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这个问题后，云眠几乎屏住了呼吸。
陆延年没有露出慌乱的表情，只是也同样望着他，眼神认真，微微颔首。
“嗯，喜欢你。”
云眠却没有预想当中那种心头巨石落地的感觉，而是哑然，两人安静了接近一分钟，云眠才开口说。
“……抱歉，我现在是无法给你肯定的答复的。”
陆延年垂眸：“我知道。”
或许是双方都对现在的情况有过心理准备，所以现在的场面也还不算失控。
“但是我还是很高兴你能承认，至少确定情况后我可以去尝试应对。”云眠语气缓和地说，“我现在的想法是，我无法回应你，但我还想跟你做朋友，可以吗？毕竟我们做了很久的朋友，不应该因为这种事情就产生什么间隙。”
陆延年回答：“当然，我……很高兴你能这么说。”
两个人的声音语气都异常的小心。
“我不希望这件事太影响我们两个的关系，这是第一件事。”云眠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继续说，“第二件，我没有想要否定你的感情的意思，但是……”
他轻皱着眉头，嘴角勉强翘了翘，看上去有些为难：“你能不能尝试着，不喜欢我？朋友的关系是最稳固的，如果你一直喜欢我，我长期无法回应你的期待，或许总有一天你会失望。”
窗外的光线渐渐暗了，办公室依然开着明亮的灯，云眠始终偏着头望着他，戴着圆润的小珍珠耳钉，琥珀色的眼睛比以往都要温和。
他是真的真的很想维护这段已经快不成形的友谊关系。
陆延年这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低着头，像是思考了很久。
然后他抬眼，回答：“如果你希望这样，我尽力试一试，好吗？”
云眠得到他的回答松了口气，大着胆子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陆延年望着他。
该从哪里说起呢？
云眠的好性格、云眠的善良、云眠总是很乐观。
云眠漂亮的眼睛、阳光下会呈现浅棕色的头发、自然的淡红色的嘴唇。
云眠喜欢的明亮颜色，和他每天不重样的小耳钉。
他喜欢的书、电影、甜品、动物，他讲话时偶尔手舞足蹈的小动作、下意识的笑，他的梦想、天真、诚挚的爱。陆延年都觉得好可爱。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云眠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广泛了，就像思想类学科的主观题，随随便便就能说出几个，但短时间内想不全的。
陆延年只能简单地说：“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好到所有人都会爱你的人。
刚才云眠问他能不能不喜欢他，其实陆延年很想拒绝，再问云眠能不能允许自己正式追求他。
但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云眠大概是以为陆延年喜欢上他是和好之后的事了，所以还企图趁早改变。
那么追求的事情，缓一段时间再提吧。
云眠听到这个回答，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以前有同学向他表白，他回答“你喜欢我什么？我可以改”。
后来他才反应过来，这样说话对喜欢自己的人来说，太伤人、太残忍了。
对别人他都不会这么说，那更不能对陆延年这样。
“你尽量调整一下自己的情感吧，如果喜欢我是你反复确认过的结果，那我们慢慢调整。但如果只是一时的错觉，就好办多了。”云眠紧急补充一句，“再次申明，我没有想否认你的感情的意思。”
陆延年点头，说：“我会好好想一想的，在想清楚之前，我们也按照以前的方式相处，好吗？”
“当然。”云眠面前的蛋糕剩下一点，奶油都软烂了，他把蛋糕丢进垃圾桶，“但是这个假情侣的关系，我们还要继续假装吗？”
他们本来假装情侣就是因为云眠的外婆病重急着让他找对象，陆延年也说自己家里在催。后者的真实性存疑，而云眠的外婆病情已经缓解了。
“你觉得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跟他们解释清楚。”陆延年说。
云眠想了想：“算了吧，怪麻烦的，而且我暂时没有找对象的想法，以后再说吧。”
陆延年应了声好。
“对了，还有一件事。”云眠突然想到，“那天我搬走时跟你吵架，我想跟你道个歉。”
陆延年其实不懂他为什么需要道歉。
云眠说，“你之前出国留学，没有告诉我的事情，我其实很想知道原因。但你一直没有讲，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不说就算了，我跟你和好时就想过不再耿耿于怀了。但是我不应该翻旧账，导致我们那时关系更紧张。”
“是我的问题。”陆延年应道，“是我没有把握好分寸，让你感到不适了，也不应该在你搬走时阻拦。”
云眠又笑了，他说：“那我们算扯平好了，这个事情就不追究了，我也懒得再想。”
陆延年其实还想再问，云眠真的不会再考虑搬来自己家住了吗，但看着现在一切表面问题都解决了的样子，他还是没提出这个有点轻微越界的问题。
云眠用纸巾擦掉一点沾在自己手上的奶油，抬头望了一眼外面的天空：“我们去吃饭吧？现在也不早了，正好庆祝一下我们又和好了。”
“只是吃饭吗？”陆延年问，“我们大多数时候一起，都是去吃饭。”
云眠整理了下鬓角的碎发：“那你想去做别的什么？你太忙了，喜欢的活动好像也很少，所以我平常不怎么跟你一起去玩别的，只能吃饭了。”
陆延年说：“我了解的娱乐活动很少，大多都没有尝试过，但如果你愿意教我，我会努力尝试的。”
“嗯……”云眠考虑几秒，首先对象是陆延年的话，就可以pass掉一些需要说很多话的多人项目，比如剧本杀之类，都不适合陆延年。
他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
现在他们二十多岁，很多同龄人都已经在谈婚论嫁了，陆延年身边的朋友虽然少，但是总会有工作上遇见的人关心他的婚配情况。
久而久之，陆延年说不定会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就应该找一个对象。
而且正因为陆延年的朋友很少，所以对于他来说，云眠就更加珍贵。
会不会，陆延年其实只是在多种因素的引导下，误以为他喜欢自己？
云眠这么想着，觉得很有道理，说不定陆延年只是因为缺少和其他人交流，没人陪陆延年玩，所以产生情感的对象只能是他。
而且退一步来讲，爱情并不一定比友谊重要，但总会有些人，和朋友处到一定深度时，想要加深联系，所以产生了“喜欢”的错觉。
如果他让陆延年的交际圈里多几个人，那说不定，陆延年就会转移一些注意力？
反正就算他的推断是错的，多认识几个人也没有坏处。
这么想着，云眠转头问陆延年：“马上国庆了，你有空吗？”
陆延年点头：“去干什么？”
“露营？”云眠想了想，他很久没有露营了，陆延年应该也很少有这种活动的经验，“可以多叫几个人，去白玉山那边。”
白玉山是市郊不远的一座山，山上风景好，常常有人去爬山赏景。周围地面平坦，开了几个农家乐，近几年又成了露营的热门地。
陆延年没怎么犹豫，回答：“好，你想哪天去？我会提前安排好工作。”
云眠说：“等我问几个人，我们再商量着看日期。我尽量叫上你见过的人，到时候你们还有话说。”
“都可以，你想跟谁玩就请谁，我无所谓。”陆延年淡淡地说。
陆延年低头处理刚才没做完的工作，云眠开始问好友小长假有没有时间。
他暂定了几个人，一个是程婧涵，还有她的两个好闺蜜，另外还有两个男生，都是小时候他们这些家里社交见过的。
其中有个男生，云眠前段时间还去参加过他的二十五岁生日派对，关系不错。
另一个……听说是前一个男生的男朋友？
不管了，先叫上再说。
后面事情都处理好，他们一起去吃了饭，道别时云眠收到自己的实体店确定一个星期内可以完工的消息，于是他顺口问了陆延年，约定好让对方之后来帮忙。
一星期后，云眠看着店里已经有了很漂亮的雏形。
鹅黄色的墙壁，温暖的木质地板，天花板是淡蓝色的。
只是看着空荡荡的，墙壁上分类摆放玩偶的篮子里空空如也，云眠忍不住想赶紧处理好。
他订了一批装饰品，比如可以摆放在橱窗里的装饰棉花、一些小雕像，和花瓶。
正好这些东西和玩偶一起到货了，云眠叫上陆延年，一起整理。
云眠按照植物、动物、食物之类的把不同玩偶放在每个区域，又把不同色系的分开摆放。
比如有一列挂篮，他专门用来摆放小蛋糕，跟店铺里的ROSE蛋糕区挨得最近，分别摆上了草莓蛋糕、蓝莓蛋糕、抹茶、各式各样的。
他们一起花了很多时间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完，云眠审美很好，陆延年也是个很优秀勤劳的短工，最终的效果非常完美。
云眠歇了一会儿，先尝试了下店里的小沙发，舒服地瘫在上面。
装上防尘罩后就能一切大功告成。
“我准备等国庆结束之后开业，十月十三号吧，我生日。”
陆延年回应：“很好的日期。”
云眠继续说：“到时候我中午剪彩，下午就去约朋友玩。”
他转头看陆延年：“你会来吗？”
陆延年衬衫袖子折到手肘，刚刚把最后一篮子小博美玩偶装上防尘罩，闻言侧过脸，看着他回答：“嗯。”
这个周的榜单又没有申请上，而且从十月初重新开始更新之后，我竟然一条评论都没有收到过…好难过[爆哭]
唉，最近降温，大家注意身体吧，我又要过一个跟夏天没差的秋天了，我也想穿厚衣服T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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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仓促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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