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西境的白山主夜闯浮空山法器库,在里面找到了他母亲云瑶仙子的断剑,闹出好大一通阵仗!”
“他母亲的断剑怎么会出现在法器库?”
“白沁与魔神珠胎暗结,定是陛下替乌大师清理门户,断了她的神剑,然后将断剑收入法器库嘞。”
“哇,那之前东恙国兽潮,牧封天的分身说的都是真的啰?”
“八成是。”
“不对啊,当年乌大师说白漓是花妄海灵眼降生的蛟龙,培养他这么多年最后还让他掌管西境,若白漓真是白沁和魔神的儿子,合该斩草除根才对,还养他干甚?”
“心软啰!乌大师那温吞性子,白沁又是他师妹,他要下得去手也不用咱陛下出手了。”
“唉,可惜了乌大师数千年悉心栽培,到头来养出个白眼狼……”红隼撇嘴摇头,为乌大师感到十分不值当。妖族崇尚强者,不忌血脉之说,但如今看来血脉这东西还是有些说法的。
魔头的儿子,骨子里魔性难除啊!
白漓夜闯浮空山一事迅速在妖族传开,浮空山九百七十二路妖门洞府,这几日都在议论白漓夺剑背后的用意,是要彻底和妖族划清界线投向魔族,还是说只是就其母亲一事和妖王起了冲突。
大部分妖族都不希望是前者,毕竟后者尚有调节回还的余地,前者则意味着妖族失去顶尖战力的同时魔族如虎添翼,实力大增,下次兽潮他们要对上的,可不止魔兽,还有恐怖如斯的白漓!
……
关于这次冲突,人族宗门盟会里的讨论同样激烈。
大堂之上,秦烬坐在百里衡清对面,不悦道:“百里兄,连妖王都说‘到底魔神孽种,当年除他母亲时便不该留他性命’,你还要继续袒护白漓吗?”
百里衡清为难道:“山主数次统领联军共抗兽潮,劳苦功高。这次在浮空山发生的冲突事关其母亲遗物,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
明尘渺附和:“掌教真人所言极是,可山主身负玄武传承,受乌大师教诲,单单因为身负魔神血脉就抹去山主的功劳,怕是不妥……”
“有什么不妥!?白漓早就偏向魔族了!你看看谚书的手,抗击兽潮就是个幌子!他在利用兽潮豢养堕魔修士!!”
秦烬对师弟宋一煌的死耿耿于怀,加上地宫之中被白漓炸成血雾的弟子并未查出实质性堕魔证据,好友徐谚书又差点命丧堕魔修士之手,如此种种,让他愈发坚信白漓已然与牧封天勾结到了一起。
此言一出,举座哗然。
堂下诸位宗主长老齐齐看向秦烬身侧,徐谚书抬起左臂,露出精钢锻造的义肢。那日他利用传送符逃脱后,第一时间赶到万界门将清霄宗和三仙门叛入魔道之事告知秦烬,二人携弟子前去两处贼窝查探,可惜已人去楼空,徒留个结界欲盖弥彰。
众人议论纷纷,批判的话越说越难听。甚至有人直言白漓不配持有玄武宝库,理应交出西境至宝接受审判。
穆骁忍不住发声道:“接受审判?接受什么审判!?黎怀古堕入魔道残害宗门是事实,山主带领我和慕容门主浴血奋战也是事实,为何要偏信黎怀古一介魔修之言!?”
“再者,玄武宝库非血脉传承,有德者可持之。上次兽潮,山主开启玄武宝库为我等护航直至兽潮歼灭,期间无一人伤亡,你说他不配,难道你配?”
“恕我直言,林宗主,以你元婴初期的修为,怕是都撑不起玄武宝库一息的消耗吧?”
“你……”林宗主被戳到短处,涨红了脸。
穆骁继续道:“无凭无据便断言白山主利用兽潮豢养堕魔修士?若是黎怀古有心陷害,岂不白白冤枉了山主?日后兽潮再起,谁来统领联军?”
秦烬冷哼一声,斥道:“笑话!没了他白漓,我们就赢不了兽潮了吗?”
明尘渺身旁的大弟子突然来了句:“听说白漓在争执中还打伤了墨燚,就是妖王刚找回的小孙子,被牧封天残害的长煜君奚振和极东海域二公主霓月的独子。”
百里衡清瞳孔微缩,墨燚受伤的消息明面上封锁在浮空山小范围内,连妖族知道的人都不多,无相山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下边儿立刻有人惊呼道:“墨燚还是他徒弟呢,他也下得去手!?”
“魔性难改呗!连自己徒弟都不放过的人,我们若不早些下手,日后他和魔神联起手来,大家不都成了鱼肉吗!?”
穆骁还欲辩驳,被慕容烽紧紧按住,眼神示意他别再火上浇油了。
这场盟会俨然变成了对白漓的单方面讨伐,穆骁深知自己人微言轻,干脆提前离席,慕容烽没有挽留他,自个儿留下来继续听众人商议所谓讨伐大计。
百里衡清暗自观察堂下众人的表情和反应,偶尔还附和两句,叫得最激烈的几人以为他也十分赞同讨伐计划,情绪更加激动,好像白漓是个手到擒来的小角色,下一秒就能被他们搓圆按扁,俯首称臣。
……
时间倒回到十日前。
清心阁水榭,茶桌换成了长案。白漓以奚鸿元的名义秘密召集众人前来商讨“顺势而为之计”。
在座都是可托付的信任之人,白漓毫无顾忌,侃侃而谈:“我觉得从霜泷断剑切入就很合适,先让墨墨带我进法器库,拿到断剑后过来水榭找奚伯伯质问,一顿激烈争吵后大打出手,事后我扬长而去,回到花妄海,封锁西境后再搬去飞瀑崖……”
柳卿持不解道:“为何要搬去飞瀑崖?”
百里衡清道:“山主是不想牵扯到西境吧。”
“还是衡清懂我。”白漓给予掌教真人肯定的眼神,然后顺势斜了柳卿持一眼:“……搬出去独住也更方便牧封天派人来联系我。”
“祖父有伤在身,不如师尊和我对打吧。”墨燚提议。
白漓愣了一下,昨夜和墨墨提出假装黑化实则去魔族卧底的计划时,墨墨明显不太赞同,今日正式商议倒是很配合。
吾心甚慰。
奚鸿元也觉得不错:“如此甚好,显得冲突更激烈。牧封天疑心病重,你对燚儿也下得去手更加能说明你已经打心底里相信是我杀害了你的母亲。”
白漓道:“另外我们把墨墨受伤的消息封锁在浮空山内部,对外只说我和奚伯伯之间的冲突,这样还能借机钓出向外传递消息的细作。”
“我在来的路上接到消息,秦烬几日后要在万界门召开宗门盟会,商议关于你暗助堕魔修士谋害宗门弟子一事。”百里衡清叹了口气:“侥幸逃脱的徐宗主断了一臂,逃到万界门时异常狼狈,他和秦烬多年好友,秦烬这回应该彻底恨上你了。”
白漓看得很开,摆摆手:“走上卧底这条路,恨上我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不差他一个。”
柳卿持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提醒道:“那您老最好悠着点,别哪天搁半道上被人套了麻袋。”
白漓顺手甩了他一巴掌,把储灵袋拿出来:“这是我上次在朔风原捉的怪虫,大家一起看看都是些什么来历,免得下次遇上措手不及。”
这次暝日山脉突发性兽潮中出现的蠕虫,之前在魔兵方阵中就没见过,白漓严重怀疑牧封天还藏着许多后手,因此赶紧先把收集到的这些虫子分享出来,提前备好应对之策。
会谈持续到深夜,结束后,白漓和墨燚沿小径散步下山。
山风寒凉刺骨,紧握的双手温暖熨帖。
距离墨燚的加冠礼还有一个月,白漓估摸着再过半个月,牧封天就会派人来告诉他那个臭名昭著的“诛雀计划”——在原书中,魔神可是对奚鸿元的“朱雀心”势在必得。
白漓对此也是十分纠结,多次接触下来让他对这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是打心底里钦佩,到时候自己恐怕下不去手。更重要的是,在墨墨的加冠礼上当着他的面取出祖父的心脏,对墨墨的伤害太大了。
他实在不忍心。
针对此事,白漓和奚鸿元在墨燚回来前商讨过,奚鸿元认为此举能大大取信于魔神,但对于如何实施还要再思量一番。
奚鸿元满头红发黯淡无光,白丝掺杂其间显得分外扎眼。原本明亮慑人的金瞳因为蒙上阴翳而晦暗不明,他的目光浑浊但沉静,语气也格外超脱豁达:“小白,我活了三万多年,上次重伤折损了不少寿元,本来也没剩几年了,牧封天既然图谋我的心脏,拿去好了。”
“我会让这颗心脏发挥出它最大的价值。”
奚鸿元一锤定音,白漓也不好再说什么。
“燚儿那边我会亲自和他说的……咳,你不用太过担心。”奚鸿元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反倒是你,以后孤身和牧封天周旋需多加小心。”
白漓重重点头:“我会小心的,奚伯伯。”
……
翌日,白漓依计行事,在水榭大闹一场后,踏上星梭扬长而去,随后在西境闭关五日,将所有人安排妥当后驾驶鲲鹏战舫往飞瀑崖去。
华丽宏伟的战舫在空中招摇过市,明摆着昭告天下我白漓就是为所欲为,谁又能奈我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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