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戈壁,荒无人烟,温渡身子紧紧伏在马背上,发丝肆意飞扬,一袭黑衣在风中猎猎作响。
抬眼望,只有连绵沙丘与呼啸风沙,温渡手紧紧攥着缰绳,勒得指尖泛白,另一手马鞭不断下落扬起,身下黑马发出嘶鸣。
过了穆亭谷,再往北跑十里路,就能看见斑驳枯黄的草地,那是危机四伏的边鄙之地。
温渡心里清楚,那是真正的草原人的天下。时下的草原人可没有21世纪的蒙古族热情好客,这边面对中原人的传统一般是抓去做奴隶,或者送去见天神。
身后马蹄“哒哒”声如梦魇般如影随形,温渡真的是没招了,鬼一样。
“密码的,能不能别追了!”温渡咬咬牙,大声喊。
毫无疑问的吃了一嘴沙子还没有收到任何回应,她“呸呸”吐出嘴里的沙子,不死心地又喊了一句。
“好歹一场同事情,放过一次行不行?”
本以为这次又是毫无作用,谁知身后紧追不舍的马队突然放慢,有一人掉头,温渡顿时眸光一亮,心中大喜。
难道是要放过我了?抱着死里逃生的喜悦,温渡只觉大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挥舞鞭子的手也微微停滞。
但还没高兴一秒就被拉回现实,马蹄“哒哒”声依旧不绝于耳,仿佛催人命的符。
温渡内心暗骂,一群阴得不行的玩意,突然跑一个想怎样,怪不得当暗卫呢,天天拉着张脸装深沉。
不敢出声骂,有前车之鉴,一张嘴肯定是要吃沙子的,嘴里的还没吐完。
温渡皱眉清空大脑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眼神死死盯着前方,眼中满是专注与认真。
风在耳边呼啸,马蹄扬起满天尘土,头也不回地朝着远方奔去。
另一边,离队的黑衣暗卫策马顺着来时路往回赶,远远望见一行移动的黑点,他猛地一抽马臀,加快速度。
双方汇聚,黑衣暗卫翻身下马,单膝跪在朱红色马车旁,车辕上系着的两匹枣红色骏马正焦躁地打着响鼻。
车帘被狂风卷起,露出张冷若冰霜的脸。女人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漠。
“说。”平淡的一个字,却仿佛是从冰窖中传出,追了许久,沈清越的耐心已经快要被消磨殆尽。
跪着的暗卫背后一凉,怪不得其他人都让他回来,敢情是个苦差事。
不敢有其他动作,他低着头老实开口:"回禀殿下,暂时没抓到,已经过了穆亭谷,再往前恐有危险……”
沈清越唇角微微一勾,弧度极浅,却满是嘲讽:“你们不敢?”
“还是觉得我会怕?”她挑眉,眼神如鹰隼般锋利,暗卫却不敢抬头看。
如果是温渡在这,应该会自以为偷偷的嘀咕一声“话都让你说了,还让我说什么。”
“她有没有说些什么?”她一向是话多的,聒噪得很。想到现在正在拼命逃离她的某人,沈清越眉眼染上一抹化不开的偏执
暗卫脊背微微弓着,脑海迅速回想后复述:“温统领说了两句。一句是秘马的,能不能别追了。还有一句是好歹一场……情,放过一次……风声太大属下只听清一些,请殿下责罚。”
沈清越闻言愣了愣,自动略过第一句话,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什么情,难道温温对我也有情吗?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个浅淡的笑,刹那冰雪消融。但那点笑意又很快被戾气取代,好似只是错觉。
方才放松了一瞬的身体再次紧绷,沈清越修长的手指紧扣窗沿,指节用力到苍白,泛起一丝疼,但她依旧不愿放手。
早已双膝跪地的暗卫不敢说话,安静俯首等待判罚,画面好像静止在这一刻,除了狂风,始终在咆哮。
“依她的速度,多久会进入草原?”
“半刻钟不到。”
猛烈的风停了,随风飞舞的车帘终于安静下来。
沈清越缓缓松开紧握的手,身体靠着软枕,闭上眼隐去眸中浓重的不甘。
“别追了,撤回来。”漠然的声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疲惫。
在而无人可窥探的心中,风暴却没有平息,沈清越心中戾气横生。
对我有情为什么要背叛我,骗子!温温,你是我的,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最好祈祷不要很快被我抓住,我会……
沈清浅任由那些偏执的、疯狂的想法,如汹涌的暗流般将她彻底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她垂落的手渐渐收紧,像一张不断合拢的网。
荒无人烟的戈壁远处冒出一点绿意,如果温渡是一个在沙漠迷路快要渴死的旅人,那现在她已经开始狂欢了。
可惜,她不是,这点万黄丛中一点绿,对温渡来说不亚于身后紧追不舍的追兵。
温渡只觉如坠冰窖,这里已经是边鄙之地,再往前就要进草原了。
前些时候在漠北王庭当质子的晏朝二皇子逃走,王庭震怒,派使者向晏朝要说法。陛下龙颜大怒,将使者斩首示众。
消息传回王庭,漠北王扬言要马踏京都。再加上如今已是秋季,牧草已有凋零之态,为了度过冬季,漠北王庭集结部落大肆南下入侵中原。
朝廷下令让三殿下作为督军,带着大批粮草前往边疆。此次必须一举击退由王庭继承者——格日勒泰·纳兰带领的部落,扬晏朝国威。
温渡就是随着三殿下沈清越来的,眼下晏朝粮草已到,草原部落想必也在边鄙之地集结。
她想起曾听殿下提起过,前段时间就时不时有少部分草原骑兵绕开穆亭谷,骚扰边陲村庄。
少部分不要紧,她有武艺傍身,兴许还能救些人,但这个方向……
温渡眉头紧锁,这个方向只能直面王庭主力军队,这和送菜有什么区别?
可能是死得快一点吧,还不如回头跪下求殿下放过自己,说不定殿下心情好呢。
脸上浮现一抹苦笑,无论去哪都是死路一条,要么被草原人送去见天神,要么被殿下千刀万剐,要么就是体内的毒发作被毒死。
温渡咬咬牙,反正都要死,烂命一条就是干,不如冲进草原,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脑中纷乱的思绪被理清,温渡回过神,顿时心中疑惑起来,熟悉的马蹄声消失了。
她回头瞅一眼,只见身后漫天黄沙,不见一丝人影。
难道真放过我了?温渡脑袋上浮现一个大大的问号,随机她又摇头否定的这个想法。
这群人肯定在欲擒故纵,不行,不能上当。
温渡又双叒叕扬起马鞭,马又双叒叕嘶鸣一声,倒了。
马失前蹄的那刹那,温渡心中一惊,还好有原主强大的武功,本能先于思考。
身体被甩离马背,电光石火间,她双脚奋力脱开马镫,蜷身护住头颈,就着坠势向前翻滚。
一连串动作险中又险,当温渡稳住身形,灰头土脸的从沙里爬起来,能看见的只有倒地的马和无助的自己。
温渡一个箭步冲上前,不顾形象地扑在马身上嚎啕大哭。
“你怎么了!没有你我怎么活啊!”声音之凄厉,语气之痛苦。
嚎了两句被风塞了一嘴沙子,温渡不再言语,默默解下马身上绑着的水囊,转头一步步走回头路。
已老实,求放过,算了让殿下把我千刀万剐好了,好歹还是熟人。
温渡自暴自弃地想,脑袋耷拉着,边走边吐沙子。
我不是全书武力值天花板吗?怎么这么惨。越想越生气,她双拳紧握,好想锤爆这个神经的世界。
“哒哒哒。”身后马蹄声传来,温渡暴躁地抓抓凌乱的头发。心里暗骂:又来,鬼一样。
长时间奔逃早已将她的体力消磨一空,马都累得倒地生死不知了,人那可想而知。
温渡一屁股坐地上,像条被冲上岸,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的鱼。
不跑了,不管来的是草原人也好,殿下的人也好,她都没招了。
一想到自己马上要死了,温渡人也不急了,还有心情感慨。这副身子真的是着实强健,换成她自己的身体,上马都困难。
马蹄声渐渐靠近,“吁!”来人勒绳下马。
温渡抬头打量,想看看是自己哪位前同事。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黑衣的蒙面男子,身形高大,脚步沉稳,看着像是练家子。
还不等温渡开口问,男人严肃的声音响起:“布防图拿到了吗?二殿下等你很久了。”
原来是现同事,温渡一骨碌站起,拍拍身上的灰,冷淡点头。
男人也不多说,翻身上马,抬手示意她一起,温渡也不客气,一声不吭坐上去。
如果忽略她一身的沙子和乱七八糟的头发,其实还挺有高手风范的。
男人带着温渡朝着草原的方向赶路,一路人上两人都不说话。
温渡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暗暗想:感觉这个二殿下身边的人都挺装的。
穿过荒芜的戈壁,越过边鄙之地,漫天黄沙被抛在身后,映入眼帘的是青黄不接的草地,广袤无垠。
男人似乎对草原很熟悉,有意地转换了好几次方向。温渡眼睛一眨不眨,试图记住路线。
失败了,她觉得这些草都长得一样,也没什么标志性的建筑。
疾行大概三刻钟,远处一座华贵的蒙古包进入温渡视线。包身似乎是上等的白色羊毛毡制成,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在周围散落的小蒙古包中鹤立鸡群。
温渡眼力极好,她在马上默默观察四周。这附近有不少黑衣人,个个身形健壮,有几个眉眼深邃的,络腮胡缠在一起都打结了,看着不是中原人的长相。
“下来吧,检查一下带你去见你真正的主子。”
文笔小学生,最近手在熟悉键盘打字,可能会比较慢,可能会有漏掉的错别字(我现在用键盘打字像一个刚驯服双手的野人,二指战士,打这段话前在键盘上找括号。听说写小说都是用键盘打字,好像是会比较快,比较方便,我会努力驯服双手的[点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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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已老实,求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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