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程志文不会伤害三个孩子?你又不认识他!”老钱一脸不信。
炎明的脑海里闪过程宁那本《人体器官捐献荣誉证书》,肯定地说:“如果程志文是个心狠手辣的人,那么他就不会将女儿的器官捐献出去,所以我敢肯定他不会做出伤害孩子的事。”
老钱无法反驳,他被说服了,尽管心里还有少许的不确定,但他也认同炎明的说法,程志文不是心狠手辣的绑架犯,他的目的只是想找到女儿死亡的真相。
何宇宁观察老钱的反应,知道他已经开始动摇,顺便又推了他一把:“直播的时候程志文一定会找机会跟我们节目组连线,到时候你们警方就可以根据他的电话定位找到他所在的具体位置,找回三个孩子了。”
虽然知道何宇宁说的是对的,但身为警察居然还需要一个外人来指导工作,老钱有些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怎么救孩子不用你操心,你只需要保证直播不出差错就行。”
“是,钱队说得对,是我僭越了。”何宇宁诚恳致歉。
他这样谦卑的低姿态老钱反而不好再迁怒,顿了顿说:“你先回去吧,救人的事我们还要再讨论一下,回头再跟你联系。”
“哎,好。”何宇宁站起来冲老钱和炎明微微颔首,眼神真诚而坦率:“有需要你们随时联系我。”
老钱的视线一直盯着何宇宁离开的背影,紧抿着嘴一句话不说,脸色却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炎明看他一眼,说:“我上次拜托你帮我查何宇宁的背景,有消息了吗?”
老钱的视线从何宇宁的背影转移到炎明脸上,眯着眼盯着他看了半晌后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有问题?”
炎明笑了笑:“你当我是神仙吗?我怎么可能知道他跟程志文认识。”
老钱哼了一声:“你这种充其量就只能算是半仙。”他长叹一口气说:“何宇宁的背景很干净,他本来有一个挺幸福的家庭,父母双全还有个比他小四岁的妹妹。他妈早年是剧组的化妆师,他爸是剧组的特技替身演员,他妈跟他爸就是在剧组认识后结婚有了他跟他妹妹。不幸的是他爸在十四年前拍一场车祸戏的时候意外身亡,没过多久他妹妹也病死了,他妈受不了接连两次打击中风瘫痪了。在那以后是他独自一人担负起照顾他妈的重担,还凭自己努力考上了之江大学的新闻系,拿全额奖学金完成了学业。毕业后直接进了之江电视台,一路从底层实习生干到之江台王牌节目的制片兼主持人,靠的都是自己的努力,没后台也没背景,相当不容易。单从他的履历里我实在看不出他有什么动机和理由非要跟程志文合谋,或许只是出于同情他吧?”老钱说完沉默了下去。
炎明思索片刻后忽然问道:“他妹妹是得了什么病死的?”
老钱十分不解:“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炎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模棱两可地说:“随便问问,好奇。”
老钱才不相信他的话,他多少也了解炎明的性格,炎明这小子不确定的事他是绝不会和盘托出的,不过只要是他认准了咬着追查的,哪怕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疑点,也许就是一个突破口也说不定。他抬手重重地拍了拍炎明的肩,故作深沉地说:“说起来这个何宇宁跟你还挺像的。”
炎明被他弄得一头雾水,十分莫名其妙,随口反问:“哪里像?”
老钱学着他的口气说:“直觉。”
炎明知道是老钱在亏他,没打算接他的话,起身要走,却被老钱拽了一把又重新跌坐到椅子上。
“哎,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说真的,你不觉得你们俩有很多相似之处吗?”老钱说这话时的语气跟表情已经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看起来好像还挺认真。
炎明认真想了想,说:“你的意思是我跟何宇宁的身世很相似?”
老钱点点头说:“身世这部分确实是有点相似,你跟他都是因为家庭变故不得不被迫提早成年,一路走到今天也都是靠自己打拼得来,没什么人可以依靠。但除了这一点之外,我总觉得你们还有什么地方很相似,不过我形容不出来,就是觉得你们之间好像不止境遇相同,还有别的什么联系。”
“别的联系?”炎明咂摸了一下,问:“你是指郁安吗?”
老钱犹如醍醐灌顶,用力拍了自己的大腿一掌,疼得龇牙咧嘴:“对!就是郁安!”
炎明皱皱眉:“我对郁安没那个意思。”
“咳,我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老钱比手划脚地说:“我就是觉得你跟何宇宁还有郁安,你们三人之间好像有什么关系似的。话说,你以前真的不认识何宇宁吗?”
炎明心里咯噔一跳,飞快地在记忆里搜寻跟何宇宁有关的线索,但是很可惜他没找到。在他13岁离开临安前的全部记忆中没有留下过对何宇宁这个人的任何一点印象,他们之间的联系始于他回国后开始调查郁安身边的人,在这之前他跟何宇宁之间没有任何交集。
不过老钱的话还是提醒了他,炎明站起来往会议室外走。
“哎,你去哪儿?”老钱在身后喊他。
炎明头也不回地说:“我找郁安问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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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明在刑侦支队的办公室角落里找到了郁安,走到她跟前发现她全然不觉,埋着头聚精会神在看什么东西,低头定睛一看,原来是程宁那本日记。
炎明轻轻咳了一声,郁安这才惊觉,茫然抬起头来,见是炎明立刻就站了起来,紧张兮兮地问:“找我有事?”
炎明淡淡地扫了一眼摊开在桌面上的日记本,说:“你在看程宁的日记?”
郁安以为他要责备自己偷看日记,低垂眼眸讪讪地说:“我就是好奇看了一眼,不知不觉就看进去了。”
炎明说:“有什么发现吗?”
郁安啊了一声,连忙点头:“虽然写的比较隐晦,不过能看得出程宁经常被其他同学排挤,冷暴力对待,还有人会对她做一些不好的事。”
炎明沉吟了一下,说:“把你认为有问题的地方都摘抄出来,回头开会的时候要用。”
见他不反对自己参与调查这件案子,郁安很惊喜,开心地说:“我马上就整理。”
炎明默默地看她一眼,转开脸说:“晚点弄吧,你现在跟我去一个地方。”说完就径直朝大门方向走去。
郁安赶紧整理好自己的东西背上包追出去,见炎明已经将车开到大门口等她了,立刻小跑着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上车坐好,喘着不匀的气息抱歉地说:“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炎明再度默默地看了她一眼,语气温和地说:“不用急,我会等你的。”
他可能没有别的意思,但这句话听在郁安耳朵里却是另外一番滋味,她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点头说了一声“好”。
炎明驱车朝何宇宁家的方向驶去,他之前跟踪过何宇宁,知道他家住哪里,从望江分局开车过去大约半个小时就到了何宇宁家。炎明将车停靠在何家对面马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上,人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两只眼睛紧盯着何家大门的方向,抿着嘴一语不发。
郁安循着他的视线看向那扇紧闭的门,好奇地舔了舔牙问:“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炎明转过头看着她,犹豫了一下后问她:“你对何宇宁了解多少?”
突然冒出这么一个问题,郁安感到莫名其妙之余又有些疑惑,支吾着说:“我跟他就是关系比较好的校友……”
炎明知道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我是说你了解他的家庭吗?见过他的家人没有?”
郁安被他搞糊涂了:“没见过,我为什么要见他的家人?”
“他对你谈起过自己的家人吗?”
“没有。”郁安摇头:“我也没问过。怎么了?”
炎明皱了一下眉,深深看了她一眼,将视线又转向马路对面的何家大门:“有个人我想让你确认一下认不认识。”
“谁?”
郁安下意识循着他的视线看向马路对面,赫然发现那扇刚刚还紧闭的门打开了,屋内有个中年女人推着一辆轮椅出来,轮椅上坐着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看她样子像是中风瘫痪了一样头眼歪斜,四肢无力下垂,整个人恹恹的,毫无生气可言。
“你认识她吗?”炎明看向郁安:“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郁安睁大眼睛盯着轮椅上的老妇的脸仔细看了半晌,然后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炎明感到意外的同时又有点不敢相信:“你确定?”
郁安又仔细看了看,再度点头:“确定。”她好奇地回过头问炎明:“她是谁?”
炎明迟疑着回答:“她是……”
还没等他道出真相,有个人突然出现在马路对面,冲着轮椅上的老妇喊了一声:“妈——”
郁安闻声飞快地掉转头,惊讶地看到何宇宁出现在老妇人跟前,蹲下身牵起她的手正笑着在同她说话。
“……她是何宇宁的母亲。”炎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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