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回到池归离开醉仙居房间。
他拎着摔裂的镜子,找掌柜换了俩馒头,在众人大气不敢出的氛围中大摇大摆从正门走了出去。
来到醉仙居对面的小巷,他果不其然又见到了那天分他馒头的张乞丐。
那张乞丐看池归站定在自己面前,以为池归是来赶自己走的,忙不迭收拾铺盖就要跑。
“诶,我是那天的黑袍人,兄台不记得我了?”池归笑眯眯把两个馒头塞到张乞丐手里。
“哦,是你!”张乞丐眼睛一亮,随即又不好意思地撇了眉,“那天运气不好,捡到个下了迷药的馒头,吃完我就昏了,也没来得及跟你告别。”
听他这语气,好像平时捡到昏睡馒头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池归不跟他废话:“想不想天天吃不加‘陷’的大白馒头?”
张乞丐连忙点头:“想!”
“我找到小流儿了,他现在在净尘寺当和尚。他说,如果你愿意,可以去找他。日子虽然清苦,但好歹吃喝不愁。”
张乞丐面露喜色追问:“那老丁头呢?他也做了和尚?”
池归叹了口气,把事情经过完完整整给他讲了一遍。
“造孽啊……”张乞丐摇摇头,“行了,仙家,我明白了。这讨饭的生计是做不下去了,我这就动身去净尘寺找小流儿。”
池归从钱袋里取出一两银子递到张乞丐手上,充当他去净尘寺的路费,没想到却被张乞丐退了回来。
“嘿嘿,您放心,我有法子去净尘寺。从今往后不当乞丐了,我要自己挣钱!”
还挺有志气。
池归挑眉,随他去了。
送别张乞丐,池归在附近找到一家驿站。
问过送达时间,他找人借了纸笔,爬在柜台上一笔一划给姜黄写信。
他首先对离开赤心宗那日的纠纷表示抱歉,并承诺回宗后一定好好补偿姜黄。然后简要提了几句在皇城的见闻,最后请姜黄看住王善和金长老别让他们惹事。
“我这么严肃拜托他办事会不会有点不合适?”池归托着笔杆沉思。
要不要送点什么回去呢?
池归翻了翻身上,只找到早上买的糖炒板栗。他先是从纸袋中取出一颗,转念一想又分出一半。
他顺着信的末尾继续写:“……这是我在皇城买的天价栗子,你尝尝味道,要是好吃,我们下次来皇城还找他炒。放心,下次他绝对不敢收那么贵。”
光是文字描述未免有些贫瘠,池归又找空白处画了个炸开口的栗子,刻意把奸商五官画在了黑乎乎的栗子壳上。
一封有模有样的“家信”大功告成。
池归满意地把信和板栗一齐交到信差手上,特意嘱咐送快点,别耽误了新鲜炒出来的栗子。
得到确切保证后,他这才放心地离去。
夕阳西沉,一天的自由时间终于走到了头。回到酒楼附近,池归第一眼就看到了前的安若素。
高高束起的白发在余晖中焕发光彩,他眉眼清俊疏离,站姿笔直端正,路过往来的人都忍不住侧目。
池归快接近时,安若素微微抬眼看他,眼眸深沉,却是什么也没说,径自往门里去了。
池归快步追上他,叫了声:“师尊。”
安若素微不可查地应了一声,没回头。
再迟钝的人也该知道他不高兴了。池归琢磨着安若素这些天白白送了那么多好感度,自己就这样惹他生气实在不像话,于是掏出仅剩半袋的糖炒板栗迎了上去。
“师尊,您尝尝这个!”
安若素垂眸看着递到面前的纸袋,薄唇轻动,话到嘴边又换了层意思:“你买的栗子,自己怎么不吃?”
还真是,买完栗子池归就马不停蹄去醉仙楼找梅九了,至今一颗栗子也没尝过。
想到这,池归随手从纸袋中拿了一颗,剩下的依旧不由分说全部递给安若素。
“一起吃?”池归笑意盈盈邀请。
安若素定定盯着他看了几秒,终究还是吞下了涌到齿边的拒绝。
敢卖一两银子的栗子确实有点说法。栗肉圆肥不沾壳,轻轻一捏壳就炸开了,金黄果泥软甜绵密,回味清润不落酸,暖香萦绕口鼻久久不散。
池归边吃边观察安若素的神色,见他面色无异吃得斯文细致,暗自松了一口气。
好感度快刷满了,也到该回赤心宗的时候了,这趟皇城之行虽充满变故,但好歹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希望结尾不要再发生什么意外了。
正想着,酒楼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池归回头望去,竟是本该前往净尘寺当和尚的张乞丐。
他风尘仆仆跑到门口,面露焦急朝池归大喊:“可算找着您了!净尘寺有大灾!您快去救救小流儿吧!”
池归扶住气喘吁吁的张乞丐:“别着急,先告诉我怎么回事。”
张乞丐深呼吸几次勉强冷静下来:“我托熟人送我去净尘寺,路上看到一大群鸟雀黑压压的往前飞,数量多也就算了,邪门的是它们没有头!每只鸟脖子上都挂着根黑线,黑线另一端连着的就是净尘寺!”
池归悚然,扭头看向安若素:“是金长老?”
安若素沉脸点头:“多半是冲主机来的。真是难为他藏那么久了,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安若素着手开始画传送阵,边画边吩咐池归:“你留在酒楼,要是明早之前我都没有回来,那你就自己回赤心宗。”
空中线条散发着荧蓝光辉,这是传送阵即将建好的信号。安若素正欲踏进传送阵中心,却被池归抢了先。
“保护主机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待在酒楼,让你独自面对呢?”池归到了关键时刻依旧想一出是一出,简直枉顾安若素的良苦用心。
安若素皱眉,提着逆徒的衣领就要把他扔出传送阵:“金炬敢和我硬碰硬,想必是有了某种强大的依仗。我现在修为减半,打起架来顾不上你的安危,你就乖乖留在酒楼等我回来,好吗?”
最后一句他甚至难得的服了个软,真心实意不想带池归赴险。
“你看,你明知道有多危险还要一个人前往。”池归任他抓着衣领,额前浮现出一点白光,笑得坦荡,“别忘了,我也是被主机选中的人啊,在保护主机的立场上是一样的,咱们共同面对好不好?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
抒情的说完,池归又不着调地提起另一个事实:
“况且,师尊你被分身分去了一半修为,打不打得过金炬还不好说呢,我不去看着万一你把主机搞丢了怎么办?”
安若素:“……”
他不太想承认自己刚刚被池归同进退的态度感动了一下,这家伙总是能轻而易举让他从脚底红到天灵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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