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梦。
第二日,院内花朵争奇斗艳,陈长舒穿着一身绛红色衣袍,抚着院中的岛锦牡丹,陈长禧一身黑色劲装,在园中晨练。
“哥哥喜欢?”说着,把牡丹摘下来,别在陈长舒耳后,“很配哥哥。”
“什么花,在你这不配我?”
“什么花都与哥哥相配,哥哥就像花一样,温柔,美丽。”又从怀中拿出一枚玉簪,正是那日下山在小贩那买的——透雕花卉玉簪。发簪插进半束起的头发,和耳畔的牡丹相互呼应,更添温柔。
陈长舒摸着发簪,笑着“我很喜欢。”
陈长禧突然想起那日小贩的话“送给心仪之人,此物……一笑。”
心跳的很快,很大声“扑通扑通”,耳朵要被震聋了,陈长禧感觉自己病了,可是,修仙之人怎会生病?自己既没受伤,也没有走火入魔,一切都好像很正常,又不正常。
一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手在眼前晃。
“干什么呢。”陈长舒有些生气,话说这说着就走神,很不尊重自己。
陈长禧回过神,见陈长舒脸色不对,“对不起,我不该走神。”
认错态度如此之好,速度如此之快,陈长舒也没话说,“走吧,吃早饭。”
早餐在前院大堂吃的,两人坐在窗边,外边车水马龙,人头攒动,是个观察这座城的好地方。
堂内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声“我要见掌事,我要见掌事!”一个年轻的声音从旁边的座位传来。
陈长禧觉得有些耳熟,但是回忆不起来,遂放弃思索,和陈长舒继续享受着美好的早茶时光。
店小二为难“公子,我们掌事不见客。”
金玉摔在桌上“砰”的一声,语气傲慢“这样够不够?”
“公子,真的不行。”店小二。
“砰”“砰”“砰”三个钱袋子砸在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旁边的人都被吸引的,想一探究竟,这个冤大头到底是谁。
屏风却严实的挡住。
令不少人扼腕叹息。
旁边公子一个劲的甩钱袋子,店小二一个劲的不行,足足推搡了一刻钟。
旁边的客人,被勾起了极大的兴趣,杀人夺财,上门当保镖……各种各样的念头生出来。
这个公子,一点不知道低调,也不知道会遭遇些什么。
陈长舒撑着头,听旁边的人推搡了一刻钟,有些好笑,“现在小孩精力还真充足。”
见推搡声还不听,有些厌倦“走吧,去找线索。”
“好,哥哥。”陈长禧早就不耐烦了,这声音没有意义又难听,哥哥被听见真是污染耳朵。
旁边的推搡声停下,那个男子惊喜喊出声来“兄台,是你吧,是你吧,那个中天界的,那天我们在客栈见过。”
“兄台,先别走,我有要事相求。”
陈长禧脸色阴沉的看向身后的屏风,不愿理会。
“哥哥,走吧,别理他。”
“他认识你,我们听听他想干什么。”陈长舒来了兴趣,眼珠转了转,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好,哥哥。”陈长禧坐到了陈长舒身边。
“过来。”陈长禧冷声道。
“哎哟,好好好,多谢兄台,多谢兄台。”那少年爬起来,走向二人的坐位。
少年坐下,捋了捋身上的衣袍。
一身绛紫色的绣金线的袍子,面容如玉,头发妥帖的束起。
一副富贵相。
少年,抱拳语气恭敬“多谢仁兄,愿听我一言。”
陈长禧冷哼一声。
陈长舒温柔问“听说你认识我家弟弟,有何事相求?”
那少年自报家门“我姓李名福成,小生是一月前在天门山脚下遇上的这位兄台,当时这位兄台没注意到我,可我却被他深深吸引住了,今日一见,果真是人中龙凤,年少有为。”
陈长舒看着眼前人说着说着突然大笑起来,逗弄心思只增不减。
“那是自然,家弟自小卓尔不群,远超同龄人。”陈长舒丝毫不知道谦虚。
李福成有些笑不出来,谦虚都不知道谦虚一下的吗?
李福成应和“自然自然,今天得见是有要事相求,兄台可知这城中有食人妖!”声音越来越低,‘食人妖’三个字是用气音说出来的。
二人就是为此而来,怎会不知。
陈长舒摸着下巴,沉思片刻“没听说过。”
李福成松了口气,眼前这位哥哥,对此还挺有兴趣的,那弟弟也听哥哥的,哥哥同意就万事大吉了。
李福成恭维“二位自中天界而来,自然是视除妖卫道为己任,不知可否,于我共同追查此妖。”
陈长舒思索片刻“我观阁下不是修仙之人,何故蹚这浑水?”
李福成仰起头,自得“不满阁下,吾自小以求仙问道为目标,前段时间,欲拜在天门宗下,但天门宗招生大典三年一开,我去年错过了,经过多方打听,告诉我,只要捉住一只妖物,就可以直接拜在天门宗门下。”
看着傻子这大手笔,不用想就知道是如何得来的这错误信息,天门宗招生,从未有这种危险的试炼。何况食人妖,乃妖中最为凶恶的一种,妖力比灵修的妖强了不止一倍,极难对付。怕是那城里那个不坏好心的散修告诉他的。
陈长禧想要提醒他,此路不通,陈长舒放在腿上的手,按住陈长禧的手,示意他别说话。
“公子雄心壮志,在下佩服,那公子便随我们一起抓获妖物。”陈长舒应下了。
“多谢兄台,多谢兄台,可否告知二位名讳。”李福成很是兴奋。
“在下陈禧”陈长禧率先出声应道。
“长”乃这一辈的长老亲传弟子的字辈,下山游历,应该隐藏。
陈长舒明白了“在下陈舒。”
李福成自来熟,抱拳尊称道“舒兄,禧兄”
“公子不必多礼,那我们唤你小李吧。”陈长舒道。
“自然自然,舒兄,禧兄随意。”李福成笑的有些勉强。
这两个难道不知道李是本朝国姓吗,再加上自己这一身绛紫色的衣袍,很难看出来吗?
“二位仁兄,住在何处,我好在旁边住下,共同查找。”李福成道。
“你就在此处住下吧,每日辰时我们在此处碰面。”陈长舒道。
“好好好,那今日,二位可要前去探查?”李福成迫不及待。
“等我兄弟二人稍作休整,再出发探查,我们巳时在此处汇合。”陈长舒安排道。
“好,二位仁兄慢走。”李福成觉得美好的修仙大道在向自己招手了,自己马上就要成为万人敬仰的修士了,不由得笑出了声。
本来觊觎这条大鱼的人,听到和他交谈的是中天界的,也不敢再打他的主意。
李福成还不知道,今日若是没成功和二人搭上话,怕是妖怪还没见到,就要被杀人越货了。
陈长舒陈长禧二人结伴往后院走,路上,陈长禧语气颇为不耐“为什么要他来加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陈长舒不是很在乎“你没觉得他很好玩吗,再说多一个人对我们也不是难事。”
陈长禧“我们二人,只需一两日就可击杀此妖,他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陈长舒“你的历练,不可能只有你我二人,你需要学会游走在世间!”
陈长禧“只有你我又如何呢。”
陈长舒“不如何,此事已经说定了。”
陈长禧停下脚步想一个人在长廊生闷气。
陈长舒往后瞥了一眼,继续往前走。
陈长禧见陈长舒不搭理自己,冷哼一声,继续往别院走去,毕竟还要收拾一下东西,屋里说不定还有落下的法器。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屋里,陈长舒坐在榻上盯着陈长禧。
陈长禧没好气,泡了壶茶,倒在茶杯里,递给了陈长舒。
陈长舒接了过来,手指被烫了一下,攥成拳头,往后一缩。
陈长禧着急忙慌“我给你就接啊,没看到我没凉吗!”
陈长舒脸色未变,攥着手,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陈长禧半跪在塌前,将陈长舒的手打开,指尖微红。
心知是苦肉计,他个老妖怪,皮糙肉厚,哪会被这种普通的沸水所伤。
心中却止不住的心疼,到底还是有点烫的。
灵力轻轻覆盖指尖,为他疗伤。
“好了,理理我吧,我知道错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陈长禧拉着陈长舒的手,轻轻晃了晃。
陈长舒另一只手抚上陈长禧的脸,“知道就好。”
巳时,三人在今早的位置汇合。
陈长禧从怀中掏出一素簪“戴着防身,无论何时都不能拿下来。”
李福成感动到没想到这个看着不好惹的弟弟,还会给自己护身之物“多谢兄台,多谢兄台,我一定妥善保管。”
陈长舒眼睛瞥了过去,在素簪上不着痕迹停留了一会。
三人出酒店,打算去找寻食人妖的踪迹。
李福成早就做好了功课,向二人诉说着食人妖的恶行,语气愤恨“此妖是在半年前出现在宜城,喜欢将人开膛破肚,再吃人身体,最后留下一地内脏。且杀人目标不固定,时间也不固定,有时是中午,有时是晚上还有半夜的,但都是灭人满门,不留活口。这是一个更夫看见的,更夫半夜打更时,借着月光,看到屋子里的景象,更夫上报不久后,也遇害了。”
陈长舒陈长禧听着描述,沉思片刻。
陈长禧问“哥哥,可知什么妖有这种习性?”
“不知,我所知的妖,都不用这种低等修炼方法。”陈长舒否认。
李福成扼腕叹息,“我们先去遇害者的家中看看。”
三人径直前往最后一位受害人更夫的家中。
更夫家里,卧房、堂屋都没有任何痕迹,只有厨房的墙上和菜刀上占满了血迹。
陈长舒拿起菜刀看了一眼,就放下了,表情有些嫌弃,这血腥的房间确实与他不相配。
陈长禧仔细检查菜刀上的血迹,和墙上的血迹,判断更夫大约是在卯时遇害,屋内并没有挣扎的痕迹,除了血迹,一切都很正常,菜和肉都切好了,在碗里没有被动的痕迹,案板干净的躺在那,上面只有一把沾血的菜刀。
陈长禧问身后的李福成“你不是说把内脏留下了吗,内脏呢?”
李福成一脸不可置信“内脏在这留这么多天,早就该腐烂了,自然是入土为安。”
陈长禧表情不耐,啧了一声。
“你别这个态度,内脏根本看不出来什么,都被生扯出来,破坏的差不多了。而且我用过测妖气的东西,根本没有妖力残留,是活生生的用蛮力扯出来。”
陈长禧反问“那是如何得知是妖”
李福成道“自然是城中的修士说的,那个修士对上过那个妖一次,但是修士只堪堪打伤了他,却让跑了,久久寻不到踪迹,回宗门找更有经验的师兄了。”
陈长禧懂了,怪不得长顺师兄会给自己传讯。自己要来江南,任务就派给自己了。
自己没什么经验,应该是只是个很会隐匿气息的小妖。
陈长舒有点被熏到了“走吧,我们再多去看几家。”
“好。”陈长禧和李福成回到道。
三人看了十多家的现场,被屋子里的血腥味熏得不行。
每一家都是,菜和肉被妥帖的切好,装在碗里,沾血的刀放在菜板上。
一路沉默,三人心事重重,回到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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