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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见面要趁早

方入阳朔城郊,便遇一场恶战。

初春余寒未消,正逢一群出城的民众,碰上邪鬼行乱。苏宗主到时已有几人重伤,被苏家弟子安置在一旁照看。

“父亲!”苏清阳远远见着,嘱咐青枳退开,拔剑便上前。

吕殊尧一见苏询就火冒三丈,手中鞭子已经在刺啦刺啦泄光,偏偏苏清阳叫道:“吕殊尧!修为恢复的怎样了?!速来帮忙!”

不远处无辜城众还躺在地上痛不欲生地哀嚎,吕殊尧心里一紧。

算了。大义为先。

私仇留待日后再算。

此番邪祟专挑灵气盛涌的抱山宗吸附,法力皆算高强,因而来势汹汹。苏家父子二人合力出剑,对付起来也不容易。森沉鬼气卷上剑身,苏清阳正道危险,忽地绀幽紫光就扫了过来,一道飓风如烈火燎原,将剑上黑雾驱散殆尽!

苏清阳:“吕——”

紫鞭牵着紫衣自空中落,吕殊尧长鞭一挥猎猎生风,周围强光无论黑白俱被他的幽紫吞噬。

光去,影留,众鬼逃之夭夭,众人眼前皆是一抹虚浮金色。[1]

苏清阳撑着目眩,指着他:“你是什么说法……修界常人灵力都绽蓝光,偏你生紫光?还有,你何时变得这么强了?”

吕殊尧收鞭入腕,摸了摸后颈:“我也不知。”

回头,苏询正眸色深杂地看着他。

看看看,等苏澈月回来迟早小义灭亲办了你。

弟子跑来:“宗主,这些受伤的人……”

吕殊尧定眼一看,这不当初照顾二公子时日日赶着投胎的李安吗!

这是升职了,成主子近侍了?

苏询道:“都带回宗里,让医修看伤。”

“是!”

“阿尧,终于肯回来了。”苏询和善笑着走近,“澈儿呢?”

吕殊尧不卑不亢与他对视:“二公子不在。”

“不在?”苏询微微眯起了眼,“何谓不在?”

“冬至前你诱他离宗,我费尽心力寻迹不得,如今好不容易见你一面,你却告诉我他不在?”

“苏宗主的确是费尽心力。”吕殊尧恨意咬在齿间。

苏询一顿,“吕殊尧,你到底是何居心?将苏家二公子藏到了何处?”

“那你又是什么居心?非要置他于水火泥淖之中?”

李安在旁边斥道:“公子!怎能如此与宗主说话!”

苏清阳一句都听不明白,还想着在中调和:“父亲,有什么话要训他,回宗里再说不迟。受伤的民众等不得。”

吕殊尧一言不发,兀自过去搀人。这里离抱山宗不远,一至宗里,李安便积极招呼几名弟子接应伤员,带到宗内医堂救治。

吕殊尧左手揽一青年,右肩驮一老妪,脸生弟子从他身上接过人时,那老妪还在断断续续道谢。

袖口的东西正在此时陡然亮了起来。吕殊尧一愣,翻袖查看,是那天在江底,驴面人混乱中塞给他的钥匙。

为什么早不亮晚不亮,偏偏现在亮?

“阿尧辛苦了。”苏询依旧那副笑容,“回歇月阁去吧。澈儿的事我们晚些再谈。”

吕殊尧默然不应,一个人走回歇月阁,他和苏澈月曾经同居一室的地方。

冬春交接是个神奇的时段,歇月阁里红梅未败,白梨已出,红白相替,像心脏上落了雪,炽热又寂寥。

吕殊尧倚在树下,折了几枝梨花在手中,修长指骨翻动几下,熟练系出一串白绦。

刚刚系完,袖口又亮了一下。

这一次他无法再忽略,抬了脚步往外走。

下意识地,就走到了抱山宗医堂。不知怎的,他对方才拱手让出伤员时,钥匙发的亮光无端在意。

他抬手,推开医堂的门。

堂内漆黑一片,安静得生怖,唯有袖口仍在不知疲倦地闪着光。

“长老、长老?有人吗?”

吕殊尧一路往里去,路过医堂的前殿、中殿,在后殿处,那枚钥匙亮得愈发厉害,从吕殊尧袖中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他低头看去,钥匙发出来的光投出一片亮区,亮区的中心画着一道阵法一样的符号。

钥匙方与地面接触,阵法自动开启,地面分出两半,地下是长长的看不见尽头的阶梯。

地窖?

医堂为什么会有地窖?存储丹药吗?

正犹豫要不要下去,地下忽地传出来求救声。

“救命……救我……”

他心里大惊,再不容缓,顺着长阶而下,看见一个血迹斑斑的人倒在地上。

吕殊尧扶起他,认出他是今天那个受伤的青年:“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这是什么地方?”

那青年气息奄奄,只是重复“救我”。

“还有没有其他人?”

吕殊尧将他扛上地阶,方一回到地面,就见医堂殿门大开,一群人抄着剑跑了进来。

“吕殊尧!”

灯马上就被人点亮了,苏询带着一众抱山宗弟子将他团团围住。

“深夜来我抱山宗医堂意欲何为!”

有人指着他扛出来那人叫道:“这不是今天受伤的城民吗!怎会在这里?他身上的血……”

吕殊尧怔了一下,第一反应是回头看那个地窖。

合上了。

地阶,阵法,钥匙。

忽然都消失了。

“吕殊尧!回答本宗主!”

吕殊尧将那青年放置于地,先给他灌灵力维持体征,冷笑道:“叔父好眼力,方才黑灯瞎火,竟一下就能认出是我。”

苏询一顿,李安从旁道:“吕公子,你到底在这做什么?这人……是你打伤成这样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嫁祸是不是太理所当然了点??

“当然不是。”吕殊尧说,“是你们抱山宗医堂有问题。”

苏询面色沉沉:“医堂有什么问题?”

“有阵法,有地牢,这人刚刚就是被困在里面。”

李安道:“一派胡言!阵法在哪,地牢又在哪?”

吕殊尧只想一顿痛骂,方才一时情急,钥匙应当是随着地面裂开掉了下去,他只顾救人上来,把钥匙落在了下面。

“不是我做的,是在场的另有其人。”

“你这样说就有人信吗?在座的都是生于斯长于斯的亲门弟子,唯有你是外人!”

“很简单,我既然要害他,又为什么现在要用灵力救他?”

李安说:“装模作样!”

突然,地上的青年痛苦地大喊一声,吕殊尧给他输的灵力像是火在烧他,他连跪带爬地后退:“别碰我,别烧我!”

吕殊尧:“你怎么了?我哪有烧你?”

“大家看啊!”李安高声,“他的灵力、他的灵力颜色与我们不同,他是鬼紫色的!”

吕殊尧一看,确实是紫色混点蓝色没错,可他以为灵力这玩意就跟血型差不多,每个人都可能不一样。

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吕殊尧。”苏询志在必得的声音再次从人群中心传出,“你的灵力果然有问题。”

“我已集全宗之力,千里传音将此事告知吕宗主,他不日便到阳朔。”

/.

吕轻松抵达抱山宗,心急如焚,直奔大殿。

“阿尧!”

吕殊尧一身紫衣,被两名弟子押着,笔直立在阶下。他说什么也不肯跪,昨晚这些人要上前挟制他的时候,他甚至长鞭都已经出腕了。

直至打伤几名弟子,苏清阳到场,大喝:“吕殊尧!给我停下!这些可都是当年随我出战帮过栖风渡的弟子!”

这句话,让吕殊尧想到了苏澈月。

他和吕轻松不同,不是一个为了恩情可以无限退让的人。可是他想到这些弟子,大多数都是苏谌留给苏澈月的,是抱山宗的根基所在。

等到他痊愈回来,夺回宗主之位,这些人就是他的左膀右臂,是他守护世道的后盾。

……他不能伤他们。

“苏宗主,何至于捆我儿!”吕轻松浊目发红,急得身形都发颤,吕轻城跟在他身后替他抚背:“大哥莫急。”

苏询坐于殿上冷眼相看,连苏清阳都忍不住劝他:“父亲,还没有必要到捆押这一步……”

“你住口。”杨媛坐在苏询身边,低声道,“昨日你带回来山下那女子,送回去没有?”

苏清阳滞了一下:“我——”

“胡闹!日日带着个不明不白的女人在身边,像什么样子!日后母亲如何给你说一门好姻缘!”

“此事稍后再与你议。”苏询转向吕轻松,“吕宗主,我也不想做到这一步,可是吕公子近几月所作所为实在令人疑心。他不知将澈儿掳至何处藏匿,只身回来后更是趁夜在我宗内伤人不轨……”

吕殊尧说:“我没有做,父亲。”

吕轻松听了苏询一番言论,先是想起来什么,从怀里摸出一封信笺:“你走后,澈月来信了——”

吕殊尧眉头一松,断忧自腕滑出,待要接信——

“拦下来!”

杨媛话音未落,几拨人上来夺那张薄薄的纸,不知是谁拔了剑,几道寒光过后,碎笺如羽,落了满地。

大殿鸦雀无声。

“夫人恕罪!”李安以剑抵地,半跪求饶:“我……我太急了,我想知道二公子被他藏在何处……”

吕殊尧双手反绑,直勾勾盯着地上零落,低喃道:“澈月……”

他忽地挑起薄薄的眼皮,这是他生气的前兆。

“你们,自找的。”

幽绀紫光乍泄满殿,押着他的两名弟子被断忧唰地甩开,李安惨叫一声,握剑的手腕险些被鞭子缠断!

“阿尧!停下!”吕轻松拦在他跟前,化出了湛泉!

杨媛慌张站了起来,苏询坐着不动,道:“吕宗主,亲眼看到了,看清楚了吗?”

吕轻松很不可置信,少时阿尧的灵力是有些与旁人不同,但不至于此,他外出一趟回来,修为仿佛被洗了一遭,这颜色和力量,分明是……

“阿尧……”

吕轻松犹豫一瞬,还是收了剑,走上前,扶着吕殊尧肩膀将他上下打量:“阿尧?”

“父亲,”他抬起眼,吕轻松竟看到他眼尾发红,“我没有做,我不知道。”

“他们毁了澈月的信,他第一次给我写回信,第一次有人给我回信……”

他给吕一舟写过多少求他回头的信,字迹青涩,满腔哀求,吕一舟始终没有回复过他。

他太需要一封回信了。

“吕殊尧,我再问你一遍。”苏询威声厉厉,“你的灵力从何而来?你与何人勾结,又把澈儿藏到哪里去了?”

苏询对苏澈月体内的探欲珠觊觎已久,苏澈月现在身体状况尚未可知,吕殊尧不可能告诉任何人他的下落。

吕殊尧慢慢笑了起来:“我不知道。”

“好。”苏询一副大义凛然做派,“押到钟乳台去。”

“苏宗主!”

“他身上邪气过重,必须到钟乳台清荡。”

不行,他不能去,他还要去接苏澈月,还有三十六天……

“怎么会邪气过重??!!”吕轻松一向沉稳的情绪有些崩溃,“钟乳台是什么地方,我儿可会受伤?!”

苏询移目过去,温和道:“吕宗主不必担心,抱山宗钟乳台是涤净灵核的地方,弟子们驱邪归来都常要去那处休养。”

“果真吗……”吕轻松很焦心,吕轻城却宽慰道:“大哥,阿尧归来后的确有异,若抱山宗真有好法子替他清心,大事化了,免得被整个修界知晓了更不好收场……”

吕轻城可是和苏家动过手的,当下竟然连她都这么说,吕轻松的坚持就显得更为无力。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他的灵力到底有什么问题?

他承认他方才是有些情绪失控了,力量不受控制,系统还给他的修为确实有些强劲……

那会不会也伤害到苏澈月?

如果是这样,那……

那可以忍耐几天,就几天,他就要动身,早一点去瓶鸾。

“我不同意!苏宗主!”

吕殊尧心思繁杂恍惚,回神时已被带到钟乳台。

上为钟乳洞天,下为潺潺溪石,隐于青涧,见于苍天。

“公子,还记得这个地方吗?”李安也跟在身后,捂着被他绞伤的手腕,笑得不怀好意。

“几月前你骗我到此处修炼,害我被这钟乳石扎得鼻青脸肿,后来又私自离宗害我被宗主罚,这个仇终于可以报了。”

吕殊尧看着他嗤声:“你以为我会和你一样废物吗?"

李安恼羞成怒,审视他两眼,又狞笑:“吕殊尧,你以为不会吗?”

他一声授意,吕殊尧便被架了上去。

顷刻间,钟乳台上方钟乳石剧烈起伏,变换着形状,下方流水猛涨,两边夹击,一下就将吕殊尧裹挟其中。

“钟乳台借人息动天地,灵息越不稳,越容易被乳石碰伤。”李安小人得逞的声音响在外面,“吕公子,你灵核暴动,就在此好好享受吧。”

石尖锐利似挫,从四面八方捅戳过来,毫不留情地刺穿他皮肉。

他抿紧了唇,长睫颤颤,一声不吭。

“致二公子苏澈月:

见信舒颜,不要生我的气。

回到阳朔了,大哥尚安,宗内弟子也都好。

我在宗里小住数日,路过你少时常待的钟乳台,不小心被它碰了一下,还好,不疼。

想到你以前终日都在这里修炼,这么努力这么用功,真了不起啊。

你在何府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安心养伤,不要生我的气,要时刻平安快乐。

很抱歉,这一回不能亲笔了。

三十五天后,接你回家。”

【恭喜访客,男主苏澈月恨意值下降,下降数值……异常,留待统计,请耐心等候。】

【恭喜访客,男主苏澈月恨意值下降,下降数值……异常,留待统计,请耐心等候。】

【恭喜访客,男主苏澈月恨意值下降,下降数值……异常,留待统计,请耐心等候。】

系统每天都在马不停蹄地播报,终于开始识别到了恨意值在下降,从上次他记得的数值100开始,一直在下降。

在疼痛的间隙里,吕殊尧欣慰地想。

还好是下降。

两天后。

轮守钟乳台的弟子听见一个虚弱的声音。

“我……可以出去了吗。”

弟子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这还是那个少年意气的吕公子清凌爽亮的声音吗?

他踌躇道:“公子,你感觉怎么样?”

里面那个声音哑哑应了声:“……我还好。”

听着可不像还好的样子。

“我要去接人……”

“宗主吩咐,没有他的命令,你不能出来……”何止不能出来,吕宗主几番想来探视都被挡了回去。

里头沉默片刻,忽而传出声低沉的笑:“他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我是因为他的命令待在这里?”

弟子一惊,“公子——”

紫光再迸,原本石水紧抱的钟乳台忽然上下裂开,一道长影甩着长鞭从中飞出!

那名弟子什么都没看清,磅礴的灵力、钟乳台飞溅出的坚石险些将他误伤,等他缓过劲时,抱山宗已经乱作一团。

“抓住吕殊尧!休让他逃了!”

“宗主有令!必须将他追回来!”

苏清阳带人拦在山门外,见到闯出来的人,神情一下就怔忪住。

“大哥,让我走。”吕殊尧握着鞭子,艰涩喘息,眼瞳却亮比星子。

苏清阳于心不忍:“你伤得太重了。钟乳台居然……”

“我没事。我答应了澈月,要亲自接他。”

苏清阳说:“你告诉我他在哪儿,大哥替你去,你留在宗里好好养伤。”

吕殊尧虚虚摇头:“不。”

他好像很少说不,这几天在抱山宗,面对不同的人不同的命令,拒绝得干脆利落,心里油然生出一股爽快。

遵从自我意志的感觉竟这样好。苏澈月后期随心随性的人设,他好像能学到一点了。

还有三十三天,他就算受了伤,慢点赶也能赶到瓶鸾镇。来得及。

第一次在灼华宫对抗姜织卿,说天亮以前会回来,结果他食言了。

第二次在何府,说要陪着苏澈月直到痊愈,结果又食言了。

可苏澈月都没有真的怪他,恨意值反而一降再降。

这一次说好要去接他,说什么也不能再骗他了。

身后众弟子脚步声踏踏逼近,吕殊尧说:“大哥,再不让开,别怪殊尧要动手了。”

苏清阳虽忧虑,又无计可施,往旁让开几步,不放心地叮嘱:“路上小心,大哥等你们回来。”

吕殊尧回头冲他一笑,齿畔还含着血。

苏清阳忽然就想起,好像上一次,他受这么重的伤,自己也在场。

上一次这一次,每一次,都是为了他的弟弟苏澈月。

吕殊尧驭着长鞭,往瓶鸾的方向直直而去。春天到了,路上梨花开满,千树皎皎,纯白无暇。

飞了一会,他便开始体力不支。

果然受了伤就是不行啊。还好早一些出来了,就算是走着去,爬着去,也应该能到了吧。

断忧迫降在梨花树下,吕殊尧撑着树干,焦灼运气调息。

前路紧迫,后有追兵。

不能让苏澈月看见他这副样子。

过了一会,他感觉没那么晕,站起身去往旁边溪湖,绷着牙,硬生生将伤口血痂洗去。

又坐在原地,缓了好一阵,才继续往前走。

陡然风动,梨花纷扬,吕殊尧没站稳,后退半步。

一个怀抱自身后拥住了他,登时梨香环绕。

吕殊尧还没来得及呼吸,就被人抵到了树下。

他站不直,只能撑起眼,见到熟悉的眉眼,凤眸微垂着看他,淡唇平直,唇珠与人中阖弯的弧度正正好好。

于春意复苏间,在阳朔城郊开得最盛烈的梨花树下,距离瓶鸾千里之外。

他们的相见提前了三十三天。

吕殊尧瞬间惊诧到清醒:“苏——”

苏澈月就站在他面前,白衣吹扬,如芝兰如玉树,唇轻轻一启,只说了两个字:

“断忧。”

鞭子从吕殊尧袖中探出,以一个极轻极柔的力度缠住了他,把他收缚在枝干上。

吕殊尧的心忽而似有万鹿冲撞,他分不清是紧张还是害怕还是什么别的情绪,也来不及分辨。

因为下一刻,苏澈月单手捧住他的脸,唇瓣如花瓣覆落而下。

[1]人眼中紫色的互补色是黄色。

说见面就要见面!

其实苏苏并没有收到尧尧的信。[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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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见面要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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