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抗拒的随机性,正是宇宙对你的温柔。”——《骰子福音·终章》
街道上,原本有序的人群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拨乱的骰子,四散奔逃。
“混沌指令!11点!快躲开!”
小贩的推车翻倒,水果滚落一地,被踩踏成泥浆般的红色汁液。空气中弥漫着焦糖与腐烂混合的气味——不远处,糖果摊的火焰骰子失控了,蜜色的糖浆在高温下沸腾,滴落在地面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一个母亲死死拽着孩子的手,孩子的骰子还在半空旋转,未落定。她脸色惨白,因为上一次混沌指令者在这里时,有人把自己的婴儿当成了“投掷道具”。
在一片混乱中,一个男人从巷口冲出,眼球充血,嘴角咧开至耳根,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撕扯出的笑容。他的骰子悬浮在头顶,血红色的“11”面朝上,不断渗出黑色雾气。
“哈哈哈哈——骰子说,今天要玩个大的!”
男人突然一个箭步冲进铁匠铺,抄起那把还冒着热气的锤子,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
“咚!”
——给自己的左手来了一记全垒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脆得像个开香槟的动静,而他笑得像是刚中了彩票。
“哈哈哈哈!骰子说今天左手骨折特价促销!”
他狂笑着,仿佛痛觉被屏蔽。
逃窜的人群像被无形骰子拨弄的弹珠,在转角处碰撞堆积。几张苍白的脸黏在橱窗上,瞳孔里映出这荒诞的表演。
还没等大家消化完“骨头脆片”的视觉冲击,男人突然一个猛虎下山式扑向路过的贵族少女——
然后“扑通”单膝跪地,用血淋淋的手指在少女雪白的裙摆上“哗哗”涂抹。
“别动!我正在创作我的大作!你应该感到万分荣幸可以参与它的诞生!”
三秒后,裙子上赫然出现一幅抽象派肖像:眼睛长在耳朵位置,嘴巴开在额头,男人还贴心地用血沫子签了名——“骰子代笔”。
少女的尖叫声差点掀翻房顶:
“这比我家祖传的诅咒画像还丑!!!”
当治安官们终于抄起捕网冲过来时,男人又一个鹞子翻身蹦上酒馆招牌,把摇摇欲坠的“老约翰麦酒屋”踩成了跷跷板。
“女士们先生们!”
他清了清嗓子,突然用破锣般的嗓音开唱:
“哦~骰子转呀转~”(破音)
“4点去种田~6点谈恋爱~”(走调)
“11点发神经——嘿!就是现在!”
“老约翰麦酒屋”招牌终于不堪重负,在众目睽睽之下轰然倒塌。
男人的歌词完美融合了数学课报数和醉鬼嚎叫的精髓,就连酒保边逃命都不忘边吐槽:
“这水平连混沌教派的年终晚会海选都过不了!”
再定睛一看,男人的身体活像被一群 invisible的提线木偶师集体抢遥控器——
左腿想跳踢踏舞,右腿坚持跳广场舞;左手在比爱心,右手在竖中指;连眼珠子都在搞左右轮班制:左眼瞪得像铜铃,右眼疯狂wink。
几米开外,几个衣领别着金骰徽章的商人突然停下脚步。他们胸口的稳定器正发出淡蓝色光晕,将蔓延的黑色雾气隔绝在外。
“诶,你们看那边。”
一个戴水晶单片眼镜的女人用扇子掩嘴,“这次混沌波动居然没突破三级防护。”
她优雅地调整着耳坠上的微型稳定器,那是个精巧的十二面体,每过三秒就自动翻转一次。
烤肠小贩趁机把推车挪到稳定器影响范围的边缘,油腻的围裙擦过防护光晕时发出煎肉般的“滋滋”声。
“押注了下注了!”他踢了脚地上闪烁的骰子投影,“猜下次指令是艺术还是自残,赔率1:3!”
而那些没有防护的贫民,此刻正像被沸水浇灌的蚁群,在混沌污染的边缘挣扎翻滚。一个缺了半边耳朵的老头拼命把女儿往光晕里推,而自己的小腿却已经开始长出不规则的骰子状结晶。
安全区域内,在人群后排,有一个身着斗篷的身影正在疯狂记笔记。
“原来11点指令是抽风式文艺汇演……这世界的精神病院肯定生意兴隆啊!”
然而,混沌的污染蔓延开来,世界本身开始崩解。
建筑在呼吸。
砖墙的缝隙间渗出漆黑的黏液,像某种活物的唾液,黏稠地拉扯着石块的边缘。砖块开始蠕动,如同被无形的手指揉捏的黏土,拱起、凹陷,又突然爆裂——从裂缝中钻出骰子形状的藤蔓,它们的表面刻满扭曲的符文,像被强行刻进血肉的诅咒。藤蔓生长、碎裂、重组,每一次变化都伴随着骨骼折断般的脆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模拟某种不可预测的崩溃。
大理石地砖突然变成液态,几个逃跑的人像陷入琥珀的昆虫般凝固在骰子形状的透明晶体里。
墙壁上浮现出模糊的骰面投影,数字不断跳动,像是某种倒计时——但没人知道它在计算什么。
天空被撕碎了。
云层像被一双巨手扯开,拉成细长的丝状物,编织成模糊的骰子点数。阳光穿过这些缝隙,在地面投下不断变幻的阴影数字——4、7、11、1——它们像活物般爬行,追逐着逃窜的人群。某个瞬间,所有数字突然停滞,然后一齐翻转成12,紧接着,天空传来一声低沉的、非人的呻吟。
声音被篡改了。
尖叫声、碎裂声、火焰的爆鸣——全部被某种力量切碎、搅拌、重组,变成一种诡异的、清脆的骰子碰撞声,在空气中循环播放。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尖锐,像是无数颗骰子在玻璃桌面上高速旋转,永不停歇。
捂住耳朵没有用。因为那声音不是从外面传来的——
它直接从颅骨内侧响起。
一个老妇人的骰子突然强制重置,从“休息”翻转到“混沌”。她的眼球剧烈震颤,干瘪的嘴唇机械地开合:
“必须……服从……”
然后,她开始用前额撞击墙壁,一次又一次,直到颅骨凹陷,鲜血顺着皱纹流淌,可她仍在重复:“必须……服从……”
不远处,一个小男孩僵在原地。他的骰子卡在了棱线上,既未落下,也未停止旋转。
他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像被某种无形的橡皮擦一点点抹除。他张开嘴,却没有声音——只有一串骰子滚动的哒哒声从喉咙深处溢出。他的母亲尖叫着去拉他,可她的手指穿过了他的身体,仿佛他早已不属于这个世界。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甜味,像是过度成熟的果实,又像是正在融化的血肉。
混沌的污染仍在扩散。
而骰子,还在旋转。
这种场景饶是治安官也都没有见到过。
治安队长的骰子在掌心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待机”面。
他绝望地松开佩剑——根据《骰子治安法》,在混沌污染达到三级时,武装行动必须等待天命师投出“镇压”指令。
街巷在燃烧,人群在尖叫,而那个被混沌吞噬的男人正举起染血的餐刀,刀刃映出四周扭曲的建筑和人们惊恐的面容——
“随机行为…是掷出11了对吧?”
一道清亮的声音突然刺破混乱。
斗篷下闪过一道银蓝,发丝间别着的破损稳定器正在冒烟。这个自称临时工的男孩,脖颈后隐约露出转世者才有的偶数烙印——但本该显示具体数字的位置,只有一个不断跳动的问号。
林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男人面前,唇角扬起一抹狡黠的笑。他的银蓝色短发在热风中扬起,左眼虹膜深处,隐约有数字在流动。
没等男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抄起路边摊的十二个陶碗,在碎裂的地面上“哗啦”一字排开。
“大叔,玩个游戏!”
他的声音轻快得像是邀请人喝茶,
“猜中哪个碗下有骰子,我就帮你实现愿望!”
男人僵住了。
他的眼球剧烈颤动,混沌指令的狂乱和突如其来的“社交邀请”在他的思维里撕扯。头顶悬浮的骰子发出不稳定的嗡鸣,血色的“11”开始闪烁。
“他在干什么?”
摊主缩在摊位后,死死捂住嘴。
“那疯子会杀了他——”
逃跑的人群中有人回头,瞳孔骤缩。
但林凛只是笑吟吟地敲了敲陶碗,清脆的“叮咚”声奇异地压过了四周的嘈杂。
“选一个嘛,反正骰子说今天要‘玩个大的’——不如玩点有趣的?”
男人呆滞地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指向第三个碗。
就在他触碰到陶碗边缘的瞬间——
林凛的左眼骤然亮起冰蓝色的光芒,虹膜中的数字疯狂重组,如同一场微观的星辰爆炸。
「指令覆写完成:混沌→社交。」
——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男人举着餐刀的手僵在半空,癫狂的表情一点点褪去。他眨了眨眼,低头看着自己染血的手指,又看了看满地狼藉的陶器碎片,突然露出一个局促的微笑。
“哎呀,这可真是……太失礼了。”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弯下腰,开始彬彬有礼地帮摊主收拾散落的陶器,甚至还用袖子擦了擦沾血的碗底。
“抱歉弄乱了您的摊位,需要我赔偿吗?”
四周寂静得可怕。
燃烧的招牌“啪嗒”掉下一块焦木。
老妇人突然停下撞墙的动作,浑浊的眼珠转了转,颤抖着摸出骰子——血红的“混沌”已变回灰白的“休息”。她瘫坐在地,茫然地看着掌心的血迹。
小男孩的骰子“咔“地落定,透明的皮肤重新有了血色。他猛地咳嗽起来,仿佛刚被世界吐回人间。
林凛左眼突然传来灼烧感,像是有人把烧红的骰子塞进了眼眶。
他眯起右眼看去——那些骰子形状的透明晶体确实停止了蔓延,但已经固化的部分依然囚禁着五个扭曲的人形。最靠近她的晶体里,一个商贩保持着奔跑的姿势,脸上的惊恐被永恒定格。
“见鬼...“
他数了数晶体表面凸起的棱角,每块都精确地分布着11个切面。而商贩伸向他的手掌,正在晶体内部诡异地重复着抓握动作,五指间竟真的渗出鲜血,在晶体内壁留下11道血痕。
“对应今日指令的献祭吗?”
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骰子,却听到晶体深处传来“咔”一声——商贩的食指突然折断,断骨在晶体内悬浮旋转,最终停下的角度赫然是11点方向。
思索间,林凛拍拍手,左眼的光芒悄然隐去。
他冲吓傻的摊主眨眨眼:
“老板,碗钱记他账上——对了,您这儿还招临时工吗?我挺会玩骰子的。”
而在所有人看不见的维度里,他的左眼深处,一行微小的数字缓缓浮现:
「今日剩余覆写次数:4/5」
暗巷里,三个身影正在窥视。
戴鸟嘴面具的黑袍人手中的骰子突然自燃,灰烬组成“变量清除”三个字。
下面是一个世界观的片面介绍[狗头](主要是有点复杂,写不过来orz):
在这个世界,有两种骰子,一个是寿命骰,是一个20面骰子;一个是行为骰,是一个12面骰子。
人们在出生时投掷寿命骰,投到奇数的会即刻死去,而投到偶数的则存活;并且随着骰子点数从小到大,寿命从短变长,对骰子的天生驯化能力从弱到强,“天命师”就是寿命骰投出了20点数的人,拥有高骰子驯化能力。
高骰子驯化能力可以让日常行为变得规律,高概率投行为骰子投出指定内容。
而人的日常行为在18岁后由行为骰子决定。[垂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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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骰子说,今天要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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