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一诺毕竟还没恢复好,强行化为实体对他着实造成了很大的负担。感觉到怀里的白尘已经醒了,他就干脆直接变回了神剑的形态休养生息。
思维还陷在“抱着神剑大人的腹肌睡了一晚”的巨大冲击里没能爬出来的白尘条件反射地接住了下落的天光,但在看到那暖白剑身的一瞬间,神剑大人那性感完美的玉白色身体又不受控制地冲进了他的脑海。
不行,要死了!白尘手忙脚乱地把神剑用柔软细腻的织物裹好背到了背上,然后用宽大的衣袖遮住了自己通红的脸庞。
察觉到自家小反派睡了一觉后情绪终于不再低落,司一诺总算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他脸红个什么劲,但有些疲惫的神剑大人还是收回了神识,安静地闭目养神。
白尘在地上蹲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勉强压下了满脑子的十八禁,一脸空白地站起身,然后迈着虚浮的脚步开始往自家小院赶。
清风呼啸和布料摩挲的声音持续了大约一炷香。然后司一诺就嗅闻到了小反派院子里百草混合的清新甜味。
“大师兄!”等在小院门口的惩戒峰弟子在白尘进屋前叫住了他,“请跟随我来一趟戒律堂。”
戒律堂?大脑已经快要罢工的司一诺勉强从记忆里挖出了昨天晚上被他抽了一脸血的主角。想想主角那一撮人热衷搞事的德行,一点都不意外自家小反派会被传召。
但他也不虚。想着昨天晚上在他怀里哭得可怜兮兮的小反派,神剑大人强忍着身体里灵力透支导致的强烈的睡意,打算带自家小反派去看场好戏散散心。
感受到怀里的天光轻轻一震,一向对天光大人言听计从的白尘点头,示意对面的弟子带路,耳朵上却不受控制地漫上一层红霞。
注意到自家小反派耳朵颜色变化的司一诺:“?”
一头雾水中,司一诺被白尘抱着、乘坐仙鹤降落到了惩戒峰的戒律堂外。
阴森威严的戒律堂向来是审问有罪弟子的地方。
刚被抱进门,司一诺就扫了一圈。果然,大殿左侧坐着的是一脸铁青的掌门,而掌门旁边则坐着面带怀疑之色的大长老。
大殿上首坐着的七位戒律长老,仅比最高级的九堂会审低一级,明显对掌门所说之事抱有极大的重视。
白尘走到了大殿中央,冲上首的七位长老行了一礼,至于旁边的掌门和大长老,就被他理所当然地无视了。这是归一宗开宗老祖定下的规矩,不论何人,进殿后都需要并且仅需要对戒律长老行礼,意为在戒律堂中不论身份,只论事实。
由此就可以看出归一宗还是很不错的。通读了归一宗宗规戒律的司一诺着实很看好这个宗门。在他看来,原文中的归一宗看上去是非不分不过是被为首的两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粥而已。事实上,如果不是归一宗本身制度的优越性,原文里小反派一个要实力没实力、要靠山没靠山的悲惨孤儿估计早就被主角他们弄死了。
如果没有足够强力的约束,上位者想要处理掉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事情。这一点司一诺在前世深有体会,不论是从被处置者、还是从上位者的角度。
至于戒律长老的公正性,司一诺倒不怎么怀疑,因为整个惩戒峰里所有的弟子长老都走的是至公无私之道,从小到大也都是在自家峰里接受的专门教育。这些课程教出来的弟子一个赛一个的大义灭亲、大公无私,一度被大陆上众修士吐槽为比无情道更像无情道。毕竟不谈感情和谈了感情但在你违背道义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把你卖掉,这两种行为究竟哪个更无情还真的不好说。
屋顶上,密密麻麻不重样的精铁制刑具还带着血丝,被铁链吊着,穿堂风一扫,激起一阵“哐啷哐啷”的声响。坐在一旁的掌门鸡皮疙瘩冒了一身,不动声色地搓了搓胳膊,但想起那个野种即将遭遇的痛苦,又压下了心理上的不适,勾起了一个幸灾乐祸、大仇得报的快意微笑。
这段时间不知为何他总是特别倒霉,要不是为了亲眼见证这个野种的惨状,他估计现在还窝在院里不出门。
审视了站在下方的外门弟子半晌,坐在中间的戒律大长老面无表情地开始例行询问:“外门弟子白尘,你可知罪?”
司一诺由衷地觉得这个大长老可以凭着这把阴森的好嗓子去演鬼片。放现代,光配音估计都能年入百万。
白尘恭敬垂头,声音不卑不亢:“弟子不知。”
就等着看好戏的掌门一听这话就炸了,怒气冲冲地拍案而起:“你还敢说不知?昨夜……”
“碰”!戒律七长老重重地一击墙面,打断了穆越的指控。在这强力的一击下,整个戒律堂都在颤抖,屋顶上吊着的刑具“哗啦哐当”地响个没完。
“请检举者保持安静!”
考虑到戒律堂几位长老的弑神阵,自觉不是他们对手的穆越僵着一张脸缓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戒律大长老心里只有公正,对检举者和被检举者间的恩怨情仇完全不感兴趣,哪怕检举方是掌门也一样。他继续用他那阴沉冰冷的声音陈述事实:“掌门穆越检举,你昨夜因私怨,在老林子里请求神剑天光,将破云峰长老穆道远的亲传弟子,程鸿途打成重伤,你可有话要说?”
白尘摇头:“弟子不知此事。”
整个戒律堂都笼罩在强力的问心阵法下,检测范围包括了从凡人到渡劫期巅峰所有生物的语言、动作,一般不存在说谎而不会被发现的情况。
“……”不对啊,这戏要演不下去了。
一心想带自家小反派看好戏的司一诺马上反应过来问题出在了何处,扼腕叹息:忘了告诉自家小反派自己抽过男主的事了。
但掌门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呢?哪怕遭遇挫折也要尽心敬业地要把这场戏唱下去:“白尘乃是神剑契约者。说不定是借用了神剑的力量屏蔽了阵法。毕竟我那可怜的小师侄现在还在药浴里泡着,身上的剑气绝对不会作假!”就跟当初抽他和他家小师弟的剑气一模一样!
几位戒律长老对视一眼,这个说法的确有些道理。但证据什么的也不是全凭你一张嘴。戒律七长老起身,打算去查看一下所谓的证据。
困到不行的司一诺觉得自己等不下去了,苍老版变声器重出江湖,毫不客气地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吾昨夜的确抽了一个小修士】
掌门眼神一亮,像是握到了什么决定性的把柄一般趾高气昂:“我就说肯定是这个小杂种看不顺眼我乖巧努力的小师侄吧,说不定还嫉妒我家小师侄的天赋!神剑大人都亲口承认了!戒律长老,这种谋害同门的渣滓可不能留啊——就该抽筋扒骨,丢入熔岩炼池里,烧个一干二净!”
穆越跟个猴子似的上蹿下跳,别说一向看不惯他的大长老,连上首的几位戒律长老都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人家小弟子究竟知不知道你那什么小师侄被抽的事都还没搞清楚,你就迫不及待想处罚他,你们这究竟是有仇呢?有仇呢?还是有仇呢?还“嫉妒你家小师侄的天赋”?几位戒律长老又不是傻,这个名叫白尘的弟子既然得到了神剑的认可,那天赋肯定就是万里挑一、百年难遇的,有什么嫉妒别人的必要吗?
司一诺打了个哈欠,看自家小反派兴致好像不怎么高的样子,也就懒得继续玩下去了。
【吾昨夜抽他时,他正在虐杀仙兽。不知是不是这个人?】
掌门呆了一下,像是没想到还有这种内幕。但他马上就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样涨红了脸,像遭受了莫大的侮辱一样大喊起来:“胡说!你这是污蔑!小师侄怎么会伤害仙兽?!”
几位戒律长老也被这一波三折的发展镇住了,一时没能制止掌门的大呼小叫。
白尘可不愿神剑大人继续跟其他人交谈,用假声音也一样。
发现这个问题他会答,他就立马截过了话头:“弟子昨日真的不知天光大人是否有伤人,但弟子去时天光大人的面前的确有一只身受重伤的仙兽幼崽。那只幼崽的气息相当驳杂,若非弟子对灵兽气息比较敏感可能也察觉不出——可能正因为如此,程师弟才没能发现这是一只仙兽吧。后来弟子联系了兴巢峰的同门,他们将仙兽幼崽带回去治疗了。”
聒噪的掌门被戒律七长老丢了个禁言诀,大家安安稳稳听完了白尘这一长串话,感觉像在酒楼里听人说书。
“如果您不相信,可以传召兴巢峰越听长老的大弟子刘琦,是他昨夜负责带仙兽幼崽回峰的。抑或是,您也可以亲自去兴巢峰查验,昨夜弟子观那幼崽受伤颇重,现在估计还可以对比查验一下它伤口处残留的剑气。”要查剑气是吧?你查啊。
戒律七长老、六长老和五长老颠颠地跑去兴巢峰验(cou)证(ge)真(re)伪(nao),然后飘着回来了。
这种听上去像是胡编乱造的奇葩故事竟然是真的!他们开始怀疑这个世上是不是真的有所谓“天道宠儿”的存在。他们脚步虚浮地坐回座位,视线扫到了下方这位天赋过人、性情高洁的外门弟子,恍然大悟。毕竟是如此风光霁月、美好优雅的孩子,哪怕是天道都会忍不住偏爱吧!
真相已经明了,任凭掌门在旁边有多么不甘心,白尘也还是被无罪释放了。
“哼。”看着白尘离去的背影,新仇旧恨算到一起的掌门狠狠地咬牙,恨不得能啖其肉饮其血。
将自己这个掌门师侄脸上那几乎遮掩不住的嫉恨与不甘尽收眼底的大长老眸色一沉。
【汝确定不需吾的帮助?】那个苍老的声音又在他脑海中问他。
大长老疲惫地闭上眼,在心里回答:多谢天光大人抬爱,三个月后,我会告诉您我的最终决定。
三个月,他再认认真真看三个月。看看这几个在他的记忆里虽有诸多不足但还是瑕不掩瑜的师侄,现在究竟是怎样的心胸与作为。如果……如果真的像天光大人所言那般不堪……那他,即使是要为奴为仆,也必须活下去。
他不能看着归一宗,折在他这里。
【嗤】神剑大人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他的天真,但也默认了他的提议。
门外,穆越一肚子火气,简直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他堂堂一宗之主,要处罚一个外门弟子竟然都不能够顺意!查查查,查个屁啊!我一个掌门难道会污蔑一个低贱的野种吗?直接处置不就好了?还调查个什么!
越想越气、越想越气,穆越走到了阶梯前,还是忍不住爆发了,狠狠踢了一脚旁边的柱子。架在梁上的鸟巢没能抵御住这突如其来的震动,“咻”地掉落下去,正好砸在了穆越头顶,送了他一脑门的粘稠蛋液。
“!!!”惨遭横祸的掌门条件反射地想骂娘,然后被混杂着碎壳的黏液灌了满嘴,只能乖乖闭上嘴擦去脸上的蛋液。
他身后,刚刚赶到的惩戒峰弟子恭敬躬身,目不斜视:“掌门,长老要您别忘了自去刑堂领罚。”是的,为了避免宗门内胡乱攀咬浪费惩戒峰资源,开宗老祖还定了一条“如果误告,则检举者要到刑堂领取三十祛灵棍”的宗规。祛灵棍这东西,打到修士身上是不能用灵力防御的,简单来说,不论你修为多么高深,受了这三十棍后都妥妥的走不了路。
司一诺从掌门旁边路过,刚好听到这一句,再次给定下宗规的开宗老祖点赞。
“……”想偷偷摸摸躲过这一茬的穆越在那个弟子走后忍不住又踢了一脚柱子发泄不满,反正又不可能再掉一个鸟巢下来。但他低估了自己的倒霉程度。按照常理绝对不会发生在修士身上的重心不稳就这么突兀地降临,而在他踉跄的那一瞬,抱着高高一摞书简、没能关注前路的弟子就那样从转角处过来,撞上了倒霉的掌门。身体前倾眼看就要滚下楼梯的穆越展现出了不俗的战斗素养,一个轻身诀稳住了自己下滚的趋势,然后成功被前来复仇的灵鸟母亲扑下了长长的阶梯。
正顺着楼梯往山下飘的司一诺有些惊讶地看着一个凄惨的身影“哐当哐当”从他身边滚过。绝佳的视力和丰富的知识储备让他认出了那种实力不强却能禁封他人灵力的灵鸟。
“……”那个倒霉诀的时效倒是出乎意料的长啊,司一诺有点感慨。看了一下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青石阶梯,神剑大人在心里虚情假意地为掌门画了个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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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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