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千涧的混乱终被镇压,残余匪徒溃散入山林。队伍清理着伤亡,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与劫后余生的压抑。
步寒下令原地休整。护卫们远远守着,不敢靠近,只觉得主子周身的气压比这峡谷的寒风更刺骨。
虞野被“请”回了马车,依旧缩在原来的角落,只是这次,她不再刻意做出瑟瑟发抖的模样,只是垂着眼,沉默地揉着方才“不小心”踢到车辕、此刻微微泛红的脚踝。
步寒坐在她对面,用雪白帕子擦拭着短刃上的血迹。
他没有看她,目光落在窗外忙碌收拾残局的人群,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
“神门穴,认得很准。”
谢执野揉着脚踝的手指几不可查地一顿。
他果然注意到了。
她抬起眼,眸中适时地泛起一层水雾,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与后怕:“寒……寒儿在说什么?什么穴?方才、方才我吓坏了,胡乱挥手,是不是……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了?”
步寒终于转过头,目光如实质般落在她脸上,那里面没有了之前的玩味与探究,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是碰到了。”他唇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碰巧让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半边身子麻了足有三息。”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瞬间弥漫在狭小的车厢内。
他伸出手,不是碰她,而是轻轻拈起了她一缕散落在肩头的发丝,指尖摩挲着,动作带着一种狎昵的危险。
“还有那车辕,”他声音压低,带着气音,像毒蛇吐信,“楠木所制,坚固异常。郡主‘不小心’绊一下,就能让它恰到好处地断裂……这运气,未免也太好了些。”
虞野心脏紧缩,单纯的否认已经毫无意义。
她迎着他的目光,泪水要落不落,声音带着一丝被误解的委屈和豁出去的倔强:“那寒儿是觉得,我一个弱质女流,是深藏不露的高手,还是与那些匪徒是一伙的?”
她将问题抛了回去。
步寒盯着她,许久,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车厢内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
“不,”他松开她的发丝,指尖却顺着她的脸颊轮廓,若有似无地滑下,激起她皮肤一阵战栗,“我只是觉得……我这位……嫡母,比我想象的,更有趣,也更有用。”
他的指尖停留在她纤细的脖颈旁,能感受到其下温热的脉搏正在加速跳动。
“有趣到,”他眸色转深,如同噬人的深渊,“让我舍不得杀,只想……好好琢磨。”
就在这时,车外传来近卫低沉的回禀:“主子,查验过了,是北狄‘血狼部’的死士,兵器上有标记。另外,在几个头目身上,搜到了这个。”
近卫隔着车帘,递进来几块不起眼的黑色木牌,上面刻着诡异的图腾。
步寒接过,只看了一眼,眼神便骤然冰寒。
虞野的视线也落在了那木牌上。原著记忆的碎片再次翻涌——这不是北狄的东西!这是……京城某位权贵禁养私兵的秘密信物!所谓的“北狄匪患”,根本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嫁祸
步寒将木牌攥在掌心,指节泛白。他再次看向虞野,眼神已完全不同。
“看来,”他缓缓道,“这趟皇陵之路,比预想的更热闹。”
他忽然凑近,几乎贴上她的,温热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肌肤,说出的话却冰冷如刀:
“先生,既然露了锋芒,就别想再缩回去了。”
“今夜子时,到我帐中来。”他的语气不容置疑,“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接下来,该如何‘请君入瓮’。”
说完,他不再看她,径直下了马车。
谢执野独自坐在车内,指尖冰凉。
他叫她“先生”。
他不再满足于看她被动应对,而是要她主动入局,献上计策。
接下来,她将要面对的,是步寒更深、更直接的索取与掌控。而她,也必须调整策略,在这更危险的棋局中,为自己谋得生机,乃至……反戈一击。
然而,他那句先生,却在她脑子里足足回响了许久,总觉得,这字眼,古怪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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