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决定装睡,在他进来的时候抓住他。
肚子像被掏了一个洞,她已经感觉不到饿了,但是只要站起来就会晕倒。她侧身躺在床上,面朝墙壁,只露出头部,闭上眼睛,指甲却狠狠掐着自己的手臂。
没过多久,开锁的声音传来,他终于来了。莴丽紧张得心脏都在颤抖,可忱辞没多做停留,放下东西就又要离开。
瞅准时机,在听见他脚步声走远的瞬间,莴丽猛地翻身起身,抄起房间内早已摆好的椅子砸了过去。
“去死吧!!”
几乎在椅子丢出去的同时,莴丽立马头晕眼花,面前一片黑暗,直直栽倒在地。
下巴被人掐着抬起来,莴丽仰望过去,视线渐渐恢复清明,眼底怒火中烧,那是忱辞的脸,他又换回来了。
忱辞蹲下,冷漠地承受着她的反抗,目光在她脸上观察,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肌肤,看来这几天,确实削瘦了不少。
“你以为你已经听话了,没想到这么不自量力。”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莴丽那双往日温和的眼睛此刻死寂一片,思绪混乱成一团。
忱辞会纠正她的错误,他的声音低沉:“从现在开始,你要叫我主人,如果叫错了,我不介意让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莴丽没有回答。
就在他丢下莴丽准备离开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她的声音。
“......忱辞。”
“忱辞。”
“忱辞。”
“忱辞。”
一遍又一遍的挑衅。
忱辞回头,与她对视。莴丽迎着他的目光,再次开口:“忱辞。”
话音刚落,他反身回到她面前,毫不留情地一把扯住她的头发,逼迫她抬头看着自己,莴丽被拽得蹲趴在地上,头晕目眩,却仍挣扎着想要挣脱束缚。
“呃......”
“我不会那样叫你,你做梦吧!你这个疯子......”
他拽着她一路拖向地下室门口,离那片黑暗越来越近,这是他凶狠残暴的一面,莴丽拼尽全力也反抗不了。
直到被彻底关进地下室,那道唯一透光的缝隙也消失殆尽。莴丽在漆黑中缓缓蹲下,瑟瑟发抖地用手蒙住脸,好痛,好晕。忱辞丢下来一瓶水,她喝了几口,晕眩感却愈发强烈。
胃里翻江倒海,一阵反胃涌上喉咙,她跪坐在地上,肚子像被名为饥饿的虫子啃噬着。
......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痛好痛啊!!......我的手......啊啊啊!!”隔壁房间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吓了莴丽一跳。
她猛地惊醒,大口大口喘着气,双手紧紧扒着墙壁,她想起来了,是言惟时!是他!是他们一起被抓进来的!
她怎么能忘记?怎么会忘记?
“是你吗?!言惟时!!!言惟时你在哪里......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忘记......忱辞,你到底还要怎么折磨他啊!!你这个疯子......你去死啊!!......”莴丽双手无力地锤着冰冷的墙壁,绝望的哭喊在地下室里回荡。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来折磨我啊......是我的错...为什么不来折磨我......放了他!你放了他啊!!......呜呜......你去死,你去死,我一定会杀了你......”
惨叫依旧透过坚硬的墙壁钻进耳朵,每一声都像针一样扎在心上,她开始疯狂砸门,一边砸一边咒骂,可无论她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任何事。
那惨叫那么痛苦、那么真实,她头痛欲裂,眼前仿佛浮现出言惟时被折磨的模样,他那么痛苦,全都是因为自己。
那边一定早已鲜血成河,忱辞那样的人,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那种没有感情的怪物,怎么会知道她的痛苦?怎么会懂?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主人......主人!主人!只要你放过他,我什么都愿意做!主人,我求你了......”
“主人......主人,主人......”
果然,言惟时的惨叫声几乎在瞬间戛然而止。
莴丽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她笑自己的愚蠢,笑自己的不自量力,笑自己到最后什么办法都没有。
最后,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值钱地往下掉。
“主人......主人......主人......”
从那以后,她终于听话,忱辞把她从地下室接了出去,又开始对她好,就像他们从前那段看似平静的生活一样。
莴丽的睡眠时间越来越久,有时候白天甚至能睡上十个小时,醒来后,忱辞总会做好饭等她。
“......谢谢主人。”话脱口而出的瞬间,莴丽才惊觉,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
饭在嘴里索然无味,对她而言,食物只剩维持生命的意义,再也没有半分吸引力,她呆坐在饭桌前,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厨房里的人还在不停忙活,她抬头望了一眼,竟有些恍惚。
等面前摆得满满当当全是菜,看得人眼花缭乱时,忱辞也坐了下来,和她一起吃饭。明明什么地方都跟真人一样,就连吃饭的动作都毫无破绽,难怪以前自己从未察觉,莴丽想。
“你......主人不用吃饭吧......”她低下头,声音很轻,“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在我面前不用装这些”因为,她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忱辞抬头看她,眼底有着说不清的情绪。
“我的伪装,与你们人类并无二致,你们在社会里戴着面具,虚与委蛇,本质上是同一回事。”
莴丽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碗筷。
“......主人,我去休息了。”
好困,她只想睡觉。
睡梦中,她突然梦到了言惟时,他浑身是血,周围散落着残肢断臂,正张大满是鲜血的嘴巴,嘶哑地向她求救。莴丽惊恐地从梦中醒来,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不对劲。
这段日子里,她又忘记了,忘记了言惟时,忘记了被囚禁的屈辱,甚至忘记了最初想要逃离的目的。
晚上吃饭时,莴丽盯着面前的饭菜,一动未动。
“饭里下了药,再吃下去,我会死的......主人。”
忱辞没有回答,依旧自顾自地把剩下的菜端上桌,直到桌面被摆满。
莴丽又冷冰冰地开口,目光直直地看向他:“我发现我最近记忆力好像下降了,都快忘记言惟时了,这里的饭菜也越吃越没味,你知道怎么回事吗......主人?”
忱辞的脸上看不出是神情,嘴角绷成一条平直的线。
沉默许久,他才缓缓回答:“精神病药在一个星期前已经停了,至于言惟时,你要想让我放走他也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必须是你亲自送他走。”
......精神病药?她居然一直被喂着这种药?莴丽愣愣地呆住了,所以,她会变成精神病吗?
她......应该怎么做?
“那...放他走吧,我送他走...主人”
莴丽跟在忱辞身后,一步步走向地下室。死寂,一片死寂,安静得让人怀疑,这里从未住过人。
他让莴丽自己推开那道地下室的门,尽管她努力维持着面无表情,可不停颤抖的手,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恐惧。
待会打开门,里面一定会很恐怖,一定到处是血,说不定言惟时已经奄奄一息了......全都是因为自己,才害了他。
然而,门被推开的瞬间,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没有血,空气里只弥漫着久无人住的腐烂气息,她缓缓往前走,走进这个牢笼,门口敞开的光线被忱辞挡住了一半,另一半恰好落在莴丽身上。
走到房间中间,她瞳孔地震,身体瞬间僵住,俯身蹲下,她找到了一个语音合成硬件。
“......言惟时?”她的声音带着迟疑,又藏着一丝不可置信。
“...我在,别害怕,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硬件里传出的,是言惟时的声音。
莴丽猛地回头,忱辞就站在几米外,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原来,“言惟时”是假的。
原来,这一切都是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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