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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花朵

蒋路帮他搬了一个书箱,他自己背着书包,手里搬了一摞提纲册子,张驰鑫则揽下气氛组的重活,声情并茂道:“晏哥,你这一去,可千万要保重啊!”

晏和刚要翻个白眼回一句又不是要去死,但仔细一想,去A班那种鬼地方和去死又有什么区别,所幸也不怼了,他确实得保重。

上一层楼,拐个弯,A(1)就到了,晏和发现正好就在他原来班上的正上方。真是无语,以前怎么没注意过地狱就在头顶呢?

晏和将书箱拖进教室,蒋路跟张驰鑫挤在门边和他说:“一路走好啊晏哥!”

他没脾气了,摆了摆手,说:“中午放学记得等我吃饭,都退下吧。”

书箱本身就是满的,一大摞册子再往上一堆,他象是抱着座山似的,也看不到前面。周围都是搬东西移桌子的动静,旁边走廊挤出来一个搬著书的女生,晏和往边上让了一下,他身子一歪,一座小山似的书堆立刻向前倾斜,晏和根本没手去扶。

下一瞬,哗啦啦散一地的惨状倒是没有发生,只有顶上几本啪啪地落在脚边,书堆的另一面有人扶住了,接着那人用手抱去那一摞堆高的册子,“小山”立刻被推平了。

晏和很匆忙地说了句谢谢,他将箱子放下,捡起掉在地上的几本书搁在箱子上又重新抱起来,不等他和对方说话,那人先道:“你箱子要不放那边吧,有个空位。”

似乎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话说完就已经将东西帮他搬过去了。他接着也哼哧哼哧地将重得像一吨铁似的箱子搬到了地方。

教室后面几乎堆满了这样的书箱,晏和原来班上也是一样,英汉词典,古汉语辞典,还有五颜六色的习题册子,不说毕了业能出几个国家栋梁吧,但经过这种训练肯定都能当搬砖好手。

晏和无精打采的,但还是分了神去看了一眼刚刚帮了他的散发着金灿灿人性光辉的大好人,就见那人从校服兜里摸出一张表和一支笔,给他说:“你在这儿写个名字,这是新到的登记表,好几个新来的都没有签,这边这几个空着的格子都能填,就看你去哪个组,但其实都是一样的,下次月考之后会重新分,你不用担心不公平。”

他看着对方的脸,人家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进去,就盯着人家脸看了。他也不太会形容,总之就象是一朵灿烂明媚的祖国花朵具象拟人,谁看谁愣。

“啊?”晏和脑子里联想着那种歌舞节目里头上带着一个花朵形状的伴舞演员在台上蹦啊跳的场景。

对方见他一副没听懂的样子,便直接替晏和做了决定,他指了指表上一个空格,说:“你在这里写个名字就行。”

晏和接过笔,俯身趴在临近的桌子上把表填了。那个人看着他写完,接过表时又朝晏和笑了一下:“位置在第五排中间空着的那里。”

晏和也扯出一个笑,主要总觉得对着这样的人不好意思不笑,他挎著书包过去了,脑袋里又想起儿童歌舞里一片向日葵对着蓝天白云摇啊摇,然后每一朵向日葵上还画着笑脸。

坐到了座位上,这位置还挺靠前,他虽然不习惯但也没办法,他把脸趴在桌子上从书包里掏出一袋小蛋糕,一边神游天外,一边扯开袋子开吃。

此时他的大脑跟中了病毒似的,一朵小红花飘啊飘啊飘,他都搞不清自己在想什么,神经了。

看来是A班的空气不适宜他生存,他开始水土不服了。

他趴在桌子上,脸对着左边,这边可以看到那边窗外的树和一些天空,左边这张桌子收拾得也很干净,离他的脸几厘米距离的地方贴着一张小小的课程表,字迹特别清爽秀丽,自习课和班会都用记号笔划了颜色,他想,大概是个学习很认真的女生坐在这儿吧。

周围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也有刷刷地写字的声音,晏和跟一滩泥一样趴在桌子上,除了手时不时往嘴里喂一块蛋糕的动作,其他部位动都不动一下,也不去和周围的人聊聊天熟络熟络。

他好像隔绝在了一片自己的安静之所,周围的时间流速都要比别的地方慢不少。但这只是他的错觉罢了,随着一阵教棍在讲台上敲击的声音,正前方传来一道女声:“都安静一下,预备铃已经响了,没搬好位置的同学尽量快一点,剩下的同学拿出书本和提纲开始预习,下节课是英语……”

预备铃对A班的同学来说已经代表上课了,但对晏和来说就是还有一会儿时间可以休息。教室瞬间安静下来,但晏和还是一动不动,他也不打算动,预备铃本身就很荒谬,就跟放假调休一样荒谬,它们就不该存在。

眼前忽然被一道灰雾的蓝色身影遮住视线,左边的人来了,一只很白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的手从他眼前晃过伸到课桌里,接着掏出书和提纲,晏和视线微微往上一瞧,巧了,这不是刚刚那位祖国花朵又是谁呢。

他愣了一瞬,但依旧是一副没骨头的样子滩在桌子上。花朵也瞧了他一眼,在晏和眼里只看到他又长又卷的睫毛跟一对儿黑色的小翅膀一样扇动了一下,嘴唇动了动,象是想说什么又没有开口,最后只是安静地自己开始看书。

“……”

晏和因为不想动所以一直看着左边,但他没有再去看人家脸,而是去看不远处窗外的树和云,虽然难免地余光里会瞟到人家两眼。

他以为坐在左边的会是个女生,没想到……

好吧,反正他同桌是怎样的他都无所谓。

卷子或是书页时不时地翻动着,他听在耳朵里,催眠效果极佳,意识要沉沉睡去时,小小的私语声又让他醒过来。

坐在花朵后座的女生拍了拍花朵的后背,晏和听见她说:“组长,昨天英语课的那个课堂笔记可以借我看一下吗,我剩了点儿没抄完,老师今天是不是要检查啊?”

晏和又看见花朵的手从课桌里拿出一个本子,递给了后座的女生,他又听见他的声音:“老师没说,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检查得那么严。”

“那以防万一我还是赶紧补一下吧,谢谢啦。”

“没事。”

对话就这么结束了。晏和半眯着眼睛,欲困不困地用胳膊肘撑起脑袋。可能是他像滩稀泥一样趴太久了,突然一下进化出脊椎让周围的人觉得有些新奇,后桌的女生和花朵的视线都齐齐看向他。

女生愣了愣,先开口说:“你也要抄笔记吗?”

晏和使劲睁了下眼睛,才反应过来好像是在跟他说话,他摇了摇头,将脑袋偏去另一侧。

晏和是有两个同桌的,班上的位置分布是三列一条过道,这样排也是由于以小组为单位的缘故,六人一组,小组学习制也是渌江一中的特色了,每个班都不例外。

但他一扭头发现,右边的风景和左边截然不同,这边书堆得很高,像堵墙一样,看不到右边这位同桌的脑袋,他就只盯着这堵书墙。

突然,肩膀被人戳了戳,晏和又转过头,花朵稍稍凑近他一些,但事实上连桌子缝都没越过,花朵问:“你原来班上英语提纲发了第五单元的吗?一会儿上课会讲。”

A班的进度确实要快很多,晏和记得他们原来班上的进度才到第三单元,但提纲一般会提前发,他也忘了发没发过第五单元的。他正愣着想了一会儿,花朵就又开口说:“没有的话,讲台旁边有多的,我帮你去拿。”

依旧是一副行动力很强的样子,说完就起身了,晏和一个尔康手都没伸出去,他人已经走去了讲台边上。晏和看他在讲台边的桌子上拿了几张,又跟坐在讲台上看着纪律的课代表说了什么才回到座位上。

花朵将一叠理好的试卷递给晏和,晏和十分恭敬地双手接过。

讲台上的课代表又拿起棍子敲了敲,大声道:“等一下英语课要讲第五单元的提纲,没有的同学上来到讲台边自己拿一下。”

晏和把提纲放在桌角,也没有要写的意思。这里仿佛是一个已经训练成型的自动系统,而他旁边坐着的就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程序之一。

他偏过脸,对着右边的书墙假寐。才离开原来班上一会儿已经开始想念了,原来他无聊的时候还能找蒋路跟张驰鑫打纸牌,现在这氛围他觉得他找旁边的人唠两句都显得很冒昧。

不会吧,他真的要无聊到开始学习了?

他掏出英语书,翻开几页看到一个单元是讲的皮格马利翁和他的那座少女雕像的典故,他拿着笔在书上的卡通图画上描边。在要开始学习时,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总是要比学习有意思多了。他给少女雕像加了两条机械臂,当然,只有他自己会知道这画的是机械臂。

直到开始上课,他才停止发挥他的绘画才能,简笔少女雕像已经变成了一个抽象版高达。因为肉眼可见的丑,所以他自己看着也想笑,正要习惯性地踹一脚右前方的蒋路给他欣赏一下大作时才想起来右前已经不是蒋路了,他悻悻地坐在位置转了下笔。

左手撑着脑袋偷偷瞟了两眼旁边的人,一眼往右,一眼往左,右边那位还是只能从书墙上看到一个脑袋尖和几撮毛,没什么好看的,左边就不一样了,干净整洁漂漂亮亮的花朵同学正坐姿端正地瞧着黑板,从晏和的角度看去,对方的鼻尖是近景,隔了段距离的窗外是远景,那个鼻尖也长得真正,翘翘的,圆圆的,卡在一个最好的角度。

不知道皮格马利翁的少女雕像有没有他漂亮。

老师的PPT讲到了课堂习题页,随意地点了一列人依次念答案,晏和正前的人唰一下站起来时,晏和才反应过来下一个就轮到他了。这时候他才拿起桌角的提纲翻来翻去的找。

报了答案之后还要讲清楚为什么要选这个选项,前面的人正在讲,算是为晏和争取了点儿时间。好不容易找到地方了,但又不知道该讲哪一题。他下意识地看了自己同桌一眼,花朵正拿着红笔在提纲上边听边做笔记,拖他的福,晏和看到他正用红笔划横线的那一题就是正在讲的,那么下面那一题就是晏和要讲的。

他看了几眼题目,是道简单的语法题,快速做出来之后前面的人正好讲完。

算是安全度过。

下了课,班上也不算很吵闹,尤其晏和两边,简直不动如山。晏和是待不住的,他从花朵身后留有空余的空隙溜出去,下了楼。一下楼明显就热闹一些,走廊阑干上还趴着些人,进出厕所的都比楼上多。他向他原来班上的后门走,门开着,后边角落里就挤着一堆熟人。

晏和一下觉得很亲切,他也凑过去,感叹了一声:“哎,故乡。”

旁边人也看到他了,张驰鑫喊道:“嘿,晏哥!蒋路的小破手表还能玩游戏呢!”

晏和想起来前几天蒋路的手机刚被老师收了,这换设备的速度还挺快啊。几个男生围在一圈,张驰鑫让了半个屁股的凳子给晏和,晏和坐过去一起看。

那电子小手表荧幕实在太小,操作难度加大,网又很卡,蒋路操纵的小人不一会儿就死翘翘了,有男生接手过去,蒋路没玩了,转头去跟晏和唠闲嗑。

“晏哥,A班生活咋样?”

“屎一样。”

晏和将头靠在后面的墙上,他的眼睛一惯地没什么神采,暗暗的,嘴角微微提起一个弧度的时候很象是在嘲讽谁,但这只是他惯常的笑容罢了。

很痞,但又很颓丧。

他简短评价后,蒋路在笑,晏和踹他凳子一脚,说:“笑屁,妈的,我真的无聊死了。”

晏和靠着的墙边走廊一侧的窗户,他这话一落,窗户上探出一个脑袋,戴着黑框眼镜,声音幽幽:“晏和。刚去新班就着急回娘家啊?啊?不好好在A班待着回来鬼混是吧?”

这声音一出,挤在后门的一堆男生瞬间作鸟兽散。蒋路憋着笑,跟晏和坐一个凳子的张驰鑫差点吓得从凳子上掉下去。

B(5)班的班主任周致明从窗户外伸进来只手,朝着那边的男生道:“刚刚玩的啥,给我也瞧瞧?”

“……”

全场一片寂静。

这次藏得快,周致明也不紧紧追着了,算是给个警告,他走前又对晏和说了句:“赶紧回你班上去啊,别在这儿瞎晃荡。”

等周致明走了,蒋路拍拍晏和的肩,深深道:“阿明还是爱你的。”

张驰鑫给了晏和一个深情的拥抱,怜爱道:“常回家看看,晏哥。”

晏和一个白眼欲翻未翻。

卡着铃响匆匆回了楼上,楼下的喧闹和楼上形成了鲜明对比,晏和坐在B班教室里都听不到预备铃响,可想而知,A班早已进入了状态,或者说他们就没从学习状态中脱离过。

并且这节课又刚好是A(1)班主任秦怡的课,晏和从教室前门晃悠进来时就得到了从讲台上飞来的锋利眼刀。

“下了课就应该多利用空闲时间来办公室找老师问问题,多么宝贵的时间,不要说浪费就浪费。个别同学尤其要注意,没事不要上下楼来回地蹿,影响别人也耽误自己。”

晏和在老师的训诫声中坐回了座位,慢悠悠地拿出课本之后他又开始进入一种放空状态,语文课,他早就把课本上有意思的课文都看完了,又无聊起来了。他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比语文书要小一圈的那种很薄的阅读期刊,是在学校小书摊淘来的,他夹在语文书里悠悠地看起来。

一篇很短的小故事看完翻页时,他的手臂突然被左边的人碰了碰,晏和停住翻页的动作偏头看去,花朵同学的坐姿依旧那么挺拔端庄,讲课的老师大概不会有不爱他的。人家正一脸认真地看着白板上的ppt,仿佛刚才晏和手臂被碰的一下是个错觉。

晏和就以为是不小心胳膊肘碰到了,他就也没在意,继续去看他的小书。结果没过一会儿,他的胳膊肘又被碰了碰,晏和疑惑地再次偏头看去,花朵同学脸看着黑板,但是手上却推给晏和一张小纸条。

这个距离还把控地十分矜持,小纸条的边缘刚刚挨到桌子缝。

晏和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花朵同学为什么会给他传纸条。他很快地抬手去拿,指尖摸到纸条的同时碰到了按在纸条上的手指,只是很轻地一碰,对方飞快地将手收了回去。晏和拿过纸条,偷偷在课本后展开,他以为会是和英语提纲一类的事,但看到那一小串秀丽的字迹后还是惊掉了下巴,那种惊讶程度不亚于得知要被分去A班。

纸条上的内容十分简短:认真听讲呀。

老实说,晏和自从幼儿园毕业之后就没有被这么温柔地劝学过了。他对着这张纸条足足愣了十分钟有余,内心分裂地一边想他管我这么多干嘛,一边仿佛穿越回了幼儿园,扎着俩小辫的幼稚园小班长才会写出这种纸条吧!

到不,幼稚园小班长会用汉语拼音给他写纸条……

不是!

妈的,他扭头去看坐在左边的花朵同学,他忍不住内心吐槽,就算你睫毛翘翘肤白貌美如花似玉也不能写出这种纸条吧!这是个健全的男高中生写出来的东西吗?啊?还、还“呀”?

晏和的灵魂受到极大的冲击,脸上表现出来的就是相当无语的表情。他盯住人家的脸,可是花朵同学在认真听讲,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晏和刺来的视线,也不觉得他一个纸条能给人刺激出这么大反应。

因为晏和动作太大且时间过长,花朵同学没注意到,但老师忍不住了,不仅下课乱跑上课迟到,老师讲着课呢,小动作那么多!

“第五排中间那个!”秦怡看了眼贴在讲台上的座位表,对了下名字:“晏和!你老看你同桌干什么?他是多好看?脸上贴了金子还是玉呀?”

花朵同学闻言惊讶转头,他看向晏和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清澈的少女般的纯真,仿佛在说:不是刚刚提醒过你要认真听讲了嘛。

晏和再次被这个少女般的眼神震撼,他说不出话,甚至做不出动作。

从老师的视角看去,那就是说了也不改,还一直盯着看!这是对她的课堂的多么大的不尊重!

然后晏和就站到了教室后头。

时间挨到了放学,秦怡稍稍拖了两分钟堂,后门是开着的,蒋路跟张驰鑫他们先放了学就上楼来找晏和,他们还想着晏和坐在哪呢,没想到一到后门就跟晏和对眼对了正着。

蒋路朝他对了个口型:“您这是咋啦?”

晏和只看了一眼,没给回复,他再做个什么动作估计就要被秦怡喊去办公室了。终于等到秦怡说下课,晏和才跟站在门外的兄弟们说了声:“等我放个书。”

他没进到中间座位里,只隔着花朵,把书丢到自己桌子上人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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