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寒风卷着雪粒，抽打在迦勒底一行人厚重的御寒服上，看来第二异闻带的天气并不总是宜人的。
他们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一片被厚重雪层覆盖的山地区域，目标是前方一个幽暗洞穴入口。洞穴深处，士郎体内那根来自斯卡蒂的“世界树虚枝”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共鸣，混合着神血的灼热感，像一枚指向终点的无形指针。
“啧！都是因为某人爱出风头！”通讯器里传来戈尔德鲁夫所长不满的抱怨，声音被风雪刮得断断续续，“非要当什么大好人！要不是你带头反抗那些铁疙瘩（量产型女武神）的政策，捅了马蜂窝，我们至于像现在这样被一群会飞的杀人机器追得满冰原跑吗？！连个安稳觉都睡不成！虽然你的决定确实也带着一定正确性……（小声）”
他指的是不久前，藤丸立香无法坐视村民们被冰冷规则送上绝路，果断带领迦勒底介入，破坏了女武神强制执行的一次引导，从而引发了女武神系统的全面敌意和追捕。
在他们被迫离开村庄的窘迫局面中，卫宫士郎突然提出是否可以尝试去调查体内力量的奇特反应。
立香走在队伍最前方，风雪扑打在他年轻的脸上，却未能动摇他眼中的坚定。他没有回头，声音透过风雪的呼啸清晰地传来：“所长，看着活生生的人因为冰冷的规则被送去送死，我做不到袖手旁观。即使再来一次，我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他的话语没有激昂的宣言，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平静，这份基于纯粹人性的正义感和敢为人先的担当，在残酷的冰雪世界中显得格外耀眼。
士郎默默地跟在后面，听到立香的话，琥珀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也觉得那些规则残酷，也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但当立香毅然决然地站出来，如同火炬般吸引所有火力时，他内心深处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退缩。
他不是英雄，只是个想回家的倒霉蛋，那种扛起大旗、直面风暴的勇气…他觉得自己没有。这种认知让他感到一丝羞愧，却又无可奈何。他只是下意识地裹紧了衣领，仿佛这样就能藏起自己的犹豫。
“卫宫。”立香的声音突兀的响起。“这也在原著的剧情之中吗？”
“……半是半非吧。”士郎简短的回答了一句，气氛便再次陷入沉默，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他尝试着炒热气氛。“我可是fgo5年玩家，关于剧情的事你为什么从来没问过我啊？”
“现实和游戏不同，”立香头都没回。“将游戏当成现实是懦弱者的举动，所谓原著剧情只会对我的判断造成误导。”
士郎：“……”
好像被骂了，不确定再看一眼。
——
踏入洞穴的瞬间，仿佛穿越了一层无形的薄膜。外界呼啸的风雪声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深沉的寂静。
空气阴冷潮湿，岩壁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层，折射着从洞口透入的微弱天光，形成一片片幽蓝诡异的反光。洞壁深处，一些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卢恩符文在冰层下若隐若现，缓缓流淌，散发出古老而诡秘的气息。
“小心，侦测到高浓度精神干扰能量！”达芬奇的警报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话音未落，整个洞穴的景象如同水波般扭曲荡漾起来！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意识仿佛被强行剥离了身体！
——
立香发现自己置身于金碧辉煌的阿斯加德神殿，诸神正在宴饮狂欢，美酒流淌，笑声震天。然而，金杯中的蜜酒瞬间化为腥臭的污血，穹顶华丽的壁画扭曲成狰狞的怪物面孔，欢笑声被绝望的哭嚎取代——金宫崩塌的预兆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
玛修则陷入了无边的战场。脚下是堆积如山的冰霜巨人和魔兽尸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焦糊味。无数身披残破银甲、背生光翼的女武神尸体倒伏在地，她们空洞的眼睛望向灰暗的天空，无声诉说着瓦尔基里军团陨落的悲歌。沉重的悲伤与牺牲的刺痛感几乎让她窒息。
而士郎眼前的景象，却并非神话的回响，而是一个冰冷的、现代感十足的空间。他站在一个巨大的、类似控制台的地方。面前是两块巨大的屏幕。
屏幕一：一艘破旧但巨大的远洋货轮，甲板上密密麻麻挤满了惊恐的人群。屏幕下方跳动着刺目的红色数字。
400人。
屏幕二：另一艘但更现代的客轮。同样的红色警告覆盖了屏幕。
401人。
士郎：……
他已经能猜到是什么了。
一个简直把不怀好意贴在他脸上的嬉笑声在空间中回荡：“你只能修复其中一条船的引擎，现在开始倒计时65，59，58……”
士郎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这是电车难题…不，是作为其变体的两艘船的难题！
他并非因为这个问题而感到恐慌，而是他下意识里联想到的卫宫切嗣那张因痛苦抉择而扭曲的脸，他为了“拯救多数”而不断杀死“少数”的绝望身影，瞬间如同噩梦般涌入脑海！
士郎冷脸，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我感受到了大宇宙的恶意。”
冷汗浸透了他的内衫，他看着屏幕上那些鲜活、惊恐、充满求生欲的面孔，无论哪一边，都是无法被数字衡量的生命！选择救哪一边，都意味着亲手宣判另一边生命的死刑！
自古以来这个问题都是无解的。
如果要做出选择，便要承担起选择的重量。
可他从小就是玻璃心，承担个鬼啊！
“请选择！”充满恶意的声音无情地催促，倒计时冰冷的数字跳跃着。
“条件补充：1号船载有维系避难所的关键物资，若沉没将导致后方三万余人陷入饥荒。”
“条件补充：2号船乘客名单中包含七名顶尖医学专家，若获救可研制特效药拯救当前爆发的瘟疫。”
是担心他因为条件不够，做不出选择吗？
“听我说谢谢你。”
“条件补充……”
幻境背后的意识如同一个恶劣的考官，不断修改着附加条件，试图用更大的“价值”或“牺牲”来逼迫士郎做出符合某种“理性”或“功利”的选择，将电车难题演绎到极致。
然而，面对越来越复杂的条件和越来越沉重的压力，士郎眼中的痛苦反而渐渐沉淀，化为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甚至带着意思好笑。
他猛地抬起头，对着空无一物的天空，用一种近乎摆烂、却又异常清晰的语气吼道：
“你让我选择救1号船或者2号船，不过很可惜，我只是个拿着皮揣子的普通人。”
“请进行选择。”那个声音不断催促着。
“都说了我只是个路过的路人甲，传的引擎系统复杂的要死，我怎么可能会修。”
士郎叉起腰一副很牛叉的样子，大声叭叭道。
“如果你只是想要艾特正义使者的话，出门左转找卫宫切嗣谢谢。”
沉默。
预想中的惩罚或新的幻象并未降临。几秒钟后，整个空间如同碎裂的镜子般片片剥落、消散。
士郎发现自己依然站在幽暗的洞穴中，但周围的同伴——立香、玛修、西格鲁德、布伦希尔德——都如同凝固的雕塑般僵立不动，脸上残留着各自幻境中的痛苦或悲伤表情。唯有他，意识恢复了清明。
“呵…呵呵呵…”一阵低沉而充满磁性的笑声从洞穴最深处传来，带着玩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有趣…真是有趣的反应。逃避、推诿、用荒诞来掩饰恐惧…甚至拒绝承担选择本身的重量。”
随着声音，一个身影从洞壁浓郁的阴影中缓缓“流淌”而出。他并非实体，而是由不断变幻的幽紫色光雾构成，轮廓依稀可辨是个身材修长、姿态慵懒的男子，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闪烁着狡黠与恶意的眼睛清晰可见。他被一道虚幻的、却散发着恐怖威压的金色长枪的虚影[冈格尼尔]贯穿胸口，钉在后方巨大的冰岩之上。
残灵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士郎身上，带着审视。“凡人，你的‘计谋’…或者说，你的‘不合作’，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但这恰恰证明，你缺乏成为‘诡计’继承者的器量。” 他的声音直接作用于士郎的意识，带着神血赋予的、令人本能理解的奇异力量。
士郎下意识道：“你谁啊？”
“……”那道身影沉默了一会儿。“吾乃诡计之神——洛基。”
“诡计，是智慧的游戏，是洞察人心、引导命运的艺术。”洛基的残灵微微晃动，紫雾翻腾，“它需要执行者拥有玩弄规则的胆魄，权衡取舍的冷酷，甚至…享受困境本身的乐趣。而你，”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你被一个简单的道德困境就吓得缩回了壳里，只想着逃避责任。你的心灵太过‘软弱’，或者说…太过‘人性’了？这样的你，如何能承载我‘诡计’的神髓？”
士郎握紧了拳头，洛基的评价让他感到刺痛，却无法反驳。他确实在恐惧，在逃避。
“不过，”洛基话锋一转，残灵眼中紫光大盛，“器量不足，未必不能合作。我需要你帮我完成一个…小小的‘忙’。事成之后，属于诡计之神的权柄力量，自然可以分享给你一部分。”
“什么忙？”士郎警惕地问。
洛基的声音变成如同诱人堕落的蛇语，一字一句清晰地印入士郎的脑海：
“看看你周围这些所谓的‘同伴’，再看看外面那些挣扎求生的‘村民’…可怜的小家伙，你还没明白吗？他们，所有这个异闻带的存在，都不过是依附于世界树残枝中的一段段‘记忆’！是早已逝去的诸神黄昏留下的尘埃幻影！他们从未真正活过，也注定随着世界树的枯萎而彻底消散！他们不是‘人’，只是…一场盛大悲剧凝固的回声！”
异闻带居民是记忆投影的真相，如同冰冷的匕首刺入士郎的认知！他下意识地看向僵立的立香和玛修，看向洞穴外风雪弥漫的方向，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涌上心头。
记忆？fgo和翁法洛斯联动了？？
“不对，既然斯卡蒂是最后的大神，你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
银镰幻化在手中，士郎眼中的怀疑越发深刻。
“想必你应当知道，泛人类史中吾等的神代终结于诸神黄昏。”
“知道，你就是推动者之一。”
其实此人对洛基的唯一印象是《雷神》和《复仇者联盟》以及某动作游戏。
“原本也应当如此，我确实意图颠覆诸神之王的统治，可惜计划还未开始便被终结，被那天谴的流星。在我逃出这洞穴之前，神代便已终结，除斯卡蒂外，所有的神明皆陨于那场灾难。”
“你又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里应该不综英美吧？
“我利用诡计的权能将神格保留在世界树的残枝中，因此苟活下来。现在那世界树残枝的虚影在你体内。”
“所以，”洛基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帮我用这蕴含‘真实’记忆的世界树枝，去压倒、去取代那虚假的空想树核心！让这承载着北欧神代荣光与悲壮的世界树，成为新的泛人类史的根基！让真正的‘历史’得以延续！这才是最伟大的‘诡计’！欺骗命运，重塑未来！而你将获得参与其中的无上荣光与力量！”
看来诸神黄昏便是第二异闻带与泛人类史的转折点。
士郎无言的盯着洛基的残影，体内的世界残枝确实与面前的神灵存在联系，洛基刚刚所言应当不讲。可是——总感觉他好像隐瞒了什么。
“你的行为太过于可疑了吧，这种独属于主角的待遇不应该去找藤丸立香吗？”
“怎么会呢，新世界的‘救世主’，神灵的承诺可是童叟无欺。”
“如果只是这样就能获得轨迹之神的力量的话，似乎很划算呢。”士郎摊开双手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但是我拒绝！”
在那一瞬间，士郎身体的肌肉线条突然变得异常明朗。
“我卫宫士郎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就是对自以为强大的人说no去拒绝他们。”
致敬jojo！感谢jojo给了他勇气。
“拒绝？！”洛基残灵的笑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被冒犯的狂怒！整个洞穴的紫雾瞬间沸腾，如同无数毒蛇般翻涌咆哮！构成他身体的雾气剧烈扭曲，那虚幻的冈格尼尔长枪嗡嗡震颤，最终化为灰烬。
一股冰冷、贪婪、充满毁灭欲的恐怖意志如同潮水般向士郎压来！
“愚蠢！短视！你竟敢拒绝神的恩赐与伟业？！既然无法成为棋子，那就化为尘埃吧！你的灵魂和世界树的力量，我收下了！”
沸腾的紫雾化作一张遮天蔽日的巨口，带着吞噬一切的贪婪和洛基被囚禁万年的怨毒，朝着士郎猛扑而下！死亡的冰冷触感瞬间扼住了士郎的喉咙，他甚至连动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wcnm装叉过头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清冷而熟悉的女声，如同破开乌云的月光，直接在士郎的意识核心中响起：
“跪伏在地，祈求神恩者，终其一生，皆为神仆！”
是斯卡蒂的意识！
“站起来，我唯一的弟子！直视祂！你拥有无与伦比的天赋，不是去乞求这些残渣的垂怜，而是去驾驭！去征服！去将诸神遗留的力量，化为你掌中之物！”
比鼓励更早到达的是怀念。
士郎泪奔：呜哇哇哇，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师匠我想你了……
斯卡哈的指引如同黑暗中的灯塔！在吞噬的紫雾即将触及他身体的刹那，士郎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迎着那吞噬而来的洛基残灵，主动伸出了手！
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翻腾的、充满恶意的紫雾核心…
补番、游补补补，补到厌倦
我好想玩月姬啊……
评论来，评论来，评论四面八方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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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诡计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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