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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诱捕

次夜卿园。

礼部与内官司给李啸岚择的乔迁吉日定在了来年正月初二,冬月末了,王府在筹备着过年同时匀了些人手到卿园来修缮置新,人进出往来,到了入夜才算消停。

李啸岚虽说无官无职,总念着头上还顶着广凉王世子的名号,又深得陛下的喜爱重视,这乔迁之礼恁是少不了一处。隋王府,文国公安府,璟陵侯言府等都给送来了不少陈设器用,园子甚乱,只腾出了栽着西府海棠的后院,给李啸岚一片清静地儿。

暖厅里李啸岚和崔让吃着酒,崔让从轻烟坊带来的小娘子在弹奏琵琶,弹的一手好《阳春白雪》,余音绕梁。

译青鸢在前院拾掇着家伙,来给伺候的是换了一身侍从衣裳的赵斯。

赵斯给斟酒的时候崔让的眼神直勾勾地挂在他脸上,待他下去时崔让眼神还不松爪,意味深长低声:“你还挺有意思,操上男人,还用上太监了啊李十三?”

李啸岚给他夹了块五香熏肉片,漫不经心:“衣不如新,人不如旧。”

崔让收了目光:“我认得他,旧时在御马监混了好些年,倒三年前才给韦英送到佟浙督府做镇守中官,五个月前签收那批救济粮饷的,是他没错吧?”

李啸岚:“你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崔让嗤之以鼻,收起玉绦到袖中,手指捏着肉片送到嘴里:“你是真信得过我,也不怕我这就把人给杀了,集团得八抬大轿来抬我。”

李啸岚:“你说的,我是你心头肉,我就信了。”

崔让哈哈笑:“好好好,好一个李寒洲!现在的你比四个月前有趣儿多了!来来,哥哥敬你一杯,祝你长生不老,夜夜笙歌!”

李啸岚浪然碰杯:“敬夜夜笙歌。”

酒饮落肚,崔让漾着脸上浪荡笑容,低声道:“好小子,把人明晃晃地放自己府上还以为你真的艺高人胆大,原来还知道怕!让哥哥带上南司的人来给你盯场子,怕的就是北镇府司的狗腿子先来把你这旧人先下手为强吧?你这是把我拉下水了,哥哥我胆儿鹌鹑点儿大,出了这门就把丁义给你送进来!”

李啸岚指甲轻敲杯盏:“酒里下了蒙汗药,今晚你来给我暖床。”

崔让笑着骂了句脏的:“我的弟兄们今晚可没吃上这屋里头的热酒,他们吃的俸禄可不管给皇亲国戚看家护院,这得加钱。”

李啸岚:“前院儿放着一大堆好家伙,我看不懂,都说价值连城,比得上那黄金万两,让你弟兄随便挑。”

崔让竖起一条腿给乐了:“就你他妈寒碜!你又欠哥哥一个人情咯!”

李啸岚转过身子面对他:“你也在利用我啊时渊,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崔让指尖旋着山鬼花钱正启唇要答,李啸岚打断:“看戏不算。”

崔让微怔,盯他片刻,冷笑一声:“活着才能看戏!”

李啸岚挑眉,冷讽笑道:“谁敢杀你?”

崔让放浪形骸笑着大声道:“我爹啊!我爹要杀你哥哥我啊李十三!”

他起了身,拎着酒壶走到门边。

倚着门框遥遥望着园中那棵海棠,白雪镶嵌在嫣红花间,月光琅琅落在树梢,风拂过枝叶,像处子纤手牵下花雪。

他知道这棵海棠。

他姐姐崔旖最喜欢的就是海棠,所以小时候他就想在崔府给他姐姐栽种一棵海棠。

结果那棵海棠被他爹给砍了,因为他的姨娘,他爹的续弦何氏说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崔诚闻了海棠便咳嗽不止。

那次他差点拿斧头把崔诚砍死了。

他爹知道后拿着铁棍也将他打到半死,是他哥崔信来救了他。

结果崔信将半死的他抓到他书房里又打了一顿。只有他姐姐崔旖抢走崔信手里的棍子,将他带到自己房间里给他上药。

崔旖还说过,下雪时的海棠更美。雪映海棠别样红。

李琲知道崔旖喜欢海棠,所以在卿园里栽种了一棵西府海棠。

后来崔旖死了,李琲也死了,他爹没死,崔诚也没死。

李啸岚只见他背影看不到他神色,他还穿着锦衣卫的常服,没了腰间铮亮的腰牌失了半分色。

崔让舀壶仰颈浮了一大白,抬手高声唱道:“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1】

他蓦地摇晃转身,伸手指着厅中的歌女,喊道:“好!弹得好!哥哥今晚定好好赏你!”

他晃着回到李啸岚身边坐下,抓住李啸岚衣襟将他一把拉近,盯着他眼,低声道:“你信我,我便把人情记在账上,但哥哥我生下来是崔家拴着的狗,这条命到死也要赔在坪湖崔氏的祖坟上。我不能天天来,这人你得赶快解决了。”

李啸岚:“嗯。”

他松了手,抄走李啸岚那边的酒壶给自己倒满:“别他妈空应承我,这案子你家狐狸送给了三法司,大理寺那菩萨便天天缠着我,这档子麻烦全记你头上!你赶紧把这茬收尾了!”

李啸岚笑:“河房夜夜郎,跪了铁菩萨。”

崔让漠然嗤笑:“好男怕烈女,烈女怕缠郎。烈女是她,缠郎也是她,这妹妹长得俊,但没给哥哥活路!”

李啸岚扭头望向他:“再帮我做一件事。”

崔让抬了抬拎着酒壶的手:“别让我看不起你。”

这晚崔让和李啸岚吃酒听曲儿一直到夜半流霜,似不经意,李啸岚时不时磨蹭在心前,隔着衣袍布料还能摸到怀中腰牌上“经历司经历”的刻字。

屋里流转暖光,园外轻雪肃杀了今宵。

一身夜行服的丁义和他手下的锦衣卫在卿园四周楼屋瓦顶上巡视已久,一行人借夜色做了蔽护,屋檐上在积雪里留下一个个脚印。

丁义双手爪攀着屋瓦停在卿园西北角的屋顶,候了一晚上,刚从腰间扯下酒囊埋了一口白烧暖暖身,正好看到崔让搂着那琵琶歌女往外走。丁义眸间鼠光骤明,抬手,摆动示意手下准备出击。

忽然一把金镖从东南方向飞来差点割掉他的四指!

他顿一回缩吓了一愣,示停所有人,警惕朝金镖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每一位锦衣卫的身后不远处都埋伏着黑衣人。

丁义心底犯了琢磨,今夜偷袭一事是韦英的意思,段潇也首肯了,他意外的是这看着就只会在陛下跟前空嚷嚷的游手好闲世子爷手底下竟还有这些好手。

黑夜中看不清对方人数更摸不清对方的底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静默中反倒成了自己在明敌在暗,丁义不敢打草惊蛇。和对方对峙了将近一炷香左右,对方依然没有上前剿取也没有撤退。

丁义最后一摆手,让大伙先撤了。暗地里不禁起了疑,段潇到底要做什么。

次日清晨天微亮,昨晚下半夜歇了雪,宿露未晞。

大理寺衙署审讯室里程皓雪将一份写好的供词让赵斯签字画押后和李啸岚一并走出。

李啸岚望了一眼蒙亮的天色,低声道:“昨夜他们杀不死赵斯,赵斯入了大理寺就没人能再动手,他们只能将案子卡死在赵斯这里。把这次同行督运的人全抓了都没用,都是喽啰他们也不知道底细,而且六部里的人管是会推拉的话术,怎么审下去都会给绕开去。歼军先取将,现在只有将韩百川拿了才算稳妥,韩百川昨天夜里必定已经知道消息,但宵禁跑不了,今日只要城门一开他必定往外逃,他出了城就难追了。”

程皓雪点头同意,蹙眉细思:“这案子从锦衣卫挪到大理寺复审,名义上避嫌但是暗地里处处阻挠添堵,缉捕犯人的事儿他们定不会协助,五城兵马司没有理由他们也不会平白为我们拦下一个正四品兵部侍郎,现在只能到刑部去让六扇门的捕快...”

李啸岚:“是,但是刑部侍郎覃仲广是个拘泥成法墨守陈规的八股脑袋,从他拿出手,让他派人抓缉捕他必定按照章程一步步从奏请陛下等拿到驾帖才会去捉人。还有一个时辰城门就开了,来不及了。刑部...”

这时从廊下忽然走出来一个羸弱清瘦年轻人,年轻人踉踉跄跄地走到他们身边,他只站在程皓雪身后,磕磕碰碰地说:“爹...空...空头...驾帖。”

李啸岚知道他该是方照吾的儿子方陪风,他曾听欧阳弗提起过方照吾的儿子身患残障,但他没想过会是这么一个这么干净俊秀的青年。

程皓雪给二人相互介绍一番,方陪风却不看李啸岚也不行礼,略有些胆怯地攥着程皓雪的袖子走到她身后。

程皓雪立刻道:“对,因为这案子涉及谋害皇子,而东厂和北镇府司也被勒令避嫌不得插手,如此一来就没了可以架空中间各部滋扰和制约而随时缉捕犯人的人手。所以三个月前师傅便向内阁递交了一份请奏,向陛下求请了一份“空头驾帖”,大理寺在这个案子上任何时候需要紧急追捕嫌犯,可以凭这驾帖立刻请刑部抓人。这驾帖现在就在里头,我这就去准备...”

李啸岚蓦地抓住她手臂:“不要交给覃仲广,直接拿去刑部督捕司,交给督捕郎中毛劲。”

程皓雪皱眉:"可是督捕司还是要请上覃仲广才能出动..."

李啸岚:"督捕司是,毛劲不是。"

毛劲与覃仲广不合的事儿不是什么秘密,毛劲一个五品郎中,手里拿着内阁特设的督捕司,早与覃仲广分庭抗礼了。

·

韩百川抱着包袱牵着马在西景门附近的胡同里待了许久,他浑身都在颤抖,一会儿抬头望天等着太阳何时升起,一会儿鬼鬼祟祟地张望着四周,一会儿又紧张地盯向城门,心里一次又一次地默默倒数着城门打开的时候,每次倒数到最后一个数时等不来城门开,他抹了把冷汗,又重新倒数一遍。

直到他天色熹微,一片雪花吹到他鼻头上都算草木皆兵,那马不耐烦地踢着雪,韩百川只能攥紧缰绳。

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一早跟着自己的家人一起离开汝京,想着自己此生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那乖巧可爱的小女儿。

到了这时候萧家和崔家还是没有人来寻他,他昨天夜里冒着雪跑到他们府上敲了半宿的门也无人搭理,他的心比地上的雪还冷,恨得一跺脚,抹了一把泪。

他才明白自己早被弃了。

平白寒窗苦读数十年,从溥安寂寂无名一路登科及第入朝为官,当年怎的不知在礼部安心当个主事?

都说权力是吃人的牢笼,当年一念之差啊一念之差!

还以为自己祖宗保佑才乘的东风,青云直上后望着地上艰苦为一顿饱饭的蝼蚁还暗地嘲讽他们不识时务。

那时若知今日会落得如斯田地,还不如在县里当个教书先生便一辈子了!

这时忽然一声沉重的巨响,看着朱门被缓慢推开,韩百川赶紧擦干眼泪牵着马冲了过去,将自己的路引递过去。

守门的戍卒认得他,见他这么着急,打趣儿道:“韩大人这么急的,可别是家里头出了什么大事儿了?”

韩百川着急往里瞅着没听进去他的话,嗯嗯哦哦地应付过去了。

戍卒瞥了他一眼,偏慢慢悠悠地耗着,一张小小的路引翻看了几次,问:“韩大人江中溥安人?这天儿雪头大,冷得慌,京师往溥安得好些日子的脚程呐!大人这马看着削瘦啊,不耐走雪路。”

韩百川眯着眼,远远儿地好像望见城里大路卷起一阵雪尘飞扬,他的心快要跳出来了,直到戍卒懒懒散散地将路引还给他,他立刻翻身上马。

背后那阵雪尘卷着马蹄声像一个巨网将他从后笼罩起来,韩百川本已经捋缰驰马,但他最后埋着头咬着牙还是松了手。

两行热泪滚滚落在自己执马绳的手上。

逃不了了。

毛劲纵马到他面前,腰间督捕司郎中的腰牌在初升日光下正好折进他脸上。

毛劲的马在他跟前打着转儿,他歪嘴笑着高声:“韩大人,咱大理寺走一趟呗!”

加拿大又要入冬了…瑟瑟发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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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诱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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