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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泗州逢秦、淮扬残梦

泗州的码头比徐州更繁忙,漕船、商船、战船挤在一起,桅杆上的旗帜层层叠叠,全是“郑”字和将领的姓氏旗。码头上的士兵穿着崭新的铠甲,腰悬的长刀闪着寒光,盘查时虽严,眼神里却没有河北守军的疲惫,反倒带着几分警惕的锐利。

“到泗州就稳了。”孙掌柜松了口气,给她递来块桂花糕,“过了淮河,金军的马蹄就难踏过来了。”吕思祐咬着糕点,甜香里带着桂花的清润,这是她南下以来,第一次吃到如此精致的点心。

她在客栈换了身衣裳,是孙掌柜托人买来的粗布襦裙,青色的料子,没有绣纹,却让她觉得浑身松快。对着铜盆里模糊的倒影,她解下束发的布带,让长发垂下来,指尖划过鬓角——这是她流落五年后,第一次以女儿身示人,镜中的姑娘眉眼间带着风霜,却依稀还有当年的轮廓。

在眉眼打听南下的船时,她遇见了个穿长衫的中年人。那人面色白净,颔下留着三缕须,见她望着船票发呆,竟主动搭话,声音温和:“姑娘也是往南去?泗州的船票紧俏,我恰好多一张,分你便是。”

吕思祐谢过,接过船票时,看见票上写着“秦桧”二字。那人笑了笑,自报家门:“在下秦桧,原是靖康朝的御史中丞,前几日才从金国逃回。”

“秦大人?”吕思祐愣住了,这名字她在五国城听过,父皇曾说他是“骨鲠之臣”。

秦桧叹了口气,望着淮河水面:“金人待我如豚犬,是以日夜思归。如今得见故国,虽满目疮痍,却也心慰。”他说起北方的惨状,说起金军的暴虐,语气恳切,只是眼神偶尔飘向远处的战船,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

第二日,秦桧乘船南下,临行前还特意来辞行,赠了吕思祐一包临安的香粉。“姑娘南去,总用得上这些。”他拱手时,袖口露出里面的锦缎衬里,与身上的粗布长衫格格不入。吕思祐望着他的船消失在水雾里,心里忽然掠过一丝异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商队的船离了泗州,顺着淮河往东南行。两岸的风光渐渐变了,柳树抽出新绿,田埂上开着黄色的野花,农田也逐渐都变成了绿油油的水田。偶尔能看见白墙黑瓦的村落,炊烟袅袅,竟有几分安宁的模样。船上的船娘哼着小调,调子婉转,吕思祐听着,忽然想起汴京教坊司的曲子,只是少了几分华丽,多了几分水乡的清灵。

涟水军的码头停着许多渔船,渔民们正在晒网,网眼里的鱼虾还在蹦跳。承州的集市上,卖鸭蛋的老汉用稻草把蛋捆成串,喊价的声音带着吴语的软调,吕思祐听不太懂,却觉得亲切。孙掌柜说这里是鱼米之乡,金军虽来过两次,却没能久占,百姓的日子比河北安稳得多。

扬州的城墙是青灰色的,砖缝里长满了青苔,却没有应天府的修补痕迹,看起来多年未曾受战火侵扰。进城时,守城的士兵笑着打趣:“姑娘从北边来?瞧这细皮嫩肉的,定是第一次见咱扬州城吧?”

城里的街道比应天府繁华得多,绸缎铺、茶馆、酒楼沿街排开,虽有不少门面是新修的,却已能看出昔日的盛景。孙掌柜带着她去吃早茶,茶楼上的评话先生正在讲“韩世忠大败金兀术、梁红玉擂鼓战金山”,听客们拍着桌子叫好,声音震得窗棂都在颤。

“可惜了。”邻桌的老茶客叹着气,“建炎三年那回,金军骑兵来得快,烧了三天,东关的商栈全没了,如今的繁华,还不及当年的三成。”吕思祐望着窗外的街景,想象着它全盛时的模样——皇伯曾在此驻跸三年,或许也曾在这茶楼上听过评话?

离开扬州那日,他们从瓜洲渡渡江。江面上的风很大,吹得船帆鼓鼓作响,吕思祐扶着船舷,看北岸的扬州城渐渐缩小,南岸的润州城越来越近。江水是碧绿色的,和黄河的浑浊截然不同,浪花拍打着船板,像在唱一支温柔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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