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似乎是那怪物在猛然撞击着船体,本就老旧的船只根本受不了这样的重击。
此刻,电闪雷鸣,雨点密密麻麻地洒落下来。
在吵杂的雨点中,身后属于船长和小黎的匆忙脚步远去,悠娜才能真正把所有的注意力投放到眼前这只张牙舞爪的庞然大物。
对上那双带着幽深空洞的眼神带着被斩断触手的怨恨,看不见的发声器官发出阵阵低沉的咆哮。
本还在埋伏着水底的八爪随即也浮出水面挥舞着,携带着狂暴的风裂声,带来直冲鼻腔的来自于深海的腥臭味。
“好大的阵仗啊,悠娜。”
船长和小黎早已离开的现在,空无一人的甲板上却凭空响起一个略带傲气的少女声。
悠娜却对这唐突的声音习以为常,甚至没有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真受不了你,刚刚冒险就遇到这种事,你到底是什么灾星体质啦?”
一位娇小的身影唐突地出现,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趾高气昂的坐在悠娜的肩上。
齐肩姬发,鲜红色的血瞳,华贵的露肩连身洋裙,洋裙的花纹却像极了剑柄上的暗纹。
作为点缀的暗紫色装饰飘带在风中飘扬却完全没有被雨水打湿。
“抱歉,希尔芙。吵到你休息了。”
“不过现在就先专注于眼前的大家伙,我想你也不想到海里泡澡吧?”
她就是这样,被称为希尔芙的小巧女孩,…或许该说灵体,不满地皱眉却也被对方把一大堆想说的话堵回到了嘴里。
确实,现在如果不能击退这只大章鱼,全船人在海底喝水喝到饱或许是能想象到的最好结果。
“了不起呢,别忘记了你的剑术是谁教导的。如果能注意到右边的偷袭就更好了。”
理解了状况的希尔芙也不再多话,就这样轻轻化作微尘凭空消失在了空气中。
取而代之的是剑身上的暗红宝石闪烁了几下。
“是,是,多谢希尔芙老师的指导。”虽然嘴上带着点打趣,但是悠娜却完全不敢分神。
怪物的触须拍打船舷的闷响从右侧逼近,于此同时正面的两根触手带着破空声以迅雷之势刺向少女。
那恶心蠕动的软体即使不像尖刀一般锋利,但是被这样的冲击击中也吃不到什么好果子。
有智慧的怪物才是最难对付的,如果不是希尔芙的提醒,她确实不会发现眼前这魔物居然借着正面攻击的空隙间偷偷摸摸地从右侧偷袭。
但是——
悠娜轻轻跃起,竟轻巧地从那两根触手间穿过!
那触手紧贴着扬起的发丝堪堪擦过,甚至可以看到那底部令人头皮发麻的还在收缩着的密集吸盘。
“刷——”
分秒之间,悠娜抓住了这一空隙,随着腾空躯体的旋转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月般的轨迹。
那标准的圆月瞬间斩落那突刺而来的两根触手。
而悠娜此刻平稳地落在被怪物蓝色血液打湿的甲板,根本不顾被恶心的血液淋湿的身体,面向着那突袭而来的触手方向,右手腕突然翻转方向,正对着那触手的中心划出一个冷银色的十字。
又是一声难听的噗呲声!顺着十字的中心触手向着四周绽放开来
怪异的蓝色血液夹杂着雨水洒落在少女的身上,本纯白无暇的裙子被沾染成蓝色。
如果巴尔船长在场,一定惊讶于刚刚那一幕的电光石火。
少女在交织的触手间漂亮地处理了毫秒间的攻势,在船上留下了的触手碎块还在不甘心地阴暗地爬行。
精湛的剑技令人叹为观止!
然而,即使斩断再多的触手,也不至于能击败眼前这深海的顶级魔物。
更何况那些被斩断的触手迸发出的生命力,无一不警告着悠娜,这家伙一定会再生能力。
“它的伤口在愈合,如果你再和它耗下去,先撑不下去的一定是这艘破船。”
希尔芙适时地提醒,与悠娜的想法不谋而合。
而那一瞬间失去三根触手的魔物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进行下一步攻击,它居然被眼前这位少女的气势压倒了?!
海怪幽幽的眼神死死地盯着甲板上的人,而趁着它的犹豫,圣玛丽亚号顺着海流远去和那大章鱼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但也完全不是能让人安心的程度啊。
“你说的对。”
这间隙间,悠娜反手擦掉脸上的血污,顺便挪开早已打湿有些遮挡视线的刘海,再一次摆出架势。
而这一次双手紧握着剑柄将剑笔直竖起,怪物沾染在剑身的血顺着剑身蜿蜒的沟槽流淌到少女的双手。
“希尔芙…”
“唉——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剑中的声音透露着无可奈何,而剑身却在风雨中微微颤动,散发出暗黑的气息缓缓将悠娜包裹,随后逐渐地在剑锋凝聚成发着黯淡微光的气场。
“再提醒你一遍,这招要亏空剑身中所有的…”
“我知道。”
不等希尔芙说完,悠娜斩钉截铁地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眼神坚毅地看向那重新逼近的魔物,聚精会神地凝聚剑锋散发的能量。
“就知道跟着你永远不能好好休息,等会我再睡觉你可别叫我…喂!悠娜!!小心!!!”
局势突变,希尔芙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了起来,此刻那本该被斩落的残缺触手向回光返照一样从甲板上跃起至直冲悠娜而来。
剑上的红宝石快速地闪烁着呼唤着正在全神贯注积蓄力量的少女进行防备,然而悠娜却不为所动,直到剑锋闪烁着如月光般静谧的银光。
“悠娜,你!”希尔芙震惊于她的不为所动,但此刻完全来不及她多想。
情急之下,希尔芙竟企图挣脱少女的控制去斩落那扑来的触手。
本在悠娜手中的黑剑此刻颤抖不已!
“希尔芙!”
悠娜厉声喝断希尔芙的举动,她深知这样威力的斩击如果被打断剑内的能量一定不足以支持下一次攻击了。
“可,可是!”
希尔芙依旧担心着悠娜的状况,以她的视角那恶心的触手已经紧贴在悠娜裸露的肌肤上,正分泌出奇怪的液体。
而她看向闭目凝神的悠娜,那处变不惊的神情让她也冷静下来。虽然带着犹豫,剑身还是听从悠娜的指示稳定下来。
咻——咻——咻——
危机时刻,几道火球从船舱中飞出,击落了那恶心的触手,它们掉落在甲板上散发着焦灼的味道,魔法的火焰在风雨中仍在熊熊燃烧而未熄灭。
那灼热感擦过少女的肌肤而她却不为所动,她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哪来的火焰魔法?
但是,此刻不是值得深究的重点,此刻应该先将前方的魔兽击败!
她借着这段空隙完成最终调整,竖直的剑刃与倾斜的船身平行,那些被怪物的触手和风暴掀起的浪涛,却以剑锋斩击的轨迹为界斩裂成两段。
一道如银月般的剑气带着骇人的气势和幽暗的剑气划破了雨幕!
那魔物也明白这一击的非同小可,挣扎着用仅剩的触手拦在身前,企图找到空隙逃进深海。
然而战斗的结果只在分秒之间。
那触手被剑波尽数斩断,而那硕大的角质喙突然斜向裂开,血雾随着风雨倾泻而下,那被斩裂的躯体显露出内部乱七八糟然而在鼓动的黑色脏器。
而剑中的希尔芙微微皱眉。
“这一击的落点似乎有些偏移..”她喃喃自语,或许是因为在海面上晃动的原因吧,没能一击打败它。
嘶——嘶——
好在,因为这一击受到重创的魔物哀嚎挣扎着,体力已经无法支撑它继续追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船只远去。
那带着怨恨的眼睛就这样看着那站在船头的精灵族少女,似乎向把她的样貌死死记下。
然而,它想复仇却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它的伤口血流不止,只能带着怨恨重新潜伏进了深海。
“怎么样!希尔芙!”悠娜欣喜地喊道,然而来不及高兴,此刻船只却发生了极为夸张的倾斜,让她差点滚到了船舱侧的墙壁。
好大的风浪!悠娜连忙轻巧地跳上倾斜的桅杆,这样不会被因为风暴掀进船只的海浪卷走。
“咔咔咔…”
此刻,在桅杆保持着平衡的悠娜却听到了桅杆木头要被撕裂的声音,她连忙查看到底什么情况,或许是刚刚怪物的袭击,那本该坚固的木制结构竟出现了无数细微的裂痕。
击退了魔兽似乎也没有让情况变好,风势的增大,来势之可怕甚至让船尾都几次钻进了水中,甲板上打进了不少海水,随后顺着倾斜的船只爬了回去,橡木发出的呻吟声甚至压过了风声,不管怎么想这样的情形还是不太乐观!
“减重!减重!!!让船头抬起来!!!”
巴尔船长扯着嗓子嘶吼着,而刚刚才被海怪打翻的年轻水手死死地抓住门上的把手,似乎刚刚从船舱检查完出来,在这风雨中好不容易找到能抓握的位置让自己不被这风暴甩飞出去。
他欲哭无泪,终于,他才东倒西歪尝试将一些堆在甲板上的小货箱往下丢,然而这对维持船只的平衡似乎是杯水车薪。
年轻水手几乎是露出了绝望的表情,然而他并没有勇气在这风雨中做出什么,更何况他不管做出什么都似乎无济于事。
而海浪却是一个劲地打向船只,一次次从船尾攀上来,甲板在黏腻的泡沫中发出难听的怪叫,仿佛下一秒就要翻船。
他回头看向船舱,更都是令人痛心的惨状,乘客们几乎在船舱内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他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哀嚎着:
“神啊!!救救我们吧!!!”
“该死,现在怎么办!!”巴尔船长只能死死地抓住船舵尽可能地把握住船只的方向迎上大浪的方向,不让它被这无情的大浪掀翻。
“桅杆!悠娜!把桅杆斩断!!”剑上的红宝石闪烁着,悠娜的脑海里唐突间闪过希尔芙的提醒,然而毫无航海经验的悠娜再次握住了剑柄,企图在风中摇摇欲坠的桅杆保持平衡,带着疑问急促地询问:
“你确定吗,希尔芙!”
“快动手,除非你想大家手牵手一起去喂鱼!!!”
听到希尔芙如此斩钉截铁,悠娜顾不得多想,挥出一剑斩断了桅杆,本就破碎不堪的桅杆在这一次斩击后倾斜,就要顺着风势就要倒下压垮船体,而悠娜也明白这样下去一定会砸向船只,在桅杆还未倒塌的分秒间顺着桅杆向着顶点冲刺,那冲刺的速度几乎赶上了桅杆倒地的速度。
刷——刷——
漆黑的空中闪过几道银芒,那长长的桅杆精妙地分成了数块,而空中的悠娜也因为失去了落脚点从半空中落下。
悠娜挣扎着想靠近那被自己斩断的桅杆,但是在这大风大雨中,失去落脚点的她根本找不到受力点施展她引以为豪的剑术。
这几块沉重的桅杆如果砸在船上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强忍着坠落带来的眩晕感,来不及调整自己空中的姿势,她猛地想起刚刚不知道谁施展的火焰魔法。
“不管你是谁!!!魔法!!!”
此刻,模糊的视线中,船舱前站着一名披着白袍的身影,只见他高举起法杖,那宝石顶端汇集起火属性元素:
“火之元灵聚集我手,芙拉玛——”
轰轰——
火焰魔法压缩后在空中炸出绚灿的烟花,炸裂的气浪和浓烟将来不及落地的悠娜掀飞,她本能地在气浪中调整落地的姿态,将希尔芙收回剑鞘死死抱住防止剑身脱手,随后重重的砸在了甲板上,狼狈地翻滚了好几下才撞上墙壁停止了下来。
“怎么样,你没事吧?“
悠娜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张少年的脸,但迷迷糊糊之间对方的脸竟然出现了重影,完全看不清他到底长什么样。
本想开口告诉他不用担心,但是四肢却不听使唤,只能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手指感受着手中希尔芙那属于冷钢的温度,才终于放下心来,让意识逐渐远去。
要是剑就这样被炸飞到海中,那就根本找不回来了。
断裂的桅杆碎块裹着亚麻帆布浮在海面上熊熊燃烧,而失去的桅杆的船因为重心的改变而剧烈地颤抖起来,随后竟然奇迹般的在这风浪中竟缓缓回正稳住了船身。然而失去动力源的船只乘着巨浪时上时下,不顾一切地向着大洋深处漂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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