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逾的丧事是江近砚一手操办的,白逾下葬的前一晚,他最后吻了吻爱人的额头,却只吻上一片冰凉。
打开门,雨雪连绵数日的天空终于回归平静,只余下无休止的潮湿。
回到房间,床头摆着那只他和白逾一起抓的很丑的海绵宝宝和两只毛茸茸的小企鹅,曾经那两辆自行车再也不会有人使用。开心围在他脚边,似是感知到主人的情绪,用它小小的脑袋缓缓拱着江近砚脚踝。
第二天清晨,江近砚拉开门,一阵冰凉的微风吹过脸颊,一如初次见到白逾那般。
原来是昨夜没有关好客厅的窗户。
他戴着白逾送他的那颗蓝宝石领针,把开心送到郑流云家中,拒绝了郑流云的陪伴,一个人去见了白逾。
郑流云抱着怀里挣扎着想要离开的开心,远远看着江近砚孤寂的背影,知道这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很无力。
【B市晚报】
1月27日
白氏养子白逾和白筝一同去世。
2月1日
白氏最高掌权人易主,江近砚携白鸣风亮相新闻发布会。
2月2日
白氏掌权人江近砚操办白逾葬礼。
2月3日
白氏掌权人江近砚于家中吞药自杀,留下遗嘱名下所有财产皆用于创建“念鱼”慈善基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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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逾在家中醒来的时候,心口一阵刺痛,空落落的,脑中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右手手背有轻微灼痛感,可那里又什么都没有。
“666,我的记忆已经被抹除了吗?”
666的机械音响起:“是的。”
“怪不得。”估计是那个世界发生了什么事吧。
白逾难以抑制心头那股越来越大的悲伤,问666:“能让我恢复记忆吗?或者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666冰冷无机质的机械音格外不通人情:“抱歉宿主,消除记忆是为了方便你完成接下来的任务,是系统一早就设置好的程序。”
“好吧。”虽然知道不大可能,但真的被否决后还是觉得惋惜。
现在还不到八点,果然如666所说,他完全来得及赶去上班。好不容易请了一天假,白逾打算休息一天。
他简单完成了家务,坐在书房许久,心头那股闷痛渐渐转化为茫然。
“算了,不管了,记不起来就这样吧。”他这样想着,手机铃声响了。
“张哥,怎么了?”
“白逾啊,你身体不舒服吗,怎么请假了?噢噢,是这样的,江医生带着郑清时和程家那个小少爷来给你道歉,结果你没在。”张哥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我说你那天的脸怎么那么像肿了,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太可恶了!你没事吧?”
白逾疑惑他们怎么又来道歉:“没什么事,今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白哥:“那就好,一会要开会,我就先挂了。”
两人互道了再见,书房重归安静。
下午阳光正强,白逾决定出门晃悠晃悠,不知怎么的就闲逛到他常去的一家甜品店前。这家店一如既往的生意火爆,即便是繁忙的工作日,这里也依旧人流如织,他寻了一处稍微僻静的角落,随便点了菜单上的一个爆推新品。
这是一款造型可爱的小蛋糕,是他最喜欢的jellycat风格,淡粉色的蛋糕主体上画着一个萌萌的笑脸,底部放了两颗蓝莓,顶部堆满了草莓、蓝莓和车厘子,精致又治愈。
莫名阴郁的心情终于好了点,他拿起餐叉尝了尝蛋糕,松软绵密的奶油与果香交融,甜而不腻。
【咦,好巧,白秘书竟然也在这儿。】
白逾一怔,抬眼朝门口看去,果然见到江近砚正低头划拉手机。
怎么还是会听到江近砚的心声?真的不是自己的幻觉吗?
口袋里手机震动了一下,白逾拿出手机,是江近砚发来的信息。
[江近砚:我在初晴见到你了,可不可以拼个桌?]
“初晴”是这家甜品店的名字。
未待他回信息,那边又发来个“求求啦”的表情包。
白逾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回复他:可以。
江近砚是老板新调来的随行医生,才到公司没多久,可能是因为公司里熟人少,这才和他打招呼,而且那天他把咖啡泼在人家身上的事,还没来得及赔礼。
江近砚笑着走近,在白逾对面坐下:“白秘书今天怎么没上班,是身体不舒服吗?”
“昨晚没睡好,今天休息一下。”白逾边说边把菜单推到江近砚面前,“昨天事发突然,关于那杯咖啡,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请你吃个甜品陪陪罪。”
江近砚也不推辞,接过菜单,随意点了个甜品,笑眯眯地看着对面的人:“不是什么大事,多谢白秘书请客了。”
白逾也笑了下,说:“不客气,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白秘书好像不太开心。】
白逾抬头看江近砚,江近砚仿佛也有读心术一般,一下猜中白逾心中所想,他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江近砚在白逾面前晃了晃手,“怎么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东西吗?”
白逾收回目光,放下餐叉:“失礼了。”
他怎么又盯着人家发呆?
江近砚看着他呆呆的样子,忍俊不禁:“白秘书私下的样子和工作时很不一样呢。”
【糟了,白秘书叫顺口了,一下没改过来。】
江近砚的心声带了点懊恼,苦恼自己口误。
白逾听着有点想笑,“是有点差别。”他不知不觉放松下来,看了眼表,好心提醒道:“马上就到上班时间了,江医生不着急去公司打卡吗?”
【他提醒我去上班,他好关心我,他对我真好。】
白逾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一时搞不懂他百转千回的脑回路。
江近砚面上丝毫不显,向白逾道了声谢,又指了下餐盘里的甜品,对服务员说:“请帮我打包一下,谢谢。”
【我要回去慢慢吃。】
他也许很喜欢这个甜甜圈,白逾想。
打包完,江近砚又笑了笑,说:“那我先离开了,明天再见,白逾。”
【这次记住了,没有再叫白秘书。】江近砚内心雀跃地想。
白逾不自觉扬起唇角,和他摆了摆手,道了再见。
他这位未来病友看起来人还不错。
进了办公室,江近砚把手中的甜甜圈左看右看,舍不得吃。敲门声响起,他这才放下手中的甜甜圈。
“进来。”
黑色实木门被推开,裴郢信步走来,走到办公桌前,“怎么非要出去买咖啡?是公司的咖啡机不够你发挥吗?”
江近砚靠在椅背上,回视他:“这你也要管,你还是先让你那个大学生和那个冲动的傻脑袋少爷给白秘书道歉吧。”
“你别急,当然会道歉的。”裴郢不置可否,看到他桌子上那个精致的甜甜圈,问:“你什么时候喜欢吃甜品了?”
在裴郢的注视下,江近砚再次把甜甜圈拿进手里,为防止他打甜甜圈的主意,开始撵人:“你赶紧给我离开,一个总裁天天往我这个随行医生面前钻是什么个劲。”
裴郢又说了些有的没的,终于还是被江近砚轰走了。
门拉开又合上,江近砚又可以慢慢盯着甜甜圈发呆:白逾笑起来真好看,尤其是那双纯黑透亮的眼睛,简直称得上熠熠生辉。
“初晴”店里,白逾慢半拍意识到唇边的笑容,缓缓将蛋糕吃完,心头那股难以言喻的阴霾彻底散去。
翌日,白逾按时打卡上班,见办公室一堆人围着,就问同行的张哥:“这怎么了,什么时候攻打四十二层没通知我?”
众人窃窃私语时,见裴总和江医生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他们马上就自觉散开,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人群中央的郑清时和程非酒朝他们这边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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