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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洛阳

灌木掩映的阴影处冒出来一丛人,不远处是灯火辉煌的夜市,而此地,头悬月,桥在侧,群刀遍举,也有人要斩裘惜时的头颅。

景彻蹙眉。

“头儿,那不是野男人,是……项郡王!”

“哼,管那么多做什么,一起杀了!”

这丛突然冒出的人里,一伙人执起刀朝着裘惜时二人冲杀过来,还有一伙人,藏在灌木丛中放冷箭。

景彻默默从腰间抽出软剑,腰身布料泛起褶皱,窄韧的腰线浮显。

“你要留活口吗?”他微微侧头。

裘惜时勾唇:“不必。”

没有更多的交流,或者说也来不及更多的交流,敌人已经冲过来了。

冷泉刀刚刚映出弯月的光华与河水的涟漪,如泉涌的鲜血便从举刀者蓬勃的脖颈游弋而来,那抹柿红色的身影就像银色湖光与幽幽暗影中的一尾红鱼,红鱼摆动尾鳍,刚刚还跳动的性命就在游动的河纹中消逝。

夜色如河,河中除了一尾亮丽的红色,还有一漆点墨,他如同水溶入水中,唯有苍白的脸颊和银白色的软刃成为这漆点墨与夜色的分隔。

举刀的刺客们并没有把他当成眼中的肉刺誓要除去,于是这漆点墨便成为虎上之翼、锦上之花,去除了不少游走在红鱼周围的威胁,助红鱼劈开前路,一往无前。

刺客头头眉眼一紧,他明白今夜他们的目标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弓箭还未齐发几轮,他们就已经有不少人倒在了河边,都是刀割咽喉血崩而死。

他目光一扫衣袍还在甩动中滴水的景彻,低骂一声。

一个就已经很不好对付,这女人私会谁不好,私会的对象偏偏是他。

究竟要不要顾忌他的性命,刺客头头虽然嘴上说得干脆,心中却仍有犹疑。

但每一位刺客都是受过专业训练,他们只为生死而来,眼前这样如雷迅猛的死况并不能震慑住他们,只会让他们更加小心,让他们更快地做出反应和调整。

“听我号令!撤退!”刺客头头大吼一声,刺客们闻言,立刻停下拼杀,脚步迅速往后退去。

裘惜时眉目一凝,她竟然收刀避让,止住了前行的步伐,她后退数步,居然退到了刚开始的位置。

景彻一见,收起软剑,就没有走动脚步,停在原地。

那些刺客们确实收住了杀势,没有再举起手中之刀。

就在此时此刻,刺目的流矢从不知名的角度疾射而来,正对裘惜时的后心。

那只流矢的尖锋锐利到似乎能一箭穿透她的血肉,把她的心脏从密不透风的身体里直直地扯出来,蹂躏成一派血肉淋漓。

但与此同时,冷泉刀脱离了它主人的手,这柄刀像一支真正的羽箭,没有借力任何弓弦,只凭一个战士的臂膀,就这样穿透了那支锋锐的流矢,流矢竟然从中间裂开,裂成了与完好无损时相同长度的两支,而冷泉刀以刀劈山海之势正中射箭人的头颅。

场上众人只听见那凄厉的一声,如同最擅长啄食的鸟儿被削去尖尖的长喙般,但那声音就此戛然而止,因为失去性命的人再也没法叫喊。

先前停下拼杀做出撤退样子的刺客们就在流矢射出的一瞬间,如潮涌出,像一片树林里突然钻出了一大群马蜂,他们手中的刀正要叫嚣着撕扯裘惜时的身体。

所有的撤退都是谎言,意在让对敌者放松警惕、放下武器。

对敌者确实放下了武器,或者说对敌者是扔出了武器,但她的同行者却没有。

如果说裘惜时手里的冷泉刀常常被当做无弓之箭来使用,投掷是冷泉刀中规中矩杀敌之外的憩趣,那么对于景彻手中的软刃来说,它更像是一条白绫,靠缠在人的脖子上终结性命。

一条白绫,就是一条冷蛇,银白身体蹿出的同时吐出冷血的蛇信子,只肖往人的脖子舔上一口,这些人便会一仰头无力死去。

人们往往双拳难敌四手,在众多的攻击下,一个人如何抵挡如潮大势、如雨攻势。

当裘惜时扔出冷泉刀的那一瞬,她的身子也迅速与冷泉刀的方向一致朝前袭去,景彻便执手中的软剑去除她后方的所有威胁,确保她难以防备的后方不会有一柄刀能够划伤她的身体。

不仅是刀,还有新一轮的羽箭,新一轮的天罗地网。

刺客们是要不死不休,单攻、群攻,单刀、群箭、奇箭,无所不用,甚至是兵法巧思。

这样电光火石之间的思量攻击,难以给在场所有人足够的时间做出更多的反应,裘惜时拔出冷泉刀,顾不得脚边的尸体溅了她半裙子血。

一个常年沉浸在战场上的战士,当她数次得胜归来,她的血脉中是有一种冲动、一种习惯、一种兴奋,让她在无法厮杀的时候想念那种厮杀。

若说今夜这场刺杀是专门针对她的刺杀,是专门要她命的刺杀,是对于她来说不像收割稻杆子那样轻松应对的刺杀,她没办法挥挥手就把这场刺杀当成儿戏,没办法打一个响指就解决掉所有威胁她生命的人。

她只能以杀止杀,不是被迫于此,而是乐见于此。

流淌在脸上、裙子上的敌人的鲜血让她热血沸腾。

对!就是这样!所有的鲜血都浇灌在我的脸上吧!所有的鲜血都浇灌在我的衣裙上!让敌人的鲜血浸透我的脖子!浸透我的骨骼!甚至浸透我的全身!

她爱极了这样。

因为所有刀下亡魂,都会滋润她前行的土壤。

与兴奋到眼眶有些充血的裘惜时相比,景彻显得有些冷静,当他的软刃舔上刺客头头的脖颈,这个将死之人只能不甘地用力睁着眼睛。

死在主人的亲子手里,莫大的讽刺。

等到一切都结束,等到这片干净的夜色都被血腥染红,等到这片静谧的河边只有两个人站着,站立着的两人才终于放下手里饮了无数鲜血的武刃。

裘惜时毫无顾忌地坐在了地上,她轻轻喘着气,死人的血沿着她的眉骨、颧骨、颊中痣,缓缓流过她的下巴,聚在下颌上成为一滴,而后落到她的锁骨,滟成了一小汪映月血湖。

景彻侧目看她,黑中泛金的眼眸中氤出一小团血色,那抹血色长久地留在了那只眼睛里,直到这只眼睛的主人拖着软剑步行到河边清洗剑身,那抹血色都没有消失。

裘惜时撑起身体走到河边再次席地而坐,她觑见景彻细致地洗剑,银白剑身每一处都被那只修长骨感的手细细抚过。

这人面颊少于血色,但手指指节却是处处泛粉,骨节上的每一寸皮肉都在被注视中显示出柔软。

他杀人时很注意不让迸溅的血兜到头上,故只有衣裳上沾血。

方才于水中浸泡湿润的玄衣在一场打斗中被内力操控着挥发水意,已然干得差不多了。

裘惜时将手中的长刀往河里随意挥动几下,刀身上的流血很快融入河中,而稍稍凝固的血不过磨几下河边的硬石头,她再拨弄几番,便差不多干净了。

“我看你内力深沉得很,自是不可能冷的,刚才我给你暖身子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打架的时候内力倒是出来了,酷嗤酷嗤就是干,身手还挺厉害。”

景彻洗剑的手一顿,他转头看向已经把刀插在石子上的裘惜时,睫毛如振翅之鸟轻颤:“我……我刚才没反应过来,没想到你会觉得我冷,还给我搓手臂。”

裘惜时冷哼一声,却是盈出一个悠悠的笑意来:“郡王殿下几次三番为我解忧,我自然该多关心关心你。”

景彻低声:“多谢。”

他像洗剑那样细致地端详她的脸,随后从袖中掏出一张洁白的手帕:“要不要擦擦脸上的血?”

裘惜时一愣,伸手去碰触那张手帕,柔软而温暖的触感,应该是刚刚被人用内力蒸发了水分,还有一些遗留的水汽。

她展开那张手帕,瞥见手帕的右下角绣着一朵粉荷,粉荷下方是一潭清澈的池水。

盯着那朵粉荷,她勾唇笑:“这莫不是郡王殿下的心上人赠你的手帕,就拿来给我用,不太合适吧。”

景彻蹙眉,立刻回道:“我没有心上人。”

他将目光投向那朵粉荷,疑惑道:“为何锦帕上绣一朵荷花,就默认是女子之物,男子不能用这样的锦帕吗,大帅身为女中英豪,我以为对于男女用物的分别应该有更高的见解,若是锦帕上锈了一柄刀,第一眼判断,是男是女?”

裘惜时染血的面目上顿时展出了一种复杂的神情,像是在忍笑,像是在发怒,又像是在惊叹:“你倒是数落起我来了,怎么,觉得我狭隘、偏见、见地浅薄,不配女中英豪之名?”

景彻敛目:“没有,我怎么会这么想。”

只是她那么一问,这些话不自觉就脱口了。

“我真想不明白,你一个皇孙总是在我面前伏低做小作甚,究竟是示弱,还是试探?”她拿着手帕怼了怼景彻的肩膀,身体微微前倾凑近道,“我刚才那样说,为何不能是一种对你有没有心上人的试探?”

景彻倏地抬眼,琉璃般的眼睛像树梢上的秋叶一样颤动,他只回前一个问题:“这并非伏低做小,而是一种对有恩之人的敬重。”

“所以我也要把握好分寸,景彻,你将这恩看得太重了,若是你有心上人,你的侍从常常往我剑南王府跑,心上人可是会溜走的。”

景彻定了定神色,想了想拱手认真道:“多谢怜恤,今日一言我必放在心中,日后你有什么事需要差遣,我自会避人耳目,不叫任何人误会。”

比若方才,像那样月夜私会的名头,他会不让人再乘机污蔑。

或许就是因为那样的污蔑,她和他说这样的话。

裘惜时略过他黛色的山根痣,垂下眼睫,将手中绣着荷花的手帕折成薄厚适中的模样,轻轻擦拭着脸颊上的污血。

“你这方手帕我便不还你了,来日赠你一方绣刀的帕子,反正这世上大多数人还是那样的认知,绣刀的帕子,不会污了郡王殿下的清名。”

景彻欲言又止,思量了一会儿抿唇笑,道:“你说几句话就扎一根软刺,可这软刺混着盐巴炒一炒也是一碟好菜。”

“郡王是厨艺颇佳之人,我可不会做饭,最讨厌料理厨房的事情,”她环顾一圈周围的尸体,站起身拔出刀,“为了不吓到周遭的百姓,这些尸体就要烦请郡王差人料理一番了。”

景彻遥望她远走的背影,摸了摸自己刚才被触碰到的肩膀,只觉一阵又一阵的麻痒之意,像水中泛开的涟漪一般,缓缓传到身心深处,令他心痒难耐,又颤栗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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