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达的氛围向来比较轻松，这次却有些凝重。
“诺达被顾氏并购”这一消息像把重锤，砸在众人心中。几人交头接耳了番，又不约而同的将目光看向会议桌主位是的李岚。
李岚自然知道大家担心什么，“顾总承诺过，不会大规模开人，大家只要按时按质地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就不用担。”
这则消息像颗定心丸，让诺达紧绷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散会后，李岚单独留下了温书言。
“书言，”李岚将一份文件递给他，“下周一，你跟我去一趟临市出差。”
“临市？”温书言接过文件，快速浏览，“具体是什么项目？需要我提前准备什么资料吗？”
李岚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眼神有些复杂，只吐出两个字：“考察。”语气里带着一丝未尽之意，似乎这次考察背后还有更深的目的，但她暂时不便明说。
温书言点头应下：“好的，李总。我会安排好。”
走出李岚办公室，等候多时的同事们立刻围了上来。
“温秘，什么情况？李总留你这么久？是关于并购的事吗？”
“是啊是啊，收购后我们部门真的不会动吗？”
温书言摇摇头，“是关于下周一出差的事。”
“下周一出差？去哪儿啊？”
“李总只说了是去临市考察，具体细节还没交代。”他顿了顿，看着大家关切又忐忑的眼神，补充道，“不过顾总那边已经明确表态了，不会大规模动我们，大家安心工作。”
“顾总？”有人立刻抓住了重点，“书言，你跟顾总接触过几次了，他人到底怎么样？真的像传说中那么不近人情吗？”
温书言微微一怔。
顾砚深是什么样的人？
他斟酌了一下词句，缓缓开口：“顾总确实不苟言笑，气场很强，要求也很严格。但他……”他想起顾砚深关于加班福利的承诺，“他并非不近人情，会考虑下属的实际难处。用李总的话说，是位明察秋毫、体恤下属的领导。”
同事们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八卦之心又起。
“听说他私生活特别干净，一点绯闻都没有？”
“那必须啊，这种级别的Alpha，多少Omega想往上扑，估计眼光高得很！”
“不一定，可能只是没被爆出来，你看除了财经新闻，其他地方哪有他的新闻。”
“手段是真的硬，不过我们估计一年都难得见他两次，不用太担心。”
温书言听着同事们的议论，没有再参与，默默回到自己工位，整理出差可能需要的基础资料。华灯初上，温书言像往常一样汇入地铁的人潮。
电话响了，是老家姑姑打来的电话。
一接通，姑姑带着哭腔、语无伦次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书言，不好了！小辉……小辉他不见了……留了张纸条说要去大城市闯荡，可能去找你了。我们找遍了村里和镇上都没找到……你姑父急得血压都上来了，你表妹在照顾，你大表哥都从城里赶回来了。书言，你那边要是看到小辉，千万要跟我们讲呀……”
温书言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姑姑您别急，慢慢说。小辉有说具体去哪里吗？身上带了多少钱？我这就留意。您放心，只要他来S市，我一定找到他。”
安抚好几近崩溃的姑姑，温书言立刻在通讯录里翻找。他想起之前跟李总谈一个项目时，认识过一家做城市安保系统的王总，人脉很广。他立刻拨通了王总的电话，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恳请对方帮忙留意一下。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宁星白正刷着自己演的短剧。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沙发前，看着宁星白：“星白，我想跟你认真……”
“书言，”宁星白按下暂停键，转过头，眼睛亮得有些不寻常，“我听赵亮说，昨晚是顾总跟你一起来酒吧接我的？你跟顾总认识？”
温书言点头，“见过几次。”
“那他……”宁星白身体前倾，带着一丝隐秘的兴奋，“他那么大一个老板，为什么会陪着你一个秘书去酒吧处理这种私事？你们本来就很熟吧？”
温书言看着宁星白眼中闪烁的光芒，心底那点疑惑更深了。
他平静地回答：“之前他找顾朗的时候，我碰巧在场。算不上熟。”
“你认识顾少？！”宁星白的声音陡然拔高，激动地坐直了身体。
“高中同学而已。”温书言语气平淡。
“高中同学？”宁星白的眼睛更亮了，“对了，你明天不是要去高中同学聚会吗？”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变得异常热切，“我本来想着那天可能要见制片人没答应你，但我明天正好没安排，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也感受感受你的高中时代是什么样的。”
温书言彻底怔住了：“你想……感受我的高中时代？”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从心底升起。
七年了，宁星白从未表现出对他过往的丝毫兴趣。星白想了解他吗？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就当是……最后一次机会吧。
最后一次，给星白，也给自己这七年的感情一个交代。
“好。”温书言最终只吐出一个字，声音有些干涩。
宁星白立刻高兴起来，跳下沙发开始翻箱倒柜：“那我穿什么去好？不能给你丢人。这件怎么样？还是这件？”他拿着几件衣服在身上比划，兴致勃勃地征求温书言的意见。
温书言看着他忙碌的身影，却感觉无比陌生。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走过去帮他挑选搭配，而是站在原地，声音清晰而平静地开口：“星白，先把衣服放下。过来，坐下，我们谈谈。”
宁星白动作一顿，回头看到温书言异常严肃的神色，心头莫名一慌：“谈什么？我们不是挺好的吗？”
“谈我们。”温书言目光直视着他，“谈谈我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宁星白眼神闪烁，避开他的视线，底气不足地反驳：“我们有什么好谈的？不是挺好的……”
他话音未落，一阵敲门声骤然响起。宁星白几乎是立刻松了口气，走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风尘仆仆的少年。瘦小的身躯扛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身上的衣服洗得发白，眼神里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
“你找谁？”
“丁小辉？”温书言看了眼门外的人，快步走回去，抓住小辉的肩膀上下仔细检查。
确认对方全须全尾，温书言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立刻拿出手机给姑姑、表哥和帮忙的王总打电话报平安。
挂了电话，温书言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宁星白站在一旁，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少年，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打了个招呼回房间了。
温书言目光依旧锁在表弟身上，“为什么离家出走？姑姑姑父都快急疯了。”
丁小辉被他的气势压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嘟囔：“妈逼我读书，我根本不是那块料……”
“所以你就偷跑出来？你想过后果吗？”温书言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我是想出来打工，给家里减轻负担。”丁小辉抬起头，梗着脖子反驳。
“减轻负担？”温书言气极反笑，声音更冷，“用得着你来减轻？我每个月寄回去的钱不够用吗？”
“哥，你寄回去的钱，妈一分都没舍得花。全给你存起来了，说是以后给你娶媳妇盖房子用。”
温书言楞了一下，一股酸涩的暖流猛直冲向眼眶，他撇开头，“我不用你们给我存钱，我有钱。“
“哥，你有钱？”他指着这间狭小老旧的出租屋，“你在城里过的是什么好日子？你住得比咱家好多少？我哥在城里送外卖，一个月也能寄几千回去；我姐中专毕业在老家厂里当文员，工资不高但够自己花还能给爸妈买点东西。家里真的不用你再省吃俭用往回寄钱了，你都多久没回过家了……”丁小辉越说越激动，到最后声音里带着点哽咽。
“大人的事你少管，你现在的任务是读书。”
“哥，你怎么也跟爸妈一样说这种话！”丁小辉委屈又愤怒，“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说过我们是一家人，是平等的关系。再说，我们平辈，我就在你这儿住几天，等我找个包吃包住的厂子，我就走，绝不拖累你！”
“走？你能走哪去？外面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几天先住这儿，睡沙发！”他指着角落，语气不容置疑，“面壁思过去！好好想想你这一跑，家里人急成什么样了！”
丁小辉眼睛里全是不服气，但不敢再顶嘴，蔫头耷脑地走到墙角面壁去了。
温书言见他这么倔，嘴唇气得有些发白，他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转身走回卧室，只想躺下静一静。
宁星白已经躺在了床上，见他进来，眉头紧锁，语气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和嫌弃：“明天赶紧把那小孩送走。我们这儿哪还有地方给他住？”
温书言脚步一顿，疲惫感更深了：“他是我亲人，是我弟弟。在我这里住几天怎么了？”
“顶多算个远房亲戚！”宁星白撇撇嘴，“麻烦死了。”
温书言看着他理所当然的嫌弃表情，只觉得心口堵得发慌，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高中死党陈航。
“嗯……肯定会去的，我还要演讲……顾朗也去？知道了。”
他刚挂断电话，一抬头，却对上了宁星白的视线。
宁星白不知何时坐了起来，刚才的不耐烦消失得无影无踪，那双算得上漂亮的眼睛闪烁着称得上灼热的光芒。
分手倒计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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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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