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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为时光“续命”

沈疏攸被这声音微微惊到,下意识地回头转身,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高挑清瘦的俊美青年,来者竟是南铮。两人相隔五六步的距离,对方正带着些许好奇望向他。

南铮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运动休闲装,上身拉链式外套的领口立起,拉链规整地拉到顶端。这种设计通常容易显得脖颈局促,但他脖颈修长,反而衬出利落清峻的气质。下身的黑色直筒运动裤更显得双腿笔直颀长。

沈疏攸回过神,含笑走近:“南铮,你怎么会在这儿?”

南铮轻拍自己的腹部,笑着解释:“刚和朋友吃完饭,把他送走之后觉得吃得太撑,就想在附近散散步。走到酒店这边,看见有几个人在门口说话,其中一位背影特别像您,就靠近些确认,没想到真是沈老师。但看你们正在交谈,就没上前打扰。”

沈疏攸心头掠过一丝微妙的不安,略带窘迫地试探:“刚才我们的对话……你是不是听到了一些?”

“隐约听到个大概。”见沈疏攸神色略显复杂,南铮连忙摆手解释,“沈老师,我不是有意偷听,只是在一旁等着,想找个合适的时机跟您打招呼……”

沈疏攸自然清楚南铮的为人,绝无窥探之意。自从上次沙龙结束后,两人越发熟络。这一个多星期,沈疏攸的课南铮一节不落,他们还一同吃过几次饭,又共同参加了第二期沙龙。越是相处,沈疏攸越觉得,尽管南铮比他小十岁,两人却意外地投缘,他仿佛找到了灵魂共鸣的知己,无论聊什么南铮都能和他说到一处去,句句落在他的心坎上。

沈疏攸轻轻拍了拍南铮的手臂,笑意温和:“这儿说话不太方便,我们到旁边的公园坐坐吧。”

现在是将近下午两点,虽已过了午睡时分,但因着放假,公园里的人反而比往常多了不少。沈疏攸和南铮在几株苍翠的雪松旁寻到一张长椅坐下。南铮去旁边的自助贩卖机买了两瓶饮料回来,一瓶无糖可乐,一瓶东方树叶茉莉花茶。

“沈老师,喝点水吧。”南铮在他左侧坐下,将茶饮递过来,还顺手体贴地拧松了瓶盖。

“谢谢。”沈疏攸今天因为中午不算太冷,只穿了一件白色长袖衬衫来“见家长”。他稍稍挽起袖口,接过那瓶温凉的茉莉花茶。南铮的细微动作他都看在眼里,心中不由一动。更让他有些触动的是,南铮竟记得他几乎不喝甜饮的习惯,这还是在某次闲聊中他随口一提的琐事。没想到对方不仅记住了,还在此刻默默递来合他口味的茶饮。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就这样悄然漫上沈疏攸的心头。

“秋日就是这样,早晚凉意重,中午却热得让人意外。”南铮说着,顺手拉开外套拉链,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

“确实,”沈疏攸应和道,“这个时节要是早出晚归的话还是要添件外套,最怕着凉。”

一阵秋风掠过,雪松的针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两人不约而同地举起饮料轻抿一口,短暂的沉默在树影间悄然蔓延。

但这安静并未持续太久。年轻人到底藏不住心事,见沈疏攸没有主动提及酒店门口的一幕,南铮还是忍不住开口:“沈老师,你女朋友的东西是不是还落在酒店?需要去取吗?”

沈疏攸微微一愣,随即浅笑着摇了摇头。他心下思忖着该如何回应。自从与李欣溪约定假扮情侣,他们的“关系”便是公开的,甚至刻意营造过一些场合,让彼此出现在对方的工作单位。学校里待得久些的同事和学生,大多知道他有一位女友。只是南铮从未问起,他也就未曾主动提起。尽管他对这位年轻人颇有好感,但两人相识毕竟不到一个月。即便相识再久,到了他这个年纪,也早已过了对人全盘托出的阶段。有些秘密,他并不打算向任何人透露。

见沈疏攸不语,南铮又试探着问:“沈老师,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沈疏攸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饮料瓶:“还早,只是寻常见面而已。”

南铮点点头,回想起刚才远远瞥见的场景,由衷感叹:“早就听说沈老师的女朋友是位大美人,今天总算见到,真是名不虚传。和沈老师站在一起,十分登对。”

“你早就知道我有女朋友了?”沈疏攸侧过头看向他。

“当然,”南铮双手交叉枕在脑后,惬意地靠向椅背,一条腿自然地搭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在沈疏攸面前展现出全然放松的姿态,“沈老师大概不知道自己在学校里有多受欢迎。我第一天来听课,就听到旁边的女生提起过了。”

沈疏攸无奈一笑:“倒是从来没听你问起过。”

南铮望着沈疏攸清俊的侧脸,唇角微扬:“朋友相交,贵在知分寸。有些事,沈老师若不主动提起,我自然不会多问。能结识沈老师这样如兰君子,我珍惜还来不及。”

沈疏攸脸皮薄,每次都被南铮不经意的赞美惹得耳根发烫,他连忙仰头喝了一口水来遮掩羞赧。

“沈老师!”南铮忽然站起身,面向他,“一会儿要陪女朋友去约会吗?”

沈疏攸仰起脸,精致下颌线在秋阳下格外清晰。他摇摇头,面上平静道:“不了,她下午还有事要忙。”心里却清楚,李欣溪这会儿怕是早已到家,正忙着哄她那位闹别扭的女朋友。

“那正好。”南铮俯身握住他的手腕,力道轻柔却坚定地将人从长椅上拉起,眼中含着明朗笑意,“我带沈老师去个地方散散心。”

*

南铮所说的地方并不远。他领着沈疏攸,沿着红屿路缓坡向上,拐过几个弯,便远离了主干道的喧嚣,进入一片由老建筑和繁茂梧桐树构成的静谧区域。

“就在前面那栋红瓦老房子里。”南铮指着不远处一栋颇有年代感的德式建筑。它安静地伫立在巷子深处,米色外墙有些斑驳,红色的屋顶在秋日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暖,厚重的花岗岩墙基诉说着岁月的沉淀。底层是一家挂着复古招牌的咖啡馆,传出淡淡的咖啡香。南铮带着沈疏攸从侧边一个不起眼的入口进去,里面是一段通往二楼的实木楼梯。

楼梯有些陡峭,光线略显昏暗。沈疏攸一边跟着南铮往上走,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脚下没太留意,一步踏在磨损得有些光滑的木阶边缘,身体瞬间失衡,向前踉跄了一下。

“小心!”走在前面的南铮反应极快,几乎是瞬间转身,手臂一伸,稳稳地揽住了沈疏攸的腰,将他捞了回来。

沈疏攸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抓住了南铮的手臂稳住身形,脸颊因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和近距离接触而微微发热。

“沈老师,您这冒失劲儿,可真像个小朋友。”南铮失笑,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亲昵和调侃,他扶着沈疏攸站好,手却并未立刻松开,似乎确认他站稳了才放心,“走路不看路,还得人在旁边看着才行。”

这话语和语气,让沈疏攸心头猛地一跳。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总是这样带着无奈又宠溺的口吻说他“冒失鬼”、“路痴”、“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小迷糊”。那段尘封的记忆被不经意地触动,让沈疏攸有一瞬间的恍惚和黯然,但他很快掩饰过去,略带窘迫地说:“抱歉,没注意台阶。”

“老师慢点,跟我走就好。”南铮自然地松开手,转身继续带路,仿佛刚才只是个小插曲。沈疏攸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心中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二楼正对着楼道口,是一扇厚重的旧木门,有一块古铜色牌子悬于门上,上面写着“澜舟文献修复工作室”。南铮在门的密码锁上熟练地按下几个数字,“嘀”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今天放假,师傅和其他人都不在。”南铮侧身让沈疏攸先进。

“谢谢。”沈疏攸揣着几分好奇,目光细细打量着,信步走入。

一股混合着旧纸、微酸浆糊和淡淡木质清香的气息扑面而来。工作室内部主色调是浅灰和原木色,比沈疏攸想象中更加整洁。巨大的北向窗户挂着防紫外线的帘子,南铮过去把帘子拉开,瞬间从外面投下稳定柔和的光线,照亮了整个空间。几个宽大的实木工作台井然有序,上面摆放着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工具:大小不一的毛笔、镊子、尺子、灯具。左面墙糊着多层宣纸,像一面“纸墙”;右面靠墙是一排排木柜,密密麻麻的小格子里分门别类地存放着各种纸张,每个格子都贴着标签,像是一个微型的纸张博物馆。在这间古籍修复室里,空气中都像是弥漫着一种沉静专注的氛围,时间在这里仿佛都慢了下来。

“这里……和我之前去过的古籍修复机构,感觉很不相同。”沈疏攸轻声说道,仿佛怕惊扰了这一室的静谧。

他想起五年前随导师拜访过的“国家古籍修复中心”,那是一座殿堂级的庞大机构。高耸至穹顶的深色书架环抱四周,人在其中行走,如同漫步于知识的峡谷,只觉自身渺若微尘。而眼前这间名为“澜舟”的文献修复工作室,却更像一处充满人文气息的书斋。虽不恢弘,却在静谧中蕴藏着一种鲜活的生命力。

“性质不太一样,”南铮从门边的柜子里取出两件白色棉质罩衫、两副薄棉手套和一次性头套,笑着递过一套给沈疏攸,“这儿是我师父私人创办的,很小,连师父带我一共才五个人。自然没法跟那些国营大机构相比。”

沈疏攸接过衣物,同南铮一起仔细穿戴整齐。

南铮一边引着他缓步参观,一边继续介绍:“师父既是所长也是技术核心,还有两位高级修复师,加上我和另外一位学徒。一年下来,能完整修复的古籍大概也就二三十部,全是慢工细活。我们一部分业务来自与海澜图书馆这类机构的合作,另一部分则承接私人藏家的委托。”

两人走到最大的工作台前,台面正摊开一部古籍,周围散落着各式工具与待用的补纸。南铮伸手打开悬在古籍上方的台灯,柔和而饱满的光线顷刻洒落,将纸上的纤维,墨痕的起伏照得清晰可见。

沈疏攸一眼认出,这正是前阵子南铮请他帮忙辨认的《漕河纪事纂》残卷。

“沈老师应该不陌生吧?”南铮说道,“这部书的修复进度还不到一半,估计要到明年才能完成了。”

沈疏攸俯身细看,只见书页上霉蚀的痕迹已经经过初步清理,但仍有大量破损待修补。那些古老的文字在专业的灯光下显得清晰了一些,但岁月的“创伤”依然触目惊心。能如此近距离地接触正在被“治愈”的珍贵古籍,沈疏攸内心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这是不同于在图书馆查阅善本时的敬畏,而是一种参与其中的鲜活共鸣。

见沈疏攸看得入神,南铮忽然侧过头,眼里带着明亮的笑意,轻声提议:“沈老师,要不要亲手试试,修补一下看看?”

“我?”沈疏攸略显惊讶,下意识婉拒,“这怎么行。我对古籍修复一窍不通,这些都是珍贵文物,可不能冒这个险。”

“有我在旁边指导呢。”南铮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我们就选一处没有字迹的细小破损试试。我刚开始学的时候,师傅也是这么手把手教我的。既然来了,就亲自体验一下为时光‘续命’的感觉嘛。”

这番话仿佛有种奇妙的魔力,竟让沈疏攸渐渐改变了主意。他望着工作台上那部承载着历史的残卷,又对上南铮期待而信任的目光,终于轻轻点头:“盛情难却,那我试试。我一定会格外小心。”

“放心,肯定没问题。”

沈疏攸顺着南铮的指引站到工作台前,两人距离极近,南铮几乎是从身后虚拢着他。在这个被淡淡书卷气和体温包围的空间里,沈疏攸能清晰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稳定气息。

“沈老师,右手拿镊子,左手取一张补纸碎片。”

镊子还好辨认,但面对台面上各式各样的补纸,沈疏攸一时有些无措:“是哪一张?”

话音刚落,南铮的手已轻轻握住他的左手腕,引导他取下一张颜色厚度都经过精心匹配的补纸。“像这样,”南铮的手覆上他拿着镊子的右手,带着他完成每一个步骤,“用镊子夹住碎片边缘,蘸取极少量浆糊……对准破损处,顺着纸张纹理轻轻贴合……”

南铮的低语近在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沈疏攸全身心都聚焦于指尖那方寸之间的精细动作上。在南铮稳定可靠的引导下,他终于将那片薄如蝉翼的补纸完美地贴合在破损处。

“成功了吗?”沈疏攸难掩欣喜,下意识侧过头想与南铮分享这一刻。却因两人距离太近,他的鼻尖不经意地轻轻擦过了南铮的侧脸。

那微凉的触感却如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沈疏攸。因性向之故,他向来比常人更注重与同性保持适当的身体距离。此刻这意外的肌肤相触,让他警铃大作,几乎是触电般向旁退开一步,迅速脱离了南铮的笼罩范围。脸颊连同耳根霎时染上一片绯红。

南铮似乎全然沉浸在成功的喜悦中,并未在意这个小插曲,笑着称赞:“看,我说沈老师一定可以的吧?” 直到他侧头细看,才注意到沈疏攸异常的绯红脸颊和略显紧绷的姿态。他先是一怔,随即了然般地轻笑,语气带着几分善意的调侃:“沈老师,反应不用这么大吧?都是男人,不小心碰一下而已,我不介意被您吃点豆腐的。”

南铮这般坦荡自然的态度,反而让沈疏攸生出一丝羞愧,但这纯属生理反应,他也难以控制。他压下解释的冲动,只是低声道:“不好意思,只是吓了一跳。” 随即走向另一工作台,转移话题道:“再为我介绍些别的吧。”

“好啊!”

接下来的时间里,南铮带着沈疏攸参观了工作室的其他区域,细致讲解各种工具的用途。沈疏攸也逐渐从方才的尴尬中恢复过来,重拾平日里温润从容的模样。直至夕阳西下,两人才有说有笑地一同离开,准备共进晚餐。

然而,他们都未曾察觉,在修复所外梧桐树的浓荫下,一个身着普通黑色夹克头戴鸭舌帽的男子,已默默注视这栋老建筑许久。见南铮与沈疏攸并肩走出,神情轻松愉悦地离去,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男子压低声音汇报:“三少爷,二少爷和沈教授已经离开修复室了。”

听筒那端传来几句叮嘱,男子低声应道:“明白,我会继续跟着。”

通话结束,他拉低帽檐,悄无声息地汇入傍晚的人流之中,目光始终锁定在前方那两个相谈甚欢的背影上。秋日的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这个看似平静的傍晚,殊不知已被人悄然纳入了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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