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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欢迎来到金山市

闷热、恶臭、鼾声。

苏永胜紧挨着他和其他三个男人挤在一起坐在一辆不知道去哪里的黑车上。人们之间互相不认识,只是恰好拼到一辆车而已。

苏夜白挤在苏永胜和车门中间,一个疑惑逐渐在心里冒头。从世俗意义上来说,苏永胜是大众眼中的成功人士。国外名牌大学数学系毕业,学成归国后,各种名企科研所纷纷抛来橄榄枝。苏苑带着自己离开他时,他还是科研院所一位高级专家。

房子车子,应有尽有。为何现在跟其他人挤在一起,落魄不堪?

车窗外,暮色已至。先是火车再是大巴,最后这一段路程,私家车在公路上颠簸一天,终于抵达目的地。路边巨大的广告牌没人打理,雨天飞溅上去的泥点干涸,留下一片片肮脏。上面有两种语言的注释。----“欢迎来到金山市!”

金山市人不多,破旧公交车站台里,零零散散站着几个老人。

再次踩在坚硬的地面上,四肢麻木不听大脑指挥。苏永胜却没有给他片刻休息的时间。

又是一段七扭八拐的路程,天幕已经完全沉入墨色,就连月亮都藏进云层里。仅凭着四周不断闪烁的路灯,苏永胜终于带着他来到住的地方。

“饿了吗?”

出租屋应该是很久没有透过气,空气中充斥着霉味,四周墙壁斑驳。一室一厅,沙发上堆叠着许多衣服,没有妈妈在身边,苏永胜一个人过得并不好。

“有速冻饺子,不带大葱,你放心吃。”

饺子不到十分钟就煮好了,冒着烟,热气腾腾。苏夜白夹起一个,热乎乎下肚,肠胃得到安抚,消减下去晕车的不适。

苏永胜:“很高兴,你能跟我走。”

父子二人很少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刻。

其实苏永胜不是一开始就酗酒家暴,起码在苏夜白最早期的记忆里。是他把自己抱在怀里,一字一句教会了乘法口诀。那时父亲很爱笑,一开心就会将他举起来,用力抛起又稳稳接住,苏夜白从不担心自己会掉在地上。

热汤扬起的白雾,模糊了对面那张脸。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呐?一个雪夜,那晚好像特别冷,窗户上的冰花比任何时候都要厚。密密麻麻重叠在一起,像是许多蜘蛛聚在一起,织出繁杂的网。

苏永胜刚从国外回来,一到家就将自己关在屋里。苏苑担心他,也是煮了一碗这样的饺子。

那碗刚出锅的饺子,最后连汤带水,全部撒到了苏苑身上。顺着精心呵护的黑发留下,发梢结块油腻。衣服下全是水泡,肿胀、破裂、发炎、成疤。

自那以后,父亲不再是父亲,家也不再是家。

眼下的饺子白白胖胖,浮在紫菜虾皮面汤里。胃里突然泛恶心,吃不下去了,他放下筷子,双手落在膝盖上。

苏永胜见状:“收拾收拾睡觉吧,卧室里的床铺好了。我今晚就在外面沙发上将就一下。”

客厅角落里干干净净,没有空酒瓶。鬼使神差地,苏夜白突然想问一个问题。

“爸。”

苏永胜所有动作都定住了,他不确定那一声是不是在叫自己。深受酒精摧残的脑神经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苏夜白:“我和妈走后,你过得怎么样?”

还在没日没夜的喝酒吗?喝完酒以后还会破口大骂吗?后悔过吗?

苏永胜不知道怎样回答这个问题,怔愣片刻。

“挺好的。”

没有人再主动说话,就像是断掉的琴弦,永远弹奏不出曲调。

苏永胜逃一般躲进卫生间,反锁上门。一个年龄逼近五十的人,孩子似蹲在地上,双手深深插进头发里。埋在膝盖下的脸,已然扭曲痛苦。他真的后悔了。

但是,心瘾无药可救。

苏永胜的前半生完完全全陷在数学研究里。而那次出国,在一个名叫“赌场的地方。数字不再是白纸上条理清晰逻辑严明的一行行论证,他们在各种炫丽屏幕上,在骰子上搔首弄姿。

原来还能这样玩?刚开始,他几乎赚的盆满钵满,轻而易举就能找到游戏漏洞。而账户上不断增长的余额,让他以为,是对智慧的嘉奖。后来失误了,那次失败摧毁近一半身家。他离开赌场,又回到桌案前。但当拿起笔的那一刻,却蓦然发现,自己看不进去任何资料。

苏永胜知道,回不去了。

当时华大里有个朋友,出言劝告:“苏教授,在那种地方,数学家和普通人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电话里清冷的话语,根本冻不住心中贪婪。他知道那是一处深渊,但又并不相信,自己会和那些愚蠢的普通人一样,掉进概率和数字的陷阱。

“已经付出这么多。”

那东西是最厉害的癌细胞,占据全身和大脑。苏永胜开始睁眼闭眼都是轮盘和筹码。一位数学界颇有成就的学者,变成赌桌前眼睛发红的野兽。家,也成为他发泄失败的地方。他清醒地看着妻离子散,却还心心念念着翻盘。

赌场里,连空气都是香甜的。

“别怪爸爸......”镜子前,苏永胜喃喃自语。

对于酒精的渴望悄悄冒头,一旦被意识到就难以压抑。嗓子干痒连同着心肺,不喝上一口,这股劲头便会愈演愈烈。

“夜白讨厌酒气……”

算了,今晚就先忍一忍。

......

苏夜白做了一晚上的梦,早上睁开眼,满身疲惫。

根据家里的习惯,已经到了早饭时间。但他一点胃口也没,外面很安静,苏永胜还没睡醒。

待朦胧睡意褪去,苏夜白悄无声息下床,阳光经过浅棕色的窗帘过滤,在地板上朦朦胧胧。他光着脚踩在上面,像是伸进一方温暖的地毯。热意没能从下自上传导,指尖冰凉,从背包里夹出一纸包东西,苏夜白把它置于掌心。心里宛若盛着滩死水。他正在凝望着那滩死水。掌心的纸包跟着颤抖。

苏夜白猛然握拳,快速将那包东西,塞进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兜里。

钟表滴答声有种魔力,再激动的心也会因此平静,甚至麻木。时间对于他来说,不重要。

房门被敲响,苏永胜走进来,在他的床边坐下,动作不快,甚至还有些小心翼翼。

“夜白,之前你一直想去游乐园,我也没带你去过,今天正好有空,我们去玩,好不好?”

外面又早已天光大亮。苏夜白躲在被子下的手紧了又紧。他其实哪里也不想去。

苏夜白:“好呀。”

苏夜白抬眼。尾音上扬成好似泉水里一尾跳出水面又轻快落回去的锦鲤。

苏永胜干笑两声,神情有些不自然。

他们是开着车走的,很久也没有看到目的地。苏夜白不问,苏永胜也没有说。所以,当他们汇入一条拥挤的车流,游乐园门前巨大的卡通雕塑和彩色气球映入眼帘时,苏夜白不免产生些许疑惑。

还真是来游乐园?

苏永胜专心寻找车位,然后开进去停下。车钥匙咔嚓旋转,熄火后,车厢里瞬间安静,可以听到彼此呼吸。

苏永胜:“走吧。”

这一天过得很离奇,父子二人和偌大的游乐园简直格格不入。他们几乎在把人能逼疯的沉默中,体验每一个游乐项目。

苏夜白依旧乖乖的,苏永胜问什么答什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像是一个执行程序命令的机器人。

时间过得很慢,却也很快,当第一盏路灯在林荫道上亮起时,游乐园迎来夜晚狂欢。

人群朝着广场涌去,围在梦幻般的城堡前。等待烟火秀表演。

他们被挤在靠后的位置,随着主持人倒计时的尾音落下。砰! 烟火升空,将头顶的黑幕渲染上瑰丽色彩。

苏夜白到底是被吸引住了。烟花还是和小时候看的一样,小时候真好,苏永胜还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

苏夜白的身体突然腾空,陷入回忆的思绪被打断。视野飞速开阔,他看到涌动的人群,看到巨大的舞台中央全是烟花桶,像炮一样对着天空喷吐色彩斑斓的烈焰。

苏永胜抬起他,让他坐到了自己肩上。很稳,很安全。

“夜白,这样看得清吗?”

苏夜白:“……看清了。”

苏永胜低下头,听着周围时不时爆发出的欢呼,心里乐滋滋的。

零星水滴落在脸庞,有点凉,苏永胜疑惑看了一眼天空。以为下雨了。头顶上的苍穹,月朗星稀。

“没有下雨呀...... ”

可能是错觉吧。

烟花的美,在于转瞬即逝。人群散开,白日里喧嚣落幕。

苏夜白;“我饿了。”

一整天下来,这是儿子第一次表达出自己的想法。苏永胜自然忙不迭答应。

他们来到家游乐园主题餐厅,环境很好,舒缓音乐安抚着过于兴奋的神经。将今天转化成一段欢乐记忆储存在脑海中。晚餐过后,人们就将带着来自于童话的记忆去面对现实世界。

苏永胜整整点一桌子菜。然后翻到酒水那一页,手指神经质地在那一页划拉几下,最后还是有些纠结地翻过去。

苏永胜:“再加两杯苹果汁吧。”

这一切,苏夜白尽收眼底。

这家餐厅上菜速度很快,不出十五分钟,精致佳肴就摆满桌子。苹果汁被装在两个晶莹透亮的玻璃杯里,在灯光下照射下,仅仅是看着就能让人感觉出清甜。

苏永胜:“我去上个厕所。”

苏永胜短暂离开了一会儿,刚一坐下,就听苏夜白道:“爸,我还是想回去。”

这是重逢后第二次听见这个称呼。

"先吃饭。"

银质叉子摆放在苏夜白触手可及的地方,泛着金属冷光。他没有动,无言等待着。苏永胜不敢看他的眼睛。最先败下阵来。

“好。”

苏夜白眨了下眼睛。

“吃完饭,我送你回家。”

说完,还怕儿子不信似的。

“我只是,想让你来......陪陪我。”

苏夜白心里闷闷的,不舒服。他看向自己的手,在餐厅的灯光下,甚至可以看见青色的血管。那里有不断流动的温热液体,一刻不停地为自己的生命输送养料。

这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当他意识到这个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时,瞳孔微缩,下意识开口。语气伪装地再正常不过。

苏夜白:“我这杯果汁太凉,可以跟你的换一下吗?”

苏永胜:“当然可以。”

苏永胜把面前的果汁推给苏夜白,苏夜白把自己的交换过去。

微抿一口,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苏永胜的这杯果汁好苦。方才明明只放了半包高纯度头孢药粉......

因为苏永胜有很严重的头孢过敏症,

所以,半包,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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