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小时,许尽欢就来了,穿着一件贴身的高领毛衣,肩发轻垂,脸颊带着一抹红晕。
她站在门口,睫毛轻颤,朝郁扶秧露出一个又甜又柔的笑。
“姐姐。”声音似小猫似棉花糖,黏得人心发软。
郁扶秧盯着她那张漂亮得几乎无害的脸,心里却隐隐发紧。
“你喝酒了。”许尽欢立刻发现了端倪。
郁扶秧懒懒哼一声:“是。”
“我就知道。”
郁扶秧看到她的笑容,心里一紧,她不确定对方还有没有残留的情绪。
她犹豫了,想关上门将对方拒之门外,想直接道歉说“今天不行”。
许尽欢慢慢靠近,像只漫不经心的猫,踮起脚尖,鼻尖轻轻贴上她的肩颈,低声说:“你身上有酒味。”
郁扶秧往后退了一步,冷下脸来:“别靠我那么近。”
许尽欢没动,只是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半敞的睡袍上,领口微开,露出锁骨与微微泛红的阴影。
郁扶秧微微仰起头,颈线展出优雅的弧度,肌肤在灯下泛着细腻的光。
老天真是瞎了眼,怎么把这样一副尤物的皮囊,配上这样一副混账的性子。
“你喝了不少吧……姐姐今天,心情不好?”
许尽欢的站姿太乖,眼神太温顺。
郁扶秧发觉,把人叫过来又赶走未免残忍,至少还是请对方进门坐坐吧,天怪冷的。
她心烦意乱,终于叹了口气,侧身让出门口。
“进来吧,天冷。”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
许尽欢还没走到茶几上,脱下厚重的羽绒服,又脱下了松松垮垮的针织衫。
“别着凉……”郁扶秧刚开口,声音就倏然一梗。
许尽欢里面只穿着贴身的吊带衣物,线条纤细,中间还有网纱,目的很明确,白得晃眼。
“我知道姐姐不谈恋爱。”许尽欢走近一步,“但我也很享受和你做。”
她眼神里没有一丝反抗,表示她是最驯服的顺从者。
郁扶秧的视线在她身上逡巡。
终于,她赤足走过去,随手拉紧身上的睡袍,下巴微扬,微翘的杏眼透出威压。
她的指尖按在对方的喉头,一根手指又变为两根手指,按下隐隐作痛的凹陷。
“跪下。”郁扶秧俯身靠近,呼吸带着酒气,却又冰冷如铁,“那就遵守好我们的规则。”
许尽欢脖颈修长的线条在勾勒乳黄的灯光下,越沉越低。
她无声颔首,顺从近乎虔诚。
郁扶秧唇角勾起难以言说的笑,转身去拿件趁手的工具。
“乖,别让我失望。”
许尽欢听到这话,余光看到郁扶秧的神情,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
直到,咔嚓。
角落里的摄像头闪起一抹红光。
许尽欢骤然变脸,冷笑着举起掌心里那枚隐蔽的微型摄像头。
郁扶秧用湿巾擦完手,正抬手把头发扎起,她看到了对方的动作,眼神瞬间一顿。
她随即仰起头,目光凌厉而审慎,像是在看一场拙劣的表演。
许尽欢声音发紧,一字一顿:“你这种玩弄感情的混蛋,等着被我曝光吧。”
郁扶秧顿了顿。
紧接着,她像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忽地笑出声来,直笑得眼角泛红,肩膀不断颤抖。
她笑得太过讥讽,以至于对面的许尽欢光听见声音,额角就渗出了冷汗。
“你以为,凭不雅照片或不雅视频就能威胁到我?”郁扶秧嗤笑出声。
许尽欢没有回话,只是抿紧了唇,眼神略显慌乱。
郁扶秧双手撑在梳妆台上,双手抱起,上下打量着耳根红到滴血地她。
“怎么,你还挺高兴?”许尽欢完全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郁扶秧又盯了她一会儿,好像看明白了什么不堪的真相,墨黑的眸色渐冷。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爱上你?”
许尽欢被这句话刺痛,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驳:“谁会爱上你?”
声音不大,却饱含恨意和委屈。
“那就传播出去吧,”郁扶秧不紧不慢道,“我倒想亲自去局子里探望一下你。”
许尽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嗓音颤抖得越来越厉害:“你一点羞耻心都没有吗?”
郁扶秧倚着门框,眉梢挑得张扬又冷傲。
“怎么,我的身体不够好看吗?你把照片发出去,指不定有多少女人能对着它做春梦呢。”
“你这个——”许尽欢气得几乎说不出话,“自恋狂!”
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形容词了。
也想不出更贴切的。
郁扶秧轻笑两声:“倒不如说我是个实诚人。”
许尽欢害怕了。
那是骨子里窜起来的畏惧,是面对猛兽本能的战栗。
没错,郁扶秧有两个能力。
一个是让人渴望她的能力;另一个,则让人害怕的能力。
这个人是疯子?是引诱者?是捕猎者?是毒?还是火?
“或者,你是缺钱了?”
眼看郁扶秧步步逼近,许尽欢心跳如鼓,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那你乖乖删掉它。”郁扶秧从容转身,从抽屉里抽出一叠厚厚的钞票,“我付给你。”
“我……”许尽欢嘴唇颤抖,几乎要哭出来。
啪——
郁扶秧随意一抛,钞票撒开,漫天飞舞,堪比一场荒诞的暴雨。
“你是不是想要钱?”郁扶秧的眼神颇为玩味,“刚好我这里备了点。”
无数张纸钞如落叶般旋转飞舞,降落在许尽欢脚边。
“你把双手背在身后。不许用手,叼多少张,都是你的。”
这年头,很少人会在家里存放这么大量的现金了。难道这就是这些钞票存在的目的?
“我不……”许尽欢声音几乎要碎,摄像头也啪嗒掉在地上。
“别装了,许尽欢,你还不如我这个混账坦荡。”
于是,最屈辱的一幕发生了。
满地飞散的钞票中,一只折断了翅膀的麻雀,正哭着用牙齿衔起一张张红色的纸。
麻雀固然有尊严,却也想啄点小米。
郁扶秧靠到沙发上,一条腿随意搭着,姿态松弛又撩人。
“装货。”她笑骂了一句,就好像这两个字让人心旷神怡。
郁扶秧又开了瓶啤酒,借着酒意,欣赏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这就不行了?嘴用得太少,是不是?”郁扶秧啧啧嘴,“你到地上打滚,用身体去粘,也算你的。”
许尽欢瞪大眼睛看她。
郁扶秧耸耸肩:“刚好,刚运动完,身上全是汗。不是吗?”
很快,她实在太满意,又笑得花枝乱颤。
滑稽戏落幕。
请神请到家,送佛送到西。
郁扶秧冷笑一声,晃晃手机:“扯平了,咱俩都有见不得人的录像,不过——你可能更像狗一些。”
许尽欢刚才实在太专注,都没有注意到,郁扶秧在悄悄录像。
“现在,请滚出我家。”
门“砰”地一声关上,郁扶秧站在门后,打开通讯录,拉黑了那个号码。
又是个麻烦的女人。
郁扶秧不想处理那些纠缠不清的戏码,情感对她而言,是最没用的负担。
可是她偏偏总会遇上那些想从她身上捞出点什么,又舍不得彻底走的人。
郁扶秧缓缓走回房间,脚步终于不稳,房内光线昏黄,空啤酒瓶四处散落。
明天再收拾。
和职场上截然相反,生活上,她总是有拖延症。
郁扶秧倚着床边坐下,身子发冷,捏起羽绒被盖在身上。
她抬眼望向天花板,那一瞬间,某个熟悉的轮廓又浮上了心头。
郁扶秧皱了皱眉,自嘲地笑了笑,轻声对着幻想中的轮廓说:“我果然是个糟糕透顶的人。”
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一个不会有任何情感依恋的人?
郁扶秧大脑很乱,她酒量再好,也经不住这么一通折腾。
有时候她就是想折腾身体,折腾久了,总有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迷迷糊糊之间,有一个笑容掠过她的脑海。
一个干净得几乎过分的笑容。
像天使,像花香,像阳光下的金毛猎犬。
那人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会弯,好像永远不会索取什么。
是谁来着?
……
半夜醒来时,落地窗的窗帘只掩了一半,月光洒进房间,披在她颤动的眼皮上。
郁扶秧对时间没了概念。
尤其是在长夜漫漫的冬天,她不知道,是不是又该去公司了。
郁扶秧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屏幕右上角写着“星期六”,她长长松了口气。
接下来,郁扶秧滑动指尖,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几点进了屏幕中央的直播软件。
哦,“晚灯”又开播了。
她想起来之前还特意设置了特别关注,一开播手机就会震动提醒。
就是那个不大不小的震动,把她从梦里拽了出来。
说好的克制呢?怎么又点进去了?
郁扶秧的身体蜷成一团。
轻柔的歌声缓缓流淌,如一团温暖的水汽,在夜色中裹住她发冷的身体。
有些人的歌喉,确实值得一掷千金。
郁扶秧侧躺在枕头上,手机搁在胸口,耳边的歌声温柔缱绻。
她听着那首《入画江南》,恍惚间真的坐到了摇摇晃晃的水乡小船上,眼皮一层层沉下来。
直播间用了过分的美颜滤镜,可她还是能隐约辨出,“晚灯”的眉眼和气质都很柔和。
像一尊什么都不求的活菩萨,坐在夜色深处,唤梦而不扰梦。
那人若是贴近些,轻声在她耳边呢喃,会是怎样的悸动?
……
你真是个混蛋,郁扶秧!
郁扶秧反应过来了什么,在心底狠狠骂起自己,她刷了个火箭,就退出了直播间。
本书会带点悬疑,后半部分有非常爽的虐渣环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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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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