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渡深吸一口气,心里慌得不行,面上却摆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神色淡淡,目视前方。
尽管再怎样不说话装高手,她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出几分紧张。
这可是原书男主沈墨黎,评论里万千读者唾骂的传奇阴险王。整天端得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绝世公子样,实则在《疯批质子狠狠爱》这本神经病、疯批扎堆到可以玩消消乐的小说里疯得一骑绝尘。
回想起原书,温渡不由得在心里长叹一口气,很炸裂的一本书。
在那个一般主角团全员真善美、反派也常常洗白的正能量大环境里,居然有一本所有重要角色都是疯批的反人类小说。
温渡承认自己太年轻比较猎奇,当时被这种全员恶人的设定吸引,躺在被窝里吱哇乱叫刺激,现在好了,刺激死了。
凛冽的秋风像刀子一样刮她脸上,打断了她脑中的思绪。入了秋的草原极冷,吹得人心哇凉哇凉的。
温渡跟在黑衣男人身后,用眼角余光观察四周。才走进营地没两步,暗处就好几道视线锁定了她,如蛇信般冰冷,不动声色地在她身上游移,每一道都带着审视与隐秘的杀意。
在原主这一身强大武艺加持的五感下,这些看似无人能察觉的视线对温渡来说,就像是黑夜里上千瓦的探照灯,都快把她眼睛灼伤了。
温渡强忍着这股不适,抬眼望去,铅灰色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在草原上空,像一块密不透风的巨大幕布。
走近了才发觉,那座华丽的蒙古包白森森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门口守卫腰间别着弯刀,露出冰冷的锋芒。
温渡上前,随意地摊开手,表示自己的无害。可显然没有那么容易。
门口守卫眼神犀利,伸出粗糙大手,从温渡头顶开始摸索,时不时轻轻按压,查看是否有携带暗器。
温渡眼睛瞬间瞪大,不可置信地盯着守卫。
不是,哥们,这个男主谨慎到变态了吧,这是多怕有人杀他。
眼看着人都要按到自己腰间了,搁这做全身SPA呢,都按到她痒痒肉怎么办。
温渡额头青筋暴起,大庭广众之下,她就这样莫名其妙笑出声会很社死的吧。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牛马也是有尊严的。
温渡后退一步躲开搜查,冷声开口:“二殿下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她在门口就能听见里面杯盏轻微碰撞的清脆“叮当”声,还有一人平稳的呼吸声。
她话音刚落,里面便传来一道温润男声:“不知你已经归来,是我疏忽了,还请见谅。”
一直在旁站着的黑衣男人很有眼色的挥退守卫,恭恭敬敬朝温渡作了个揖,语气也软和不少。
“您请。”全然不似之前那般疏离冷淡。
温渡心下冷笑,搁这装什么,做出戏试探她,真拿她当傻子,明明白白就是想给她个下马威。
这男主果真不是好人,要不是被下了毒,温渡才不想跳槽。在殿下那过得多舒服,前些日子殿下下了朝老是会顺手带点小点心给她吃,这才是绝世好老板,可见原书也不是完全可信。
想到此处温渡握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原书中沈清越最恨背叛,此后见面恐怕就是势不两立的敌人了。
压下心中苦涩,温渡抬脚迈过门槛,进入屋内。
男人身着素色锦袍,垂着头独坐桌前,清瘦的手指把玩着乳白色茶杯。似是察觉到有人进来,他抬起头,嘴角微勾,露出个浅淡的笑。
他拂袖做了个请的姿势,语气感慨:“多年未见了,请坐。我还记得当年母妃引着你我见面,如今母妃也已过世三年了,不知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温渡一撩袍子自然坐下,摇摇头,老实回:“前些时候我受伤失忆,从前的事都记不得了。”
“这倒是不打紧,我听闻江南有位名医,我已下令为你尽力寻找。”沈墨黎嗓音清润,语速平缓,言谈间抬手沏一杯茶推向对坐之人。
温渡脑中警铃大作,仿佛看见一杯毒药在向她招手,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入职第一天老板递茶我摔碗,不开玩笑,这个老板真能弄死她。
迅速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双手奉上,温渡也扯起个笑容客套:“那就多谢二殿下了,这是您要的东西。”
假笑女孩(古风版).JPG
沈墨黎剑眉微蹙,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反而收敛起笑意,眉目间染上一抹愁绪。
“好久没人叫我二殿下了,不知京中父皇、大哥与三妹可好?”
温渡嘴角僵了僵,一时间不知道还要不要笑。可恶,这古风小生怎么不快哉快哉了,走什么伤感路线。
“草原人野蛮无理,二殿下受苦了。京中陛下龙体微恙,大殿下还是老样子,三殿下已到边城了。”
沈墨黎闻言眉皱得越发深,脸上流露出担忧之色,捏着茶杯的手青筋浮现。
温渡却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兴奋,余光落在他微微颤抖的身体。死小子,说的都是你爱听的,让你高兴坏了吧。
人情世故这一块/.
“咳,我有些失态了,见谅。”男人轻咳一声强压下悲伤,拉出身前桌子的小抽屉,从中取出一个瓷瓶,轻放在桌上。
“此药只能压制一个月,你身上的毒我会想办法解的,只能委屈你了,怪我当年我年岁小,没能阻止母妃……”
温渡脑海里完全没有这些记忆,但也不妨碍她顺着话往下说:”二殿下不必介怀,我感激您还来不及。”说着还把手上拿着的布包往前递递。
自然而然接过,沈墨黎又恢复之前浅笑模样,温声道:“这一路风尘仆仆,想必你也累了,我已安排好住所,你先下去休息吧。”
温渡身体紧绷了一瞬,又很快放松下来,她起身作揖:"多谢二殿下,属下告退。”随即大步离开。
掀开柔软厚实的帘子,温渡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微微侧头,门口不见先前守卫,倒是那个黑衣男人还在门口站着。
男人带着温渡到不远处的一个稍大些的蒙古包,“这便是你的住处了,特殊时期,你最好不要随意走动。”
说完黑衣男头也不回地走了,留温渡一人在原地,她在心里做了个总结:爱画饼的老板,冷漠爱装的同事。
阴云低垂,风带着湿冷的寒意,顺着衣服空隙直往骨头缝里钻,毡布在风中微微鼓动着,顶上的烟囱不见半点炊烟。
她掀开垂着的门帘,低头进入,把草原的寂静与阴郁一同挡在门外。
忽的,温渡猛的捂住腹部,一股灼烧感从胃里炸开。视线像是吃了毒蘑菇一样开始闪烁、扭曲,冰冷的汗水霎时尽头衣衫。
五脏六腑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扭转、撕裂。她踉跄几步扑倒在用羊毛铺好的床,手指哆哆嗦嗦拔开瓷瓶塞子,倒出药丸,塞进泛着青白色的唇。
温渡蜷缩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想:好痛,会死吗?我不想死,谁能救救我,殿下……
恍惚间,温渡见到了沈清越。
女人一身玄色劲装立于亭中,腰间一条玉色宽带勾勒出挺拔纤细的身姿。长发挽起个利落的高马尾,朱红色发带随风飘扬。
月光下,她面容清冷如雪,恍若月神。四周寂静,她身边无一人跟随,唯手中长剑,映出她眼底疏离的寒光。
温渡苦笑一声,自嘲般地在心底说:殿下呀,沈清越呀,你会恨我的背叛吗?于你这样谪仙般的人,好似什么也不能掀起你心中波澜吧。
杂乱的思绪不知何时戛然而止,温渡昏倒在床上不省人事。
而她眼里如谪仙般的人儿,正坐在房里死死攥着绣着“温”字的手帕。
沈清越独坐屋中,眼神阴沉沉的,明亮的烛火跳动着倒映在她眼中,却驱散不了半点眸中的阴霾。
她将那方绣帕死死攥在掌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沈清越脑海里尽是帕子主人的身影,可随之而来的并非甜蜜,而是蚀骨的痛楚。
眸底情绪翻涌,爱意与冰冷的恨意交织,最终沉淀为一片化不开的浓墨,她内心疯狂的想法在不停叫嚣。
把她抓回来,把她抢回来,关起来,锁起来。温温是我的,永远不能消失在我视线里。
清冽带着沙哑的声音打破周围凝固的空气,像浸过雪水的玉石相击,不带丝毫暖意。
“查到了吗?”
“查到了,是千里烬。沈墨黎手里有璃妃留下的续命药。”暗卫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前。
“没有解药吗?”沈清越每个字都吐得清晰缓慢,却带着无形的重量,仿佛在人心头覆上一层薄霜。
暗卫额头有冷汗滑落,他硬着头皮开口:“属下无能,只查到江南有位老神医似乎能解,请殿下责罚。”
“出动一半的人去江南找。”沈清越起身挥袖将一枚令牌掷到地上,声音冷得像冰。
暗卫领命而去,她背过身,指尖在袖中掐得手掌生疼。
她的眼神不再是纯粹的清冷或阴沉,而是一种放空的,近乎狰狞的平静。
隔着穆亭关的草原上,温渡躺在塌上,被疼痛惊醒。她眉头轻皱,眼睫不安地轻颤,脑海中沈清越孤傲的身影不断破碎重组。
双手不自觉捂住脑袋,温渡坠在在意识海拼命挣扎,想挣脱被撕裂的痛楚。
翻身时,领口内的漆黑小剑吊坠滑出,冰凉的剑锋无意间擦过她的锁骨,带来一丝细微而清晰的刺痛。
万千纷乱的碎片如同退潮般从她脑海中飞快流逝,任温渡如何挥手抓取的无法挽留。
最终,所有光怪陆离的景象彻底消散,唯留下一道清冷如寒泉的女声,在空寂的黑暗中反复回荡:
“你是谁?”
“我是温渡,我不属于这个时代。”
渐渐昏暗的蒙古包内,闭着眼的人摇头喃喃自语。
写完了写完了,从十点多写到三点三十九,我觉得我写的真的超级无敌慢。不知道有没有错别字或者错误的地方,我得先睡觉了,今天也是努力的一天[彩虹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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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传奇阴险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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