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好笑,燕绥认为闻天既然能炼出补魔丹,肯定悟出了独门的炼丹手法;而闻天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刚炼出补魔丹,就引来了魔尊,他压根没看见补魔丹。当初的那一炉丹药,天生异象,任谁看都是高品阶丹药,也正因如此,闻天才有底气跟燕绥讨价还价。
谁知道燕绥要的是补魔丹?
[该死!我连补魔丹长啥样都没见过......]燕绥的背影刚消失在视线里,闻天就忍不住捶胸顿足,面目扭曲。
闻天正在发泄坏情绪,突然他记起魔尊离开时说的话。燕绥在自己的身下了咒,类似于现代的摄像头,可以监控自己的一举一动。一时之间,他不敢有太大的情绪起伏,生怕在言语表现中泄露一些不该让燕绥知道的事。为了平稳情绪,他连忙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在呼吸吐纳时,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化解掉。那些难以消化的情绪,他小心翼翼地隐藏起来,不让他人看见,不叫他人发觉。
在这个世界,闻天没有背景、身份,能力很弱。因此,他没有说“不”的权利,甚至找不到反抗的可能性。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谨小慎微的活着,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增加自己的重要性。对一个人重要,就有被一个人保护的价值;对一群人重要,就有被一群人保护的价值。很多穿书者都是主角,有系统、金手指,受到所有人的喜爱和保护。他要么对整个故事发展重要,要么能决定书中世界的存亡。
可闻天,啥也不是。在书中世界,他的权重太低,可有可无,他必须自己拼命活下去。
[为此......我不得不做一回渣男了。]闻天的目光投向无忧宫,眉眼间的挣扎渐渐褪去,他的心中有了打算,不由得露出愧疚却坚定的神色。
一步、一步,闻天步伐坚定,毫不迟疑地走向无忧宫。他踏上正中间的玉阶,拾级而上,在正殿门前站定。
无忧宫虽然叫“宫”,本质上却更像是闺阁绣楼,大概掺杂了设计者的“奇思妙想”,整体看上去有几分不伦不类。正殿的门位于玉阶之上,偏殿的门则分别位于玉阶两侧。正殿宽阔高大,共两层,重檐的庑殿式屋顶用的是漂亮的琉璃瓦,两侧偏殿互相对称,整体格局相对于主殿偏窄,却不会显得逼仄,侧殿比主殿略矮,顶上做成类似于瞭望塔的类型。
[大手笔,贫穷果真限制了我的想象。]闻天唏嘘不已,伸手叩门。
沉重地叩击在门上 ,发出“咚咚咚” 的三声,闻天举着拳头停顿片刻,又继续叩门三声。沉闷的叩击声在寂静的宫殿外回响,像极了寺庙的晨钟暮鼓。动静如此之大,却没有人出来察看,闻天便猜测无忧宫可能空无一人。
燕绥方才的态度着实奇怪,明明在雪山时,他还急切期待燕喜能够苏醒,如今燕喜有了苏醒的征兆,他反而避之不及起来。也不知道是何缘故,竟然连侍奉的仆从都没给安排。闻天一边思考燕绥的反常,一边推开正殿门扉,轻手轻脚走了进去。
[按照燕绥的意思,我只用在燕喜附近待着就行。]稍稍思索后,闻天四下打量,寻找燕喜的位置。
“怎么想,都应该住在宫殿的中心位置......类似于主卧的房间?这里看上去最好的房间在哪里呢?”他蹑手蹑脚,伸头缩脑,眼神四处瞟来瞟去。
宫殿内,闻天行走时,灵力流动,产生微弱的气流,气息拂过,作为装饰的绸带微微扬起,蹭着闻天的脸颊滑落。猝不及防,一名女子安安静静躺在镂空雕花顶子床上,床顶、床栏再加上层层床帷,闻天只能依稀看见纤纤玉指,从隐隐约约的身形中,判断躺着的是女性。其实,这些都用不上判断,燕绥封印了整个宫殿,无忧宫压根不可能出现第二个人。
闻天拧着眉毛,这不知道是他第几次对燕绥感到无语。他好像真的理解不了燕绥的想法,明明很重视燕喜,却能将无知无觉的姐姐孤零零地扔在年久失修的宫殿内。要说燕绥狠心,眼前这历经千年的宫殿,却弥久如新。
穿过千年光阴,雕栏玉砌的宫殿仿佛封印了两人的年少时光,将姐弟间的感情一齐深埋在此。
[到底有没有搞错?虽说身为剑灵有心无力,但我好歹是货真价实的男人......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闻天犹豫踟蹰,在离床不远处来回踱步,似是想要驱散内心的尴尬。
[即使不靠近也可以吧!反正燕绥只说让每天来此待两个时辰,并没有要求其它。]
[先得确认一下是不是燕喜,虽说别人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可万一呢?唉,就是怕唐突佳人。]
[就看一眼,真的就看一眼!我掀开床帷,透过缝隙瞄上一眼,确认是本尊就行......好吧,我只是想近距离欣赏美人。燕绥不会发现的。]
闻天内心反复挣扎,终究抵不过好奇心的驱使。他故作轻松的姿态,缓慢走到床榻前,伸手微微撩起床帷。透过掀开的缝隙,他低头望去,燕喜宛如唐代仕女从画中走出,面容姣好,依稀能窥见生前的几分娇俏可爱。
“这明明只是一个小女孩呀!”闻天忍不住叹息。
在赤霄剑所讲述的遥远故事里,在流逝的光阴里,燕喜仿佛是一个历经沧桑、饱经风霜、沉溺于爱恨纠缠中无法自拔,最终走向悲剧的形象。上次在雪山,闻天分身乏术,无心细看,只觉得燕喜是个受过情伤、郁郁寡欢的女子。今日凑到眼前,才真切意识到,燕喜那轰轰烈烈的一生,不过只存在了短短的十八年。
[十八岁,对于有着漫长生命的魔族,算得上是少时夭折。即使在现代,她也还是个学生。]闻天放下床帷,远远走开,内心惆怅。
这一日,闻天闷不吭声地坐足了两个时辰。时间够了,他便立即起身,绕过屏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无忧宫。
无忧宫很大,“存放”燕喜的正殿,也只是前殿中的正殿,若论整体布局,闻天所见所闻不过是冰山一角。说起来有几分凡尔赛,初见的熟悉感后,闻天对无忧宫就没兴趣了。现下的无忧宫,更像是闻天新的办公场地。
[要当炼丹师不算,还得陪着“睡美人”演哑剧,虽不知道哪一边是主业,但肯定有超出岗位职责的工作内容。啧啧,仙魔界怎么没有劳动仲裁?可惜了!]闻天腹诽,小跑前进,大约用了来时一半的时间,就看见了至尊宫森严的围墙。
闻天身下带着燕绥打下的印记,侍卫、仆从见了都纷纷回避,因此他一路畅通无阻的回到了炼丹房。
“你怎么还跪在这里?”闻天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跪在地上的竹实那畏缩颤抖的身影,他十分诧异,忍不住开口询问。
听见闻天的声音,竹实才敢缓缓抬头。他见闻天一人站在身前,低头关切的注视着自己,顿时松了口气,转而轻轻晃动来缓解自己僵硬的脖颈。
闻天伸手去扶,竹实才敢撑着他的手,一点点爬起来。
竹实忍着浑身的僵硬和麻木,边起身,边询问:“魔尊放你回来了?这是饶恕我俩了吗?没有什么惩罚吗?你......是不是受苦了?”
“受苦了!我生生煎熬了两个时辰。”闻天没好气的说到。
竹实不问就算了,他一问,闻天立马就想起竹实果断出卖自己的那一幕,心中难辨有几分气愤。
“......”竹实沉吟片刻,偷瞄闻天的脸色,心虚的辩解:“重要程度不一样啊。你会炼丹,魔尊重视你,就算你做错了事,他处罚过了,也就没事了。可我只是无足轻重的丹童,虽然活了几百年,可本体的特性让我修炼艰难,没什么大的能力。我犯了错,怕是会被当成丹材,扔进这炼丹的鼎炉内。”
竹实的解释让闻天心里舒服多了。可非亲非故,闻天并不打算白白替人背锅,他灵机一闪,笑眯眯的说:“照你这么说,我没揭穿你,倒是救了你的性命......”
“呃......”见闻天变脸如此快,竹实一时不解,他点点头:“确实如此。”
“人......人族讲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可知晓?”闻天瞅见竹实一脸懵逼,继续循循善诱:“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
“这......本该如此。”
闻天蹲下身,笑意盎然地拍打着竹实的肩膀,提出自己的要求:“那你的本源力量......就是那个平衡之力,必要的时候借来用用。当然,我会省着点的。”
竹实听见闻天的要求,心里轻松许多,于是点头同意。闻天不知道,可竹实心里清楚,平衡之力乃是本体特性,天生就有,压根算不上本源力量。
[先达成一个小目标,后期拐人就简单了。]闻天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对了,魔尊把所有补灵丹都给我了。原本归你的那份,你心安理得的收下吧。准备准备,这两日要炼新的丹药了。”闻天捡起地上的一个瓷瓶,轻轻放在竹实的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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