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燚离开后,白漓盘腿坐起开始调息。他目前的状态感觉和在雾隐山刚苏醒时差不多,细密尖锐的痛感遍布全身,脑瓜子昏昏沉沉。那会儿尚且能忍痛凝神修炼,现在当然更不能松懈。
经过一夜调息,白漓彻底精神过来,转动手腕发现痛感褪去大半,顿时惊喜不已,不由再次感叹——原主这幅身体可真棒!随后收起床榻,边活动筋骨边巡视自己挑选的这处洞府。当时用神识大致扫了下洞府的布局,入口有个前室,连接空间最大的厅堂,也就是他现在下榻的空间。
前日进来得匆忙,穿过前室,在大厅就歇下了。
右侧甬道连接四个较小的空间,原洞主以前用来做什么不得而知,但现在,它们被墨燚打造成了书房、工具房、寝室和厨房。
书房里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工具房里放着熔炉、炼鼎和刻刀等器具。白漓勾了勾手指,放出灵丝卷起厅堂里的阵盘和零碎物件,把它们移到工具房内。
进入寝室,熟悉的浅淡花香扑面而来,床头挂着沉梦,白漓眼神温柔地盯着它看了好半响,伸手捏了捏垂落的贝壳,上面似乎还留有被太阳晒过的温暖气息。他脑海中自动浮现墨燚专注编织的模样,眉眼间荡开笑意。
最后掀起竹纹布帘进到厨房,四个空间里就属此处最为满当。
餐具香料应有尽有,靠墙的菜架上堆满了新鲜瓜果蔬菜,角落用厚厚的冰砖堆了个简易冰窖,分两格码放着肉类和海鲜,旁边的水缸里游动着几尾活鱼。灶台和洗碗池仿造花妄海的形制打造,厨房顶部开了烟囱,整个空间干净整洁,设计非常完备,比之现代社会里那些空间设计师也不惶多让。
白漓取陶锅煮了海鲜粥当早餐,用完饭又溜达了几圈消食,然后才走到工具房展开今天的第一项工作——拆解冰息丸。
大BOSS给的东西,用鼻子想也知道肯定有问题。
冰息丸本是缓解火毒类伤害的良药,白漓之前在玄武宝库中医药类书籍里看到过,书上对此药口味描述很细致,与眼前的紫色药丸味道只有细微的一点差异。
白漓将瓷瓶中药丸全部倒出,溶解后重新进行炼化,炼药的同时在鼎的上方放置好木架。等到药液中开始飘出灰绿色的雾气,白漓拿出能溯源药物原材料的显形纸放在木架上,不多时,一株锯齿状开鹅黄色花朵的植株跃然纸上。
书房的长案上堆满了药草类图文典籍,白漓拿着显形纸坐到太师椅上,逐一对比。
“呵……谜沌草,有惑乱心智之效,并且具有难以根除的成瘾性,长期服用会让人不知不觉变得暴躁易怒……”
白漓放下书,内心狠狠啐了一口:牧封天这个狗东西,端的是一副歹毒心肠!
随后回到工具房将药液重新炼制成药丸装瓶,如此便花费了大半天的功夫。白漓稍作休息,烤了条鱼犒劳自己,接着开始着手迷你传送阵盘的雕刻。
即使身在敌营,白漓依旧保持着非常规律的作息。
墨燚对此亦相当满意,魂魄修补每四天进行一次,从夜半十分到丑时末,治疗结束后喂师尊服下汤药,等他第二天醒来,疼痛在药力作用下消解大半,不至于让师尊十分不适。
由于第一次服用汤药是在师尊清醒时,没有出现排斥及不良反应,第二次便可以趁着刚修补完及时服下。
事实证明这样操作确实可行。
小飞象一直在暗中悄悄观察白漓的反应。治疗后的第二日,白漓苏醒后察觉身体不适会闭眼深呼吸几下,就躺姿稍稍活动四肢后再缓缓起身打坐调息。约莫到中午的时候他的神情彻底舒缓下来,接着会去做饭调节身心,然后去工具房继续阵盘雕刻大业。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从容有余。
对此小飞象由衷竖起大拇指:山主你有这样的心态和行动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窝在极地冰原的第二十二天,午后,白漓先是感受到地面的轻微震动,尔后从血岩川方向传来轰隆巨响。
牧封天——“出关了”。
白漓迅速将工具房和书房里的东西收进玄武宝库,外面的结界能防得住其他人,断然防不住牧封天。这一通收拾下来,洞府空落不少。白漓摸了摸下巴,寻思这样似乎不太行啊。
回想原书中对白漓的评价,有一条是“骄奢淫逸”,淫逸就算了,骄奢还是可以做到的。于是从宝库取出大量亮晶晶的装饰物,把每个空间都装点一番,连厨房的墙壁都嵌满了拳头大小的宝珠。
奢靡!贵气!完美!
白漓在珠光宝气的洞府中来回转了两圈,最后把目光放到素雅高洁的青昙座上,若是法宝能开口说话,此时定要冲他大叫:“你不要过来啊啊啊!求放过!”
宝座甚和他心意,用了这么久,有点下不去手呐。
思忖半晌,白漓大发慈悲放过了青昙座,只是将它变作躺椅模样,又从宝库中取出绒毯搭在上面。环视一圈,再简单装点几串珠链后方满意地拍拍手,躺上去,在旁边的水晶边几抽出话本拿在手里翻看起来。
预制好百无聊赖的懒散样,白漓这才弹出小股灵力,在结界上开出一道入口。
紫玉仆带着侍女来给他送服饰冠冕时滚圆的竖瞳差点被漫天珠光闪瞎。
白漓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继续操纵灵丝往嘴里送果块。
紫玉仆狠狠眨了几下眼睛才适应了满室的华堂溢彩:“少主,尊上已顺利出关,两日后在朔风原西侧斗兽场为您举办回归庆典,这是特意为您准备的礼服。”
“知道了,放那儿吧。”白漓朝珊瑚桌方向抬了抬下巴。
侍女们从善如流地端着一水儿银白配色的服饰冠冕放到流光溢彩的桌面上。
两日后,紫玉仆携黄金轿辇在洞府外等候,白漓忍着嫌弃挑了套最华丽的服饰,带着棒槌武傀踏上轿辇。
斗兽场建在几座小山围合的凹地里,场地呈圆形,直径约莫在八十丈左右,两侧是退阶式看台,东侧贵宾席由低到高分布着三个平台,正对西侧椭圆形的表演台。
轿辇停在贵宾席最高台,正中间放置着六条骨龙交缠而成的王座,左手边小一号的骨座上盘踞着三条骨龙,紫玉仆引着他走向左边。他们下方是三大行使的位置,诸位魔将在中间看台,底层看台是堕魔修士的位置。
白漓勾勾手指从身侧涟漪中抽出厚实的绒毯铺到骨座上。
——没有被迫硌屁股的义务。
半个时辰后,牧封天带着赤蝠王姗姗来迟。这人步履稳健,气度从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受到咒印影响。白漓歪斜着身子靠在骨座上,翘起腿懒洋洋地喊了声:“……父亲。”
赤蝠王见他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不悦道:“少主为何不起身相迎?”
白漓凉凉地甩了他一眼:“你在教我做事?”
“你……”
牧封天抬手止住赤蝠王:“好了,今日是欢迎阿漓回归的庆典,别扫了他的兴。”
待牧封天在王座上坐定,表演台上一堆土豆似的服越氏吹响号角,宣布庆典开始!
彩色烟花环绕斗兽场喷了一圈,最后汇聚到表演台上空,炸出六翼蛟龙的形状。看台上黑压压的魔众爆发出震天兽吼,哨声伴尖叫齐飞,俨然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样。
接下来的流程乏善可陈:向魔神表忠心,恭维少主回归、送上贺礼。白漓照单全收,指挥棒槌放进乾坤袋。
直到日上中天,终于迎来了这场庆典的重头戏——斗兽。
表演台缓缓沉入地下,服越氏布下穹顶结界罩住场地,接着打开兽槛,放出四只独眼蜈蚣,而从另一侧兽槛被推出来的,是一群穿着破烂校服的宗门弟子。
蜈蚣额顶的独眼红得发紫,显然被饿了许久,带着尖刺的步足难耐地在地面飞快刨动着,扬起阵阵沙尘。
这些弟子不到结丹修为,法宝又被收走,赤手空拳迎上五丈长的巨兽,顷刻间便有两名年轻弟子落入兽口。只见少年张大了嘴,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怪叫,白漓眯眼望去——是舌头被拔掉了。
不止是他,其余所有弟子的舌头都被拔掉了。
白漓隐秘地咬了咬牙,神色平静地继续观望。
说不出话,无法沟通联手,这些弟子很快被逐个击破,沦落为蜈蚣的口粮。然而以他们的身板,对四只巨兽来说不过开胃小菜。
服越氏放出又一批弟子,共九人。大多在结丹初期,只有两个到了中期修为。这两人白漓认识,月前还曾和她们的父亲共同镇压兽潮。
正是魁刀门门主的两个女儿,穆钦和穆兰。
她们也发现了看台上的白漓,只是视线一触即分,两人专注地盯着眼前的巨兽,双手快速结印打向地面,霎时间数道岩石尖锥如雨后春笋般从地底刺向蜈蚣。两只被戳断步足若干,另两只腹部被刺穿,哀嚎不止。
其余七人各自使出看家本领攻向它们,场地内各色灵光交织,最后九个人气喘吁吁地靠在一起,他们都活了下来。
但战斗并未结束。
服越氏打开另一侧兽槛,放出三头小山般高大的灰鳞双首犀。两位姑娘故技重施,可惜岩石尖锥刺不穿双首犀的鳞甲,法术打在它们身上亦不痛不痒。九人只能凭借灵活的身法周旋在三头巨兽间。
战斗一时陷入焦灼。围观的服越氏交头接耳后,双手朝天,向穹顶结界注入魔力。结界一寸寸缩小,九人活动空间不断被压缩。双首犀冲他们怒吼,音波打在结界上又弹回场中,看台上的魔众激动地大声吼叫助威。
九人在连续不断的音波攻击下逐渐失去抵抗力,最终全部落入兽口。
直到死,穆钦和穆兰都没再朝白漓方向看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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