题，他也问不出口。
张佳乐憋了半天，刚张嘴问了半句“结账没”，就接到了林敬言的电话：“新杰让我给你约了滴滴，还有五分钟到门口，你抓紧时间回来吧。”
挂了电话，扭头一看孙哲平已经把剩下的打包好了：“走吧，送你上车。”
老板也打了个唿哨，伸手关了院子里的灯，一副“慢走不送”的表情。
上了车，张佳乐才发现自己还披着孙哲平的外套，连忙摇下车窗递给他：“你也早点回去。”
孙哲平点头：“夺冠吧。”
这三个字被青岛的妖风刮得太碎，等张佳乐反应过来时，车早已开过了一个路口。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外套落在老李烧烤了，算了，明天训练完再来拿吧。
闭上眼，再睁开眼，又是崭新的需要奋斗的一天。就好像昨夜的种种都只是回忆浮现罢了。只是那句“夺冠吧”像烙在心口似的，微微发烫。
吃过午饭，他匆匆打个车到了老李烧烤，压低帽檐，费劲地从喧闹的食客里头挤过去。白天有厨师掌勺，老板正躺在收银台后面刷抖音，瞧见他来，立马指了指和果粒橙可乐雪碧艰难挤在一起的黑色塑料袋：“一起拿回去，给你留的。”
无意多待，他拿了就走，上了车才打开，里面竟是个鼓鼓囊囊的土黄色帆布包，装了一大兜鲜花饼，一小捧热乎的麦芽，还有一张粉色的“瓶瓶安安”杯垫。
似乎有封信压在下面了，他拎起帆布袋倒了个底掉，才将信封掏出来，里面竟是那朵昨夜被拾起的耐冬山茶花。
久等也不见他下车，司机师傅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不由得啧啧称奇：“欸，小扫儿你不是本地人吗？还买这景点东西？”
张佳乐一愣，将帆布袋抖开一看，只见上面8个大字——
“你说天长
我就递酒”
20250506by离
青啤博物馆很好玩的！不过七年前去还没有这么多有意思的文创，谁能想到“瓶瓶安安”的杯垫恰好就是百花色呢。双花就是注定要天长地久！
顺便麦芽象征着丰收的希望和坚持～
【醉夏眠花 | 14:00】故地重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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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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