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烟圈被一只手搅散,白筝脸上扬起真正的笑容,“自那以后,我不停在荣期面前添油加醋,以至于他根本就不相信白逾的解释,他们终于……终于越走越远。”他眼里的癫狂和兴奋根本不屑隐藏,“直到荣期砸了他和白逾一起涂的石膏娃娃,我意识到——我彻底夺走了白逾的朋友。”
“哈哈哈哈哈。”他笑着笑着喂叹一声,“白逾这么珍视的朋友,就被我这么轻而易举地夺走了。”
周盛行盯着余下的烟雾出神,评价道:“原来他们关系破裂是你从中作梗,你可真是……”
白筝替他补上后半句:“真是个贱人。”
“那又如何?”白筝忍不住大笑,“那不过是开始而已,他的父母,他的哥哥,他的朋友,他的家世,甚至你周盛行,都是我抢过来的。”
他越说越畅快,说的停不下来,将他这些年的恶行当作功勋一一细数。
说到最后,两人沉默下来。
周盛行不说话,白筝也没出声,就这么过了几分钟。
“无聊。”白筝起身准备离开。
白廷从墙后走出:“小筝,原来这些年,你就是这么算计你弟弟的!”
他原本担心白筝会受这次意外打击而想不开,特意放下一屋宾客过来安慰弟弟,却不想听到了白筝这些年的谋划与算计。
白筝愣住,一时竟然不敢看向白廷。
大哥怎么会在这里?
周盛行倒不意外。白筝情绪失控,没注意周围环境,但他早就发现那堵墙后有人,这才顺着白筝的话引导他说下去,不然他才不会对白筝做过的恶毒事情感兴趣,毕竟他可是在三年前就亲身体会过这个人的恶毒与心机。
事已至此,再狡辩已经没有任何用处。
白廷只觉得胸腔被塞满了棉花,一时呼吸不上来,“是哥哥没教好你。”
白筝的腮帮鼓动了下,还没张口,眼泪却流了下来,“我本性如此。”
白廷无话可说了,他靠近那个背影,“我带你去给小逾道歉。”
白筝终于转过身,眼睛通红,脸上的癫狂还未褪尽,他不再顾及往昔的形象,大喊着:“不可能!你想都不要想,凭什么我要给他一个假货道歉。”
“你们把我带回来,为什么又不爱我?为什么要让我每天看着你们把白逾托在手心?凭什么他可以毫不费力地得到所有人的喜爱?凭什么!”
“嗯?他刚才不还说把我拥有的全都抢走了吗?”白逾仰头看向江近砚。
江近砚忍不住摸了摸白逾的头发,微凉柔软,手感很好,“走吧,他们动静太大,后面来人了。”
瑞银,落地窗前,白色地毯旁边摆着两瓶红酒和一个红酒杯。白逾靠在江近砚肩膀上,脸上染上醉酒的红晕,他半睁着眼望向远方的虚无,良久,启唇:“我好难受啊,江近砚。”
江近砚接过他手中的酒杯,将他揽进怀里,“别喝了。”
白逾就这这个姿势看他,吐字开始有些不清:“我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是原主在伤心吗?为什么胸口那么沉重?为什么喝了酒也睡不着?
江近砚的手盖在白逾眼睛上,他语调微冷:“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大哥给我发消息了,他说他对不起我,说白筝只是有点极端,说白筝不懂爱,说……”白逾在江近砚的掌心里流泪,“说让我原谅他。”
江近砚擦拭掉那些泪水:“不用原谅他们。”
“我想抱抱你。”
“好。”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
周家和白家的婚约取消了,白筝和荣期沦为诸多人的饭后笑谈。白廷一直想见白逾,但由于最近发生了太多事,白氏集团股票动荡,董事会那边对他颇有微词,以至于到现在都没寻到合适的时机约白逾见面。
这周末开学,白筝没再来学校。那晚之后,666告诉他,江近砚对他的爱意值已经高达99%。
666问他:“宿主你马上就可以病发身亡,然后离开,开心吗?”
“……”,白逾正做着英语卷子,闻言看了眼教室最前方的高考倒计时,敷衍道:“知道了。”
666沉浸在即将完成任务的兴奋中,向他汇报白筝今天的动向:“白筝今天来学校了,和周盛行一起来的。”
白逾:“来学校?他们婚约都取消了,怎么还在一起?”
666:“是办理退学的,他们可是命定的主角,缘分肯定不会就止于此。”
“也对。”白逾表示理解。
666噤声片刻,又说:“宿主,你不准备和江近砚告个别吗?”
江近砚最近把白逾照顾的可谓是密不透风,但因为身体原因,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消瘦下去,江近砚几次想带他去医院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眼见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白逾却不知道该怎么安心离开。
他目前还放不下江近砚。
校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几下,白逾看了眼,是郑流云发的消息:
【今晚蓝星邀请了一个很有名的驻唱,你们要不要一起去听听?】
“蓝星”是B市一家很有名气的酒吧。
白逾想了想,用胳膊撞了下身旁的人,给他看了眼手机,问:“去吗?”
江近砚看了眼,眉间不赞同地轻皱起来,“你最近身体不好,不要喝酒了。”
白逾再三保证自己只是过去凑个热闹,绝不喝酒,“去吧去吧,我想你和我一起去。”
江近砚终于还是败给了白逾:“好吧,不过要早点回来。”
白逾满意地点了点头:“好。”
今晚的这位驻唱歌手十分有名,不少人慕名而来。人潮如汐,白逾他们一行四五个人,好几次都险些被冲散。
几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坐了下来,郑流云感叹:“人好多,这氛围太棒了!”
台上的歌手唱功了得,人们随着歌声律动,舞台灯光光怪陆离,好不热闹。
暧昧的音乐,燥热的空气,忽明忽暗的灯光,酒吧里氛围正好。
白逾被晃得晕乎乎的,脑子开始不清醒,他打了个哈欠,头歪在江近砚肩膀,眼睛却一瞬不瞬盯着江近砚的侧脸,舍不得移开。
江近砚这人当真是生的一副好皮相,昏暗的环境恰到好处地模糊了他过分凌厉的侧脸,添了几分柔和。许是感知到肩膀处投来的视线,他轻牵起嘴角,微垂眼睫,迎上白逾迷糊却专注的目光。
他笑的可真是多情又专情,白逾心想。
白逾正大光明盯人被抓包,他也不恼,也不害羞,只是转而想到江近砚以后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向别人,他心里就像填满了泡沫,慌张又空荡。
可他没有立场吃这种根本不存在的醋,毕竟,将来只会是自己辜负江近砚。
对不起。
白逾避开江近砚的视线,在心里对他说。
郑流云和田晴笙几人在那边唱的不亦乐乎,没人关注他们这里,担心自己压的江近砚不舒服,他准备坐直身体。
白逾的头刚离开江近砚肩膀,就又被肩膀本人按了回去。江近砚轻声问:“想睡觉?”
白逾暗自掐了掐指腹,压下心底杂乱的情绪,“有点。”
“小逾儿怎么不开心了?”江近砚像是会洞察人心,他压低声音,用讨论秘密一样的语气问白逾。
白逾讶然:“你怎么知道?”意识到自己露了馅还被挑逗了,他一下坐直了,又惊又气:“你干嘛学郑流云那样叫我。”
成功让白逾转移注意力,江近砚自己都没意识到唇角勾起的一点弧度。
在他伸手抚平白逾翘起的一缕头发时,白逾突然站起来,锁着眉头,看向江近砚背面。江近砚转身,看到白筝正被一个人拉着,脚步凌乱地离开。
“是白筝……应该还有周盛行。”白逾说着,拉起江近砚追了上去。
他们突然离开,郑流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后面叫他们:“你俩干什么去?”
白逾拨开人群,一边拉着江近砚往前走,一边回郑流云:“离开一下,你们先玩着。”
在不清楚事情之前,还是不要大张旗鼓的好。
田晴笙也跟了过来:“他俩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郑流云悻悻地停住脚步:“搞得跟私奔一样。”
今天的人太多,他们两个身量过高,从人群中挤出去就花了不少功夫,终于等他们到了刚才白筝消失的地方时,已经过去了四五分钟。
“应该是上楼了。”白筝看到电梯旁显示屏上的数字最终停在了14,三两步跑过去,赶紧按了电梯前向上运行的按钮。
“他们两个怎么在一起?”白逾问。
江近砚:“白逾今天晚上应该飞去M国才对,他没去机场,反而来了这里找周盛行。”
白筝让白家周家甚至荣家蒙灰,显而易见已经被白家抛弃,那他还剩资本能让他攀附上周盛行?
是身体。
白逾倒吸一口气,看向江近砚,显然后者也想到了这方面。
“他竟然……”
“叮——”电梯到了,白逾眼神发沉,停下嘴边的话,率先走进电梯。
电梯里很明亮,金属门合上,上面倒映着两人的身影,其中还混杂着两股淡淡的信息素——那是周盛行和白筝刚才留下的。
在电梯里等待的这几秒,白逾慢慢没了刚才的着急,反而冷静下来,甚至还有心思观察起江近砚的倒影。
“你终于穿了我送你的这双鞋,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个款式。”
江近砚言简意赅:“喜欢。”
“叮——”
十四层到了,两人立马停下嘴边的话,一秒都没耽搁,冲了出去。
这么多房间,正当白逾不知从何找起时,一阵痛呼和闷哼声隔着走廊传来。
白逾疾步靠近那间屋子,顿感不妙:“是白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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