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涂突然在梦中惊醒,他从床上坐起,忍着后面的疼呼哧呼哧缓了一会儿。
越缓越无力,最后索性把脸埋进手心里,用力搓了搓,指缝里透出他稍显绝望的眼睛。
难以启齿。
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什么强迫,人家本来都要叫医师了······
他整张脸都灰了,本来直直立着的头发也似乎被这段冲击力极强的记忆刺激得耷拉下来。被子滑落到大腿处,露出凌乱不堪的各种痕迹。
他撑着自己的头,又撸了把头发,身体恢复得不错,除了那处,其他地方的那种难言的酸痛感都消失了不少。他转头望着旁边空空的位置,然后极深极深地叹了口气,叹到最后,胸口下陷,直到感觉到身上的气全部都被搜刮着吐完,才一头又栽回枕头上。
昨天的衣服都被拿去洗了,现在也没人给他送件干净的衣服,这伯爵的房间怎么想也不会有给自己备着的,穿他的衣服那更是不可能,不说穿了会不会荣获一个断头台,就是这体型——
甘涂翻了个身,脸重重砸向枕头。
看着挺瘦一人,哪来这么多劲???
在床上翻来覆去得反复几次后,他眼神逐渐坚定,并在尤萨尔踏进门的一刹,用他还哑着的嗓子大声叫他。
“阁下!”
还在想加沙利说的话的尤萨尔怔了下,对上甘涂克制着不躲的视线,歪了下头。
甘涂攥着被他拉到腹部的被角,咽了咽口水 ,音量低了些又叫了声。
“怎么了,”尤萨尔走向他,试了□□温,“哪里不舒服吗。”
“咳,没有,呃,昨晚······”佣兵嗫嚅了下,然后掐着自己手心,沉沉看着面前的尤萨尔,他本来想起身,但被尤萨尔一手压下,尤萨尔捏着他的肩膀,示意他继续说。
甘涂吸了口气,再吐出时,已经变成了郑重有力的誓言,他低下头,右手握拳放到左胸上最靠近心脏的位置。
“我的一切都属于您,阁下,直至契约结束。”
这句誓言,他在与尤萨尔签订契约的时候也说过,只不过当时是完全被迫,现在,甘涂头又低了些,饱满的下唇内侧被牙齿咬着。
这伯爵阁下跟他之前认知里满嘴只有胡言乱语、热衷于强迫男的跟他上床的变态好像又不太一样,但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太出来,可能就是他迷糊中听到的“别又因为别人丢下我”,也可能是zuo到最后,自己怎么都满足不了,他亮着那双红眼睛一次次噜应已经被磨得发红的老二。
甘涂觉得自己简直莫名其妙,他竟然真的因为这个感动到了,果然跟神经病呆久了,自己也会变成神经病。但是,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又”,什么叫“因为别人”,什么又叫“丢下”。
他们之前认识吗?
他等了半天,尤萨尔也没有吭声,就在他开始感到尴尬的时候,头上落下一个刚刚好的重量,既不会让他难受,也明明白白告诉他重物来源者的在意。
尤萨尔从他的头抚摸到他的脸颊,指尖有些发凉。
“我,”他停住,手指点上甘涂的鼻梁,“要反悔。”
此话一出,甘涂脑子空白了几秒:“·············”
他眉尾一抽:“?”
尤萨尔看着他的僵硬,手指在他挺直的鼻梁上轻轻滑动,缓慢又清晰地继续说:“你现在没有任何自由,任何地方,只要我在,你的影子必须在我脚侧,你的身体,你的心,你剑指的方向,还有你的——思想,只能由我来掌控,相对的,我会给予你庇护和财富。这种程度,才是我要的,你的一切,做得到吗。”
甘涂屏住了呼吸,脸上那道疤颤了几下:“做得到,阁下。”
尤萨尔的眉心快速且浅淡地皱了一下,眼中存疑,他反手抓住甘涂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
“我需要知道你的考虑过程,是什么促使,或是迫使你做出这个决定。”
甘涂的下巴被掐得有点疼,他望着尤萨尔,抿了抿嘴唇。
“你现在可没有拒绝和撒谎的权力。”尤萨尔提醒道。
甘涂思考了下,眼珠滑动了一圈,然后又回到尤萨尔身上。
“因为,这是赔礼。”
“我多次冒犯顶撞您,并在昨晚强迫您为我解决,我的**,而且佣兵应该忠诚。”
“这就是你的回答?”见甘涂不再说话,尤萨尔的手指又用了几分力,房里还是没有点灯,窗帘也依尤萨尔的命令没有打开,他的银发在晦暗的背景下很是突出,乍眼看去,甚至觉得它的每个精微的轮廓都在向外发着微弱柔和的光。甘涂保持着抬头的姿势,下巴也被一个硬物硌着,后脖颈一片酸,他放缓了呼吸,说:“是的,阁下。”
他绝对是脑子抽了,前面才会因为那一点点的愧疚和好奇之心,生出想要保护靠近这个脾气古怪但看起来漂亮易碎的伯爵的冲动。
约瑟夫还说他聪明,聪明个鸡蛋,蠢到家了
妈的,这死伯爵还是神经病,活该被人丢。
甘涂盯着尤萨尔的眼睛,只见那两点红色越来越沉,越来越深,直到变得一点也不像他手上戴着的那枚鸽血红宝石戒指。尤萨尔的嘴角极小幅度地向下撇着,也盯着甘涂。
房间里静了很久后,尤萨尔突然松开甘涂已经被捏得有些麻的下巴,笑着轻轻重复了一遍甘涂的话:“佣兵应该忠诚······没错,忠诚。”
甘涂因为惯性向后倒了下,他撑着自己,喘了口气,下巴僵得几乎合不上,他抬手左右摇了摇,把被子又往自己身上多扯了几分。他没有再抬头瞪尤萨尔,只是裹着被子愤愤地挪远了些,用握成拳的手背用力蹭了几下绝对被掐红的下巴。
尤萨尔站在原地淡淡地看了会儿拿后脑勺对着他的佣兵,心里几乎要笑出声来。他摘下戒指,扔到甘涂面前。
“戴上。”
甘涂:“······?”
尤萨尔:“你的忠诚呢,佣兵。”
甘涂不是很理解这个伯爵行事到底是由什么东西来操控的,想一出是一出,他不爽地用舌头顶了下腮帮,捡起那枚精致昂贵的戒指,比划了一下后,发现只有自己的小拇指才能戴上去,而且很丑。
他一言难尽地和戒指上的宝石对视了会儿,然后展示般朝尤萨尔挥了下。
粗糙宽厚的手搭上小巧的装饰品,只一眼,尤萨尔的瞳孔便不可控地微微抖动,露出了一个复杂的表情,他的袖子垂下,掩饰住底下有些躁动的手。
但这复杂的表情在甘涂看来,便是**裸的嫌弃。他不自然地挠了挠脸,牙齿上下咬着嘴唇,耸了下肩,然后取下戒指放在手心。
“我的手不好看,这个不适合我。”
尤萨尔垂目看了会儿他,手前伸揉了把他的头发:“被子盖好。”
甘涂不理解但照做。
等他只剩颗头露在外面后,尤萨尔摇响了床边的铃铛,下一秒侍从便走了进来。
“伯爵阁下。”他们行礼后,便有素地拉开帘子让阳光进来,收拾一番后,尤萨尔把随便抽出来的一本书丢到桌上,吩咐他们去找条黑色的细绳。
不多时,那处理过的编织黑麻绳便到了他的手中,尤萨尔接过甘涂手里的戒指,把绳子的一端穿过去,然后招呼甘涂把头伸过来。
甘涂并不愚钝,但他不明白是为什么,他背对着尤萨尔把头伸了过去,喉咙有些麻,胸腔被心脏砸得咚咚作响。
尤萨尔微微一笑,把已经变成了一根漂亮项链的绳子围在甘涂的脖子上,然后在两端交叉的地方打了一个结实的结。
“真不错。”尤萨尔用一种近乎从后背环抱的方式拾起那枚戒指,细细观赏了一番,长长的头发垂到甘涂的身上。
尤萨尔的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香味,甘涂瞥了眼肩头上不属于自己的头发,鼻子抽了抽。
难以形容的味道。
又甜又涩,就像,他拧着眉真的认真想了起来,他侧目盯了会儿那缕一直在动来动去的头发,手指抠着被子。就像,蘸了蜂蜜的树皮,老树皮,上面还有青苔的那种。他几乎要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逗得发笑。
尤萨尔把那枚戒指连同绳子精确地摆在他胸口的正中央,黑色的细绳和红色的宝石衬得底下那布满伤痕和红印的蜜色健壮□□更为诱人。他整个人看起来很冷,但呼吸却很灼热,他俯身亲了下甘涂的耳尖,声音低沉深邃,带着点无可奈何。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该作者要开始放飞自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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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的一切都属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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