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仙侠玄幻 > 反九霄神剑 > 第4章 葬雪谷

第4章 葬雪谷

风雪像是永远不知疲倦的凶兽,在葬雪谷外围的莽莽群山中肆虐咆哮。云澈裹紧了身上单薄的棉袍——这还是离开昆仑时带出来的,此刻在刺骨的寒风里显得如此可笑——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每一步都陷进及膝深的积雪里,再拔出来,耗费着所剩不多的体力。视线被狂舞的雪片切割得支离破碎,天地间只剩下令人绝望的灰白。

怀里的幽蓝玉珏紧贴着心口,那透骨的寒意似乎比这漫天风雪更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此行的目标。

葬雪谷。终于到了。

不,确切地说,是到了葬雪谷附近唯一能落脚的小镇——雪檐镇。镇子不大,依着一条早已冰封的河流而建,低矮的房屋被厚厚的积雪压得仿佛喘不过气,烟囱里冒出的稀薄白烟,是这片死寂雪原上唯一能证明生机的痕迹。

当那方熟悉的、挂着“悦来”二字破旧木匾的客栈出现在视野尽头时,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疲惫猛地涌上云澈心头,几乎要将她击垮。双腿像灌了铅,每一步都沉重无比。终于,她推开那扇被风雪拍打得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劣质炭火、陈旧木头和食物气息的暖流扑面而来,熏得她眼眶发热。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柜台后,一个裹着厚棉袄、缩着脖子的伙计抬起惺忪睡眼,有气无力地问。

“住店。最便宜的。” 云澈的声音嘶哑干涩,像破旧的风箱。

交了几枚铜板,拿到一把冰冷沉重的黄铜钥匙。房间在二楼最角落,狭窄、阴冷,只有一扇小小的木窗,糊着发黄的窗纸。一张硬板床,一床薄薄的、带着霉味的棉被,一张瘸腿的木桌,便是全部家当。

云澈放下行囊,疲惫地坐在冰冷的床沿。客栈的喧闹透过薄薄的木板墙隐隐传来——酒客的划拳声、商贩的抱怨、还有炉火噼啪的轻响。这一切,都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尘封的记忆闸门。那些被风雪暂时掩盖的、关于葬雪谷的、带着奇异暖意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瞬间将她淹没。

……

那是我跟随师尊凌沧月后,少有的、能称得上“安稳”的一段日子。

雪檐镇,悦来客栈。师尊似乎对葬雪谷附近弥漫的某种气息格外在意,决定在此长住一段时间,潜心参悟她那久攻不破的《九霄神剑录》第三转瓶颈。客栈虽破旧,但好歹有遮风挡雪的屋顶和热乎的炕头,比起餐风露宿,简直是天堂。

师尊包下了客栈后院最僻静的一个小套间。外间成了她打坐冥想的静室,内间则归了我。她每日大部分时间都闭门不出,周身剑气时而如涓涓细流,时而如潜流暗涌,搅得小院里的空气都带着锋锐的寒意。我知道,她在与那道看不见的壁垒苦苦搏斗。

对我而言,这却是难得的喘息和学习机会。终于不用再疲于奔命地寻找食物,也不用在荒郊野外忍受刺骨寒风。更难得的是,师尊似乎也默许了我可以稍微“系统”地学习。

“引气诀,重在意守神凝,而非蛮力强求。” 虽然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至少不再是刻在石头上的冰冷命令。她会在我盘膝打坐时,偶尔出言点破我意念中的偏差。“丹田如炉,意火温养,徐徐图之。”

“剑式基础,在于劲力通达,节节贯穿。” 她甚至会在小院里,亲自演示最基础的剑招。那柄在她手中轻若无物的木剑,每一次挥动都带着难以言喻的韵律和力量感,看得我目眩神迷。虽然她演示完依旧只会丢下一句“自行体会”,但能近距离观察她的动作,已让我受益匪浅。

食物也不用愁了。客栈虽简陋,但每日热汤热饭管够。师尊辟谷,只需清泉。我则像只终于找到粮仓的小老鼠,贪婪地享受着每一顿饱饭。偶尔,我还会溜到镇子边上那条冰封的大河附近,看镇上的孩子在冰面上凿洞捕鱼。

看着他们在冰窟窿里拉起活蹦乱跳的肥鱼,我也心痒难耐。师尊虽然给了些零用钱,但能省则省,自己捕鱼岂不是更好?还能给师尊熬碗鲜鱼汤补补身子——虽然她大概率不会喝。

一天午后,趁着师尊又在静室冥想,我偷偷拿上客栈后院找到的一根旧鱼竿和一个破木桶,兴冲冲地跑到了河边。学着那些孩子的样子,找了个看起来冰层厚实的地方,用石块小心翼翼地砸开了一个不大的冰窟窿。冰冷的河水冒着寒气,隐约能看到水下有黑影游动。

我笨拙地挂上鱼饵,将鱼线垂了下去。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但想到可能收获的肥鱼,心里就热乎乎的。等了好久,鱼漂终于猛地一沉!

有鱼上钩了!而且力气很大!

我兴奋地用力一拉!谁知脚下踩着的冰面,因为连日被凿开又冻结,早已变得脆弱不堪!

“咔嚓——!”

一声令人心胆俱裂的脆响!

脚下的冰面瞬间碎裂!刺骨的冰水如同无数根钢针,猛地从四面八方扎进我的身体!

“啊——!” 我惊恐的尖叫被冰冷的河水呛了回去!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沉重的棉衣吸饱了水,像石头一样拖着我向下沉!冰冷的河水疯狂地灌入我的口鼻,视线迅速被浑浊的冰水和黑暗占据!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手脚胡乱地扑腾着,却只是徒劳地加速下沉!肺里的空气在迅速耗尽,意识开始模糊…

就在我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瞬间——

一道凌厉无匹的剑气如同撕裂黑暗的闪电,瞬间穿透了厚厚的冰层!

“轰!”

头顶的冰盖被一股巨力强行破开一个大洞!

刺骨的寒流涌入,但紧随其后的,是一股沛然莫御的吸力!

我冰冷僵硬的身体被一股柔和却强大的力量猛地从冰窟窿里提了出来!重重摔在坚实的冰面上,呛出大口大口的冰水。

刺骨的寒冷和劫后余生的恐惧让我剧烈地颤抖着,牙齿疯狂地打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一抹素白的身影站在冰窟窿旁,周身散发着凛冽刺骨的寒意,比这冰河更甚!师尊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眼中翻涌着惊怒和后怕,甚至……还有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慌乱?

“蠢…蠢货!” 她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一把扯下她自己的外袍,将我湿透冰冷、不断发抖的身体紧紧裹住。那件带着她体温和淡淡冰雪气息的外袍,成了我濒临冻僵时唯一的温暖来源。

她抱起我(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感受到师尊的“怀抱”,冰冷、僵硬,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力量),身影如电,几个起落便回到了客栈。

接下来的几天,我陷入了高烧和昏迷的噩梦。时冷时热,骨头缝里都像有冰针在扎。浑浑噩噩中,我感觉到冰冷的毛巾不断擦拭着我的额头和脖颈,苦涩温热的药汁被小心翼翼地喂入我口中。有时是客栈老板娘粗糙的手,但更多的时候…我仿佛能闻到那股熟悉的、清冽如雪的冷香。

偶尔在意识清醒的间隙,我会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昏暗的油灯光线下,总能看到那个素白的身影静静地坐在我的床边。她不再打坐,只是闭目养神,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脸色依旧苍白,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每当这时,她似乎总能立刻察觉到我的苏醒,那双点漆般的眸子会倏然睁开,目光落在我身上,冰冷依旧,却又似乎多了点什么…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

她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用冰冷的手指探探我的额头,或者端起旁边温着的药碗,用勺子舀起药汁,吹凉,然后递到我唇边。动作依旧生硬,带着她一贯的清冷疏离,但那份专注和…笨拙的耐心,却是我从未感受过的。

有一次,我烧得迷迷糊糊,下意识地抓住了她正要收回去的、喂我喝药的手腕。那只手冰凉,却异常柔软。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攥着,含糊地呓语:“冷…师尊…好冷…”

我感觉到她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她试图抽回手,但我攥得很紧(或许人在病中力气格外大?)。僵持了几息,她最终没有强行挣脱。只是任由我抓着,另一只手拿起被角,将我裹得更紧了些。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任由我滚烫的手心汲取着她手腕上那微薄的凉意。昏暗的光线下,她的侧脸线条似乎柔和了一瞬,又或许只是我的错觉。

那几天,是我跟随师尊以来,离她“人”的一面最近的时候。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剑道天才,不再是冷若冰霜的师尊,而是一个…会因为我这个蠢徒弟落水而惊怒后怕,会笨拙地照顾病患的…普通人。这份认知,像一颗微小的种子,悄悄地埋进了我的心底。

……

冰冷的触感将云澈从温暖的回忆中硬生生拽回现实。她依旧坐在悦来客栈那张冰冷的硬板床上,窗外是呜咽的风雪。怀里的玉珏散发着幽蓝的微光,透过薄薄的衣料,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寒意,像是在嘲笑她此刻的软弱。

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手腕,仿佛还能感受到梦中那紧握着的、属于师尊的冰冷柔软的触感。那份在病榻前短暂展露的、笨拙的关切,是支撑她走过无数艰难岁月的微弱星光,也是此刻让她心如刀绞的源头。

她站起身,走到那扇糊着发黄窗纸的小窗前。用力推开,夹杂着雪粒的寒风猛地灌入,吹得她一个激灵。视线投向小镇边缘,那条依旧冰封的、在风雪中若隐若现的大河。

冰窖…就是在那附近。

那场几乎要了她性命的大病,却意外地拉近了她和师尊之间那道看似不可逾越的鸿沟。

可如今,河依旧在,冰依旧封。

那个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笨拙地照顾她的师尊,却不知所踪。

“师尊…” 云澈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被呼啸的风雪瞬间吞没。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将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

葬雪谷,是她们共同停留过的地方,或许…这里会留下什么线索?这个念头刚起,楼下大堂陡然拔高的、带着惊惧的议论声浪,猛地穿透了楼板,清晰地灌入她的耳中!

“老天开眼!葬雪谷出大事了!就昨个夜里!”

“快说说!咋回事?”

“血手人屠屠刚!知道吧?北境□□巨擘,金丹后期!凶名赫赫!栽了!栽在一个老婆子手里!”

“老婆子?!”

“千真万确!就在谷口冰原驿站那儿!那老婆子坐着个破冰轮椅,裹得严严实实,就露几缕白头发…屠刚那杀才嫌人家挡道,骂得那叫一个难听!‘老棺材瓤子滚开’、‘一身死气别污了爷的眼’!还一脚踢飞了轮椅旁边一个布囊,里面像是些刚挖的冰苔藓,洒了一地!”

大堂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继续道:“就那一脚啊!那老婆子…她…她缓缓转过头!脸上戴着半张青面獠牙的青铜鬼面!眼洞里那眼神…我的娘诶!冷得老子骨髓都冻僵了!然后…她只是抬了抬枯树枝似的手指…朝着屠刚…虚虚一点!”

“咋了?快说啊!”

“‘嗡’一声!屠刚那把饮血无数的‘裂魂刀’,刚拔出一半,就寸寸断裂!碎成了渣渣!连带着屠刚本人,‘轰’地一声!被一股看不见的巨力狠狠砸进了旁边的冰崖里!冰屑乱飞!整个山谷都在抖啊!”

“等冰雾散开…屠刚嵌在冰坑里,整个人冻成了冰雕!就剩眼珠子还能滴溜溜转,全是惊恐!那老婆子和轮椅…早没影了!冰地上就留下两道深深的冰辙子,还有…屠刚那把刀的碎渣子,都冻在一块大冰坨里了!那冰坨冒的寒气…啧啧,冲得人根本站不住脚!”

白发!轮椅!鬼面具!抬指碎兵!冰封不杀!冰辙!寒气冰坨!

这几个关键词如同惊雷,在云澈脑中轰然炸响!

楼下大堂里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和嘈杂的议论还在继续,但云澈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她猛地站起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血液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又瞬间冷却!

旁人只看到恐怖与诡异,只看到那鬼面老婆子的狠辣强大。

但云澈却从那“抬指碎兵、冰封不杀”的细节里,窥见了无比熟悉的灵魂!

师尊凌沧月,何等傲骨铮铮,睥睨万物?岂容蝼蚁轻辱?屠刚言语恶毒如刀,更踢飞了她采集的药草(冰苔藓!),罪该万死!但师尊没有取他性命,只是将他冰封惩戒,留其一线生机——这正是师尊刻在骨子里的骄傲与分寸!这举重若轻、掌控入微的冰寒力量,这惩戒中带着克制的高傲…当世之间,除了她凌沧月,还有谁能做到?!那留下的深蓝冰辙和寒气冲天的冰坨,更是她强大修为独一无二的烙印!

是她!一定是她!师尊没有“祭道”!她还活着!就在这葬雪谷附近!

……可是,师尊怎么会是白发?又怎么会是老婆子呢?

“那冰辙!那冰辙往哪个方向去了?!” 云澈再也按捺不住,像一阵风般冲出狭小的房间,几步就冲下了吱呀作响的木楼梯,挤开议论纷纷的人群,一把抓住了那个还在唾沫横飞的山羊胡商人,声音嘶哑却带着灼人的急切,“快告诉我!那冰辙往哪个方向延伸?!”

商人被云澈眼中燃烧的火焰和急切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指向葬雪谷深处:“就…就顺着谷里那条主甬道,一直往北…往更深的寒域去了…”

得到答案,云澈甚至来不及道谢,转身就冲出了客栈温暖的大门,再次一头扎进了漫天风雪之中!目标明确——葬雪谷!战斗现场!

风雪依旧狂猛,但云澈的脚步却前所未有的坚定和迅疾。凭着记忆和对寒气的敏锐感应(怀中的玉珏似乎也隐隐发出共鸣般的微凉),她艰难却精准地找到了昨夜惊变的现场——葬雪谷深处,靠近冰原驿站的那段狭窄玄冰甬道。

眼前的景象触目惊心:

一侧高耸的冰崖上,一个巨大的人形深坑光滑如镜,坑底还残留着被极致寒气瞬间冰封、又被巨力轰击留下的扭曲痕迹,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屠刚那一刻的绝望与恐惧。坑旁不远处,冻结着一块足有磨盘大小的、晶莹剔透的玄冰。冰心深处,赫然封冻着无数暗红色的金属碎片——正是那把凶名赫赫的“裂魂刀”残骸!即使隔着一段距离,那冰坨散发出的森森寒气依旧让云澈打了个寒颤,皮肤刺痛。

但最吸引她目光的,是冰地上那两道笔直、深邃的轨迹——冰辙!辙印深深嵌入万年玄冰之中,边缘并非圆润,而是凝结着无数细碎、锋锐如刀的深蓝色冰晶!这些冰晶散发着凌厉无匹的寒意,带着一种云澈无比熟悉的、磅礴又孤高的威压,正是《九霄神剑录》(或者说,是正在逆转中的《反九霄》)特有的剑气残留!

云澈踉跄着扑到冰辙旁,不顾那刺骨的冰寒,伸出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过那刀锋般的深蓝冰晶。指尖传来熟悉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剑意,磅礴、纯粹,却又带着一丝她从未在师尊身上感受过的、更深沉的孤寂与…逆乱?

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滚烫地滴落在冰冷的辙印上,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珠。

“师尊…” 她哽咽着,声音破碎在风雪里,“是您…真的是您!您的傲骨…弟子懂了!”

她珍重地、近乎虔诚地从冰辙边缘取下几片最为完整、剑气最盛的深蓝冰晶。冰晶入手冰凉刺骨,却像最珍贵的宝石般被她紧紧握在手心。

这冰辙!这深蓝冰晶!便是师尊留下的、指向更北方、更寒冷绝域的、独属于她云澈的路标!时间,约在半年前!

风雪呜咽,吹动着云澈单薄的衣袍。她站在冰辙的尽头,望向葬雪谷更深处、那片被无尽风雪和寒雾笼罩的未知北方。手中紧握的深蓝冰晶,在昏暗的天光下幽幽流转着微光,像是指引迷途的冰冷星辰。

她的眼神再无迷茫,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和灼热的火焰。

师尊,无论您变成什么模样,无论前方是九幽还是绝域…

弟子来了!循着您的冰辙,踏遍北境,也定要将您寻回!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冰崖上的人形深坑和寒气森森的刀碎冰坨,将深蓝冰晶贴身藏好,深吸一口凛冽刺骨的寒气,义无反顾地踏着那两道指向北方的深蓝冰辙,身影迅速消失在葬雪谷更深处茫茫的风雪之中。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全民领主:首充即送大雪龙骑

焚天主宰

绝世神皇

过天门

异界魅影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